系統貓都不屑于看他一眼：【系統出品，品質保障，哪怕是20級臺風來，魚塘里要是有一條魚跑路我就叫你爸爸！】

    【你叫我爸爸的時間還少嗎？崽。】時余一聽覺得更加不靠譜了。

    【呵呵。】系統貓扔一下一句：【等你看見你的魚塘，再來決定誰叫誰爸爸。】

    他整整開了三個小時的船，才到達了他的漁排所在。

    夜幕深沉，漫天的星光在水面鋪展開來，于天際的邊緣所交融，船行海上，如置銀河。

    不遠處的漁排屹立于水天交界之處，如夢似幻。

    直到時余踏上漁排的一剎那，他才在恍惚間感覺到了那兩分真實。

    漁排很普通，卻又不那么普通。

    十塊四米見方的網格規整的劃分了養魚的區域，一棟小樓立在漁排的正南方，占據了漁排整個南方，還延伸出去許多。

    那與其說是小樓，不如說是庭院。

    庭院整體的高度比漁排抬高了約半米，時余順著階梯而上，純木搭制的地板光滑而潔凈，形成了一個類似于日式小別院的模樣，時余忍不住摸了摸梁柱，上面用極細的筆觸勾畫著一副鶴唳云霄圖，走廊下是如銀河一般的海面，隨著海風微微蕩漾著。

    他順著走廊慢慢地走著，自走廊到了客廳，又自客廳去了臥室，經過了三面臨海的小亭，經過了鋪滿了鵝卵石的庭院。

    臥室坐北朝南，朝南方仿古門緩緩拉開，再往前看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幾道竹簾錯落有致的垂在門框下，隨著海風輕輕地擺動著。

    系統貓跟在時余的腳邊，尾巴甩動了一下，拍在了時余腿上，十分低調又狂妄的說：【叫爸爸。】

    時余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心悅誠服的叫了一聲：【爸爸！】

    【哎！乖崽！】系統貓在他腦海里嘎嘎的笑了兩聲，用一種特別欠揍的口氣應下了。

    時余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系統給他開掛了——他上交的那些材料造個臥室都不夠。

    系統貓爪子抬了抬，指著外面的漁排說：【外面就是你的魚塘了，家里什么東西都湊齊活了，你搬點衣服什么的過來就行了，你包里不是還有幾千個魚苗嘛，你先開點魚苗出來，魚苗都是有養成時間的，越早放出來就越早收獲……喵喵喵！別發呆了，醒醒！你沒見過房子還是怎么著？】

    時余表示：【這樣的房子我還真沒見過。】

    【行叭。】系統貓翻了個一點都不柔弱無骨可愛的白眼：【知道爸爸的好處了吧？乖乖跟著爸爸混，等你把我解放出來，爸爸給你在市中心搞一套小別院！再給你配個智能管家，前凸后翹的那種！保證你就是全兔朝過得最爽的男人！】

    【……】氛圍全沒了。

    時余默默地回頭看了一眼系統貓。

    系統貓看著他那模樣，疑惑的說：【還是你喜歡男的？那也成啊！八塊腹肌！雞兒梆硬的那種！反正智能管家就是仿生人，你要有點什么特殊愛好直接設置成雙性也沒人管你……】

    時余抬了抬手：【……我覺得在你說的東西我可能享受兩天后就能吃到終生性公家飯，送時尚洗剪吹，奢侈白金手鐲的那種，終生不愁吃穿不用外出的那種。】

    【……那不是你的愿望嗎？】系統表示：【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考公務員嗎？雖然和你理想中的公務員有點差距，但是總體來說也是金飯碗啊！】

    【那我帶你去你要不要？】

    【……謝邀，不必了。】

    兩人扯了一會兒嘴皮子，時余也欣賞夠了新家，就跑到魚塘外面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開始開啟了系統送的魚苗禮包來。

    系統貓蹲在他身邊，指點著這個魚苗應該養在哪里，那個魚苗養在哪里。

    但是因為數量過多，一個個開得時余手都酸了，和系統貓商量了一下，改為了比較刺激的十連抽，系統貓還特別狗腿的翻了個抽卡語音包給自己裝了，配合著時余的十連抽，還帶各種特效。

    【叮！金色傳說！——翻車魚苗x1！】

    【叮！綠色！——海鱸魚魚苗x1。】

    ……

    【叮！金色傳說！——歐洲鰉魚苗x1！】

    這一身直接把抽卡抽得快睡著的時余給驚醒了：【等等，我抽到啥了？歐皇？！】

    系統貓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光看著時余：【對，歐洲鰉，別名歐鰉……嘖嘖，我這次運氣真好，時余你原來真的是個歐皇……】

