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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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meimei針線好,姨娘更是女紅出色,他身上所穿大到成衣小至鞋墊皆是由姨娘和大meimei一手cao辦。 二meimei針線不好,單看護(hù)膝的針腳便知。然而真心難得,她在女紅上如此笨拙尚且想著給他和父親做護(hù)膝,足見她的一片心意。 書房炭火不是很足,依宣平侯之言讀書就要吃苦。若不得吃得寒暑冷熱之苦,又怎能靜下心來做文章。 裴濟(jì)穿得不是很厚,一身簡單的青衫,頭上戴著書生巾。他長相俊朗眼神溫和,端地是個清風(fēng)朗月般的世家公子。 這樣一個世家公子,又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便是庶出的又如何?以他的條件理應(yīng)聘娶一位門當(dāng)戶對的世家嫡女為正室,卻不想前世里娶的會是陳遙知。 陳遙知為陳氏嫡女,在讀書人看來確實身份不錯。只是陳家再是有名望,她再是名聲好聽那也僅僅如此而已。 論權(quán)論勢,陳氏滿門白身,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結(jié)下這樣一門姻親,除了說出去還算好聽外,無論是侯府還是裴濟(jì)并無什么實在的好處。 這便是嫡母的用心。 裴元惜心下泛冷,猶記得上一世母親同陳家主極為交好,兩人可謂至交好友。加上陳遙知的有意接近,便成了這一樁姻緣。 面上極好的姻緣內(nèi)里空無一物,陳遙知心不在哥哥身上,成天鉆營一些自己不該想的東西。哥哥冷了心,同她相敬如賓。 “哥哥,你若喜歡哪位姑娘直接同母親提及。若母親不愿意那家姑娘,你可以讓父親替你做主。” 裴濟(jì)先是驚愕,爾后是黯然。 “這…這哪能成。自古兒女嫁娶一事都是嫡母做主。我如果越過母親讓父親做主,恐怕有失孝道。” 他是庶子,婚姻之事哪有他說話的地方。他知道m(xù)eimei一心為他,可是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上回聽說將軍府有意同侯府結(jié)親,暗中期待興奮許久,卻不想到頭來是空歡喜一場。 像他這樣的庶子,哪有資格同嫡母要求這要求那的。他知道這些年若不是嫡母心善,他的日子不會這么好過。 裴元惜認(rèn)真看著他,前世里她并不關(guān)心侯府的這些事情,那時他是不是因為嫡母之命不可違才娶的陳遙知? “哥哥,你不想娶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姑娘嗎?” 裴濟(jì)黯然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紅來,他想到那個紅衣似火的姑娘,想到她張揚恣意的行事風(fēng)格。嫉惡如仇我行我素,敢做敢當(dāng)無懼他人流言蜚語。那樣的人活得該有多自在,不像他這般被禁固在禮教的條條框框中縮手縮腳。 然而人心不能貪,相比別府的庶子他何其有幸。他是侯府唯一的男丁,縱然不是嫡出卻勝似嫡出。他自小得父親親自教導(dǎo),光憑這一點足已勝過東都城所有的庶子。 他輕輕搖頭,“婚姻之事并不是我想便可以,內(nèi)宅之中皆是女眷,總得是母親過了眼的姑娘才行。若不然婆媳不睦,我一個男子不好過多插手內(nèi)宅之事。” 這倒是實話,嫡母想要為難庶子媳婦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有他的難處,有他的猶豫。 裴元惜嘆息,“我以為娶一個稱心的妻子同孝順嫡母并不沖突,哥哥你若真有心,天下便無可阻撓你的理由。我相信事在人為,也相信心誠則靈。如果哥哥你有什么難處,但凡是我能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希望哥哥過得開心。” 裴濟(jì)動容,他雖有好幾個meimei,卻只有meimei最懂他。記得meimei三歲的時候就像個小大人一般教他討好嫡母,那些回憶到現(xiàn)在想來都讓人備感貼心。 “你呀你,還真是一個小管家婆。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三歲多的時候,人還沒有凳子高就會管著我。你怕我衣服臟了挨父親罵,偷偷弄濕帕子給我擦…” 這些事情裴元惜聽來分外飄渺,仿佛過了好幾世那么遙遠(yuǎn)。書房外樹木凋零,空曠之中唯有一塊奇石不懼嚴(yán)寒。那奇石生著水墨一般的紋路,她好像看到兩個小小的孩子圍著那石頭你藏我躲。 那是年幼的她和哥哥,前一世的那個她彼時也還不知后事。她以為她可以在這個世間擁有許多,縱然沒有嫡女的身份,也可以躲在父親哥哥的羽翼之下做一個簡單的世家姑娘。 前天下過入冬的第二場雪,星星點點的白是那還未化完的積雪。化雪的天氣最是寒冷,她不由得裹緊身上的斗篷。 遠(yuǎn)遠(yuǎn)聽到喧鬧聲,兄妹二人臉色齊齊一變。 這里是前院,舉凡是侯府門前發(fā)生什么事情前院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地方。上門鬧事的是顧氏,她身后兩個婆子押著的是裴元君。 顧氏在外頭時不敢張揚,還算顧及侯府的體面。但她顧忌的顯然不是宣平侯府的體面,而是他們昌其侯府的。 一進(jìn)侯府的大門,那渾身的火氣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她怒氣沖沖直奔軒庭院,不等沈氏問出聲來便嚴(yán)辭質(zhì)問對方是如何養(yǎng)的女兒。 不怪她這么生氣,她明明千防萬防就防著裴元君使手段。不想還是讓這個下作的庶女給得逞了,叫她如何不恨? 裴元君被兩個婆子壓著,到了軒庭院的正屋里當(dāng)即跪下來,“母親,不是女兒做的。女兒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外祖母那里好好的,誰能想到我換衣服的時候世子表哥突然闖進(jìn)來。他不由分說…女兒哪能敵得過…” “你放屁!”顧氏氣得發(fā)抖,當(dāng)家理事的侯夫人會罵出這樣一句粗俗之語來,可見她氣得有多狠。 別的男子她不敢說,但她敢說她的寅哥兒絕對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人。更何況她再三叮囑過,讓寅哥兒莫要同裴元君說話,他萬不會違背自己的意思做出那樣事情來。 沈氏捂著心口,已然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腦子一片空白之時想起裴元惜說過的話,女兒明明提醒過她送元君去侯府時記得讓長寅住到書院去。她不想在自家嫂子面前自討沒臉,并沒有提到這一句。 誰知道竟然真的會出事! “嫂子,你…” “我什么?”顧氏火氣沖天,哪里還愿意給這個小姑子臉面。不是她看不上小姑子,好好的當(dāng)家主母成天弄得哀戚戚。說得好聽是大度,說得難聽是自己拎不清。妾室不好好管教,庶子也不知道拉攏。成天寵著一個姑娘,就寵出這么一個玩意兒。害人害己不說,還連累娘家。 一想到自己最近過的日子,家里那個天天作妖的婆婆,再看眼前這個一無是處的小姑子,顧氏更是怒火中燒,肺都要氣炸。 她怎么這么倒霉,攤上這么一對母女。 裴元君一到侯府,她就害怕對方會使手段。于是便以寅哥兒學(xué)業(yè)為重,讓他最近都住在書院里。 誰知道那個老虔婆鬧著想大孫子,非讓寅哥兒回來一趟。她想著有她的人盯著,只是給祖母請個安應(yīng)該不會出事。萬萬沒想到那個老不死的糊涂到家了,居然合著一個下賤的庶女來算計自己的嫡親孫子。 她是兒媳,有火有氣也不敢沖婆母撒。 但是這口氣她咽不下去,當(dāng)著沈氏的面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你養(yǎng)的好姑娘,還真是教導(dǎo)有方!這么不要臉禍害我家寅哥兒,你對得起我嗎?你以前說什么她明理懂事,統(tǒng)統(tǒng)都是狗屁!” 沈氏被罵得發(fā)懵,“嫂子,我沒有教她…” “你沒有教她?她是誰養(yǎng)大的?不是你嗎?虧得你還是侯府出去的姑娘,還當(dāng)了這些年的侯府主母,說出去我都替你覺得丟人!你自己立不起來也就罷了,還養(yǎng)出這么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怪不得一個丫頭都敢欺到你的頭上,換了你的親生女兒你都不知道,還傻乎乎地把一個庶女當(dāng)寶貝。