    時余：emmmmm

    【那這玩意兒怎么養？】時余拉開了某度百科查了下資料：【這玩意兒不是生活在歐洲那邊海域嗎？還是洄游性魚類，我養它能干嗎？哦對，還是十大瀕危海洋魚類——牢底坐穿魚。】

    系統貓小聲逼逼：【這種金色傳說魚不用賣掉，你能把它養大就行……你先把它扔進水里成不？再捏在手上真要死了！——你看見它旁邊那個倒計時沒有？等這個倒計時結束后你就直接把它撈出來往旁邊的海里一扔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這么簡單？】時余瞄了一眼這條歐洲鰉旁邊的倒計時，大概還有半年左右。

    【就這么簡單。】系統貓補充了一點：【不過這玩意兒容易死，要小心養……大概任務完成能給你十萬點代幣，養死了倒扣一萬——風險與機遇并存嘛！】

    【……也行吧。】時余不會跟錢（代幣）過不去，默默把歐洲鰉扔到了一個單獨的漁網格里，想了想又把號稱海底醫生，會自動分泌一種對魚類有療傷性質的物質的翻車魚也扔了進去，有一個天賦點在醫療上的室友，希望這條歐洲鰉能平安長大吧。

    剩下七七八八大多都是綠色和紫色，金色傳說是再也沒見著了——不過這也好，要是把把都有金色傳說，他也沒這么多漁網格去養就是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么頭疼呢。

    搞定了這一切，時余看著天際將云層映得發出金邊的光芒，揉了一把頭發，領著系統貓進去煮了點吃的，洗了個澡，窩在嶄新的大床上睡了。

    至于衣服什么的——今天搓一把，掛在外面吹一晚，怎么也干了。

    除非下雨。

    然后翌日下午才醒過來的時余看著外面的暴雨目瞪口呆。

    果然人不能太頭鐵。

    系統還在一旁蹦跶：【趕緊的，去喂魚！我還想叫你來著，沒想到你剛好醒了，趕緊的！用你包里的那個普通魚飼料，歐洲鰉和翻車魚最好用那個精制飼料。】

    【今晚上有臺風過境，不過在家里你就不會受影響，臺風還有三個小時達到你的所在地，外面風挺大的，你小心掉水里。】

    【……知道了。】時余應了一聲，抓了一把頭發想了想，雖然四下無人，但是他也是真沒勇氣裸奔，先把窗外昨天穿的那條中褲給扯了回來，也不顧濕噠噠的就穿上了，隨即自背包里把系統貓提示的各種飼料給拿了出來。

    這飼料一拿出來就變成了類似于時余平時趕海用的那種塑料桶，里面裝滿了滿滿的小魚，看品種應該是各種雜魚的切段，而精制飼料里頭則是看不出是啥，被打成了泥狀。

    這么一桶飼料少說也有二十斤，時余一手一桶把它提到了屋子外面。

    一出屋子外面，時余就差點沒站穩——臺風即將到來，這里其實已經算是掃到了臺風尾，風已經是很大了——尤其是海面上，沒有什么遮擋物，這風就更大了，要不是他手里提著兩桶飼料把他給壓著了，還真一定能站穩。

    臺風不是鬧著玩的，時余趕緊把飼料挨個倒進十個漁網格里，里面的魚卻好像沒有受到臺風影響一般，只有指節長的魚苗紛紛露出水面吃飼料，頓時水面一片歡騰雀躍。

    養著歐鰉和翻車魚的那個格子卻沒有什么反應，飼料一入水也不見它們浮出水面吃。時余瞇著眼睛頂著風觀察了一會兒，問道：【系統，它們沒事吧？就這樣就可以不管了？】

    【沒事，這兩種品種都挺懶的，餓了會自己吃的。】

    【那就行。】

    時余還想再觀察一會兒，系統貓卻突然尖叫了一聲：【臺風加速了，五分鐘內這里的風力會加速到10級以上，時余你趕緊回屋子！】

    【好~】魚塘雖然只有十個格子，但是實際上大小卻不小，時余走在漁網格的中間的只有半米寬的走道上，被風吹的搖搖晃晃，還要注意不要落入漁網格中，委實走得艱難。

    直到他走到了屋子里，抬頭一看，卻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寬闊的白線，遮日蔽月，向他這邊襲來！

    時余有系統的保證，并不覺得驚慌，這種近距離觀察海潮的機會非常難得，他也便站在了廊下看著遠方。

    不多時，那一道浪潮襲來，海水被天邊鮮紅得如同血光的陽光一映，原本透藍的顏色變得陰沉而狂佞。

    海水襲來之時，海水在一瞬間遮蔽了時余的所有的視野。

    深藍帶著斑駁的血色的光映入廊下，令他仿佛身處海底一般。那海水仿佛與房屋離得極近，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夠觸碰到海水一樣。

    時余著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甚至按奈不住伸出了一手去觸碰。房屋與海水之間有一層無形的避障，極薄，確實存在。

    突然之間，一道銀色的光影自浪潮中一閃而過，又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停了下來。

    一只完美至極的手輕輕地貼在了屏障上，與時余的手相吻合。

    人魚瞇了瞇眼睛，對著時余動了動嘴唇，時余還未自突然看見了人魚的驚愕中反應過來，下一秒，海水直接越過了似乎并不存在的房屋繼續向遠處推進。

    海浪的聲響一瞬間遠去了，有那么一瞬間周圍變得安靜極了，下一刻，碩大的雨點砸在了瓦上，響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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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雨聲喧囂, 連成線的水珠順著屋檐落下，形成了一道剔透的雨簾。

    時余還未放下的手雨簾打濕，他此時才反應過來, 像是被燙了一樣的縮回手。

    人魚，為什么他又看見了人魚？

    遠處的浪潮一波一波的席卷而來, 天空之中的太陽被烏壓壓的云層吞噬了最后的一點余輝, 整個天地都變得昏暗了起來。

    系統貓察覺到時余的情緒線在一瞬間達到了峰值，自房間里飛奔了出來, 在腦內瘋狂刷屏：【時余！你怎么了？！】

    直到它看見時余好好地站在亭子里, 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抬手接雨滴玩兒, 又覺得自己錯付了，停下了腳步，嘟噥道：【你咋滴了你, 沒事耍著你爹玩呢？】

    時余微微側臉，一抬手就把系統貓提進了懷里，一手托著它的屁股, 一手則捏在它命運的后頸皮上：【你有沒有什么想和我交代的？】

    系統貓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感覺到似乎有什么危險襲來, 一身橘毛炸了開來：【交代什么？我不都和你交代過了嗎？】

    時余在廊下坐下, 低頭看著懷里的橘貓，揉了一把它的貓頭。經過了這段時間的好吃好喝, 系統貓一身皮毛堪稱是油光水亮，摸上去和絲綢似地滑不留手, 好摸極了：【我剛剛看見了人魚。】

    【看見就看見唄, 哪個海里沒幾條……臥槽？！】系統貓說到一半才發覺不對：【你說你看見了人魚？！】

    【剛剛不是有浪打過來嗎……它就在浪潮里。】

    【那它看見你了嗎？！】系統貓趕忙問。

    【看見了。】時余回憶著剛剛那個畫面，又頓時覺得那個畫面有點失真：【它好像還和我說話了，但是我沒聽見它說的是什么, 隔著屏障見的。】

    系統貓憋了很久，憋出來一句：【……媽耶。】

    它掙扎了一下，時余順從的放開了手，系統貓直起身子，兩只爪子擱在了時余的臉頰上：【有一說一，這不是開玩笑的……但是漁排上有保護措施，按照理論來說人魚是絕對不可能打破的，這就是你的避風港。】

    【時余，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離開家里，現在也不確定它到底是偶爾路過還是就是住在這一帶……跟著浪潮來的，應該只是路過。】系統貓不太確定的說：【現在你身上絕對沒有它給你留下的什么信息素之類的玩意兒，按照道理來說大boss當場沒殺路過npc肯定也不會時候再特意回來殺。】

    【那萬一它就住這一帶呢？】時余問道，這是最壞的猜測了。

    系統貓狠狠地呲了呲牙：【來就來，誰怕誰啊！誰敢壞我自由大計，我就弄死誰！】

    話音方落，又聽見系統貓弱弱的說：【……大不了這個魚塘不要了，我們搬家得了。】

    時余：【……】

    不過也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著急也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系統貓胡亂的應了一聲，自時余的膝蓋上跳了下來，往里面走了兩步，突然又扭頭道：【哦對，今天的日常已經完成了，剛剛你在喂魚的時候我已經播報過了，不過你好像沒發現的樣子。】

    【知道了。】時余坐在原地應了一聲：【今天想吃點什么？家里有食材嗎？】

    【現在有了。】系統貓一副‘事了拂衣去，不留聲與名’的模樣走了。

    等到系統貓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時余才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正在不停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