我要是你,哪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先是殺了那對母女然后再以死謝罪!還留著她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你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 沈氏被顧氏劈頭蓋臉一通罵,罵得臉色發(fā)白無地自容。嫂子…怎么能這么說她?她有那么不堪嗎?她被人背叛,難道該死的是她嗎? 顧氏聲音不小,完全不給沈氏留情面,便是院子里的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僅下人們聽得見,趕過來的裴元惜和裴濟(jì)也聽得清清楚楚。裴濟(jì)一臉尷尬進(jìn)退為難,他聽到下人說三meimei是被人押回來的,一時沒想到太多跟過來。 他是庶子,不宜再進(jìn)去。 裴元惜也沒有進(jìn)去,兄妹二人就站在外面。 顧氏猶不解氣,一口氣還堵在心口,“你別嫌我說話難聽,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有哪一件是值得拿出來說道的。單說你年輕時交的那個好閨友,她是個好的嗎?還有你身邊的人,一個背叛你,兩個背叛你,要不是你太蠢她們敢嗎?你說你一個侯府的當(dāng)家夫人,成天諸事不管只管養(yǎng)好自己的女兒也就罷了,可是你看看你養(yǎng)出來的是什么玩意!” “自從你知道自己的女兒被換以來,你是怎么做的?成天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像天下人都虧欠了你。你不心疼自己的親生女兒受了十五年的罪,反而糊涂到還把庶女養(yǎng)在身邊。要不是后來接連出事,你是不是還打算把別人的女兒當(dāng)個寶似的養(yǎng)著?怪不得元惜和你離心,就你這樣拎不清的蠢貨,誰敢和你親近!” 院子里的兄妹二人聽得清清楚楚,裴濟(jì)很是不安,母親到底是meimei的親娘,他和meimei再親近也是隔一層的庶兄。 裴元惜一臉平靜,“我覺得沈家舅母罵得好。” 裴濟(jì)啞然,meimei竟然不生氣? “母親永遠(yuǎn)活在自己的不如意中,永遠(yuǎn)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以后哥哥當(dāng)了家,萬萬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該有的體面和孝敬給她便是,切記不可看在我的面子上再三忍讓她。” “meimei…”裴濟(jì)料不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當(dāng)下又是感動又是欣慰。他就知道m(xù)eimei和他親,meimei心里有他這個哥哥,他發(fā)誓以后一定竭盡所能成為meimei的依靠。 屋內(nèi)的沈氏的臉已不能用白來形容,而是白到無血色,像一張紙般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她耳朵嗡嗡響,羞憤欲死。 她已出嫁近二十年,想不到還有被娘家嫂子指著鼻子罵的一天。 “嫂子,你怎么能這樣說我。我養(yǎng)了別人的女兒十五年,是我該死!可這是我愿意的嗎?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多希望元惜從小就養(yǎng)在我的身邊,我也想和自己的女兒親近。你們一個個指責(zé)我埋怨我,沒有人知道我的苦…” “你苦?你算了吧。要是元惜從小養(yǎng)在你身邊,指不定也養(yǎng)得和這個小賤人一樣不知廉恥。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的女兒被抱走了,否則哪有今日的元惜。你成天只知道自己苦,你可知天下苦的人多了去。你再苦能有元惜苦嗎?你再苦能有我苦嗎?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那樣明理的好婆婆,還有那么一個懂事聰慧的女兒,你苦什么?” 沈氏兩眼發(fā)黑,搖搖欲墜。婆婆為什么不插手府中庶務(wù),還不是為了趙姨娘和大哥兒。她沒有嫡子,婆婆怕她找趙姨娘和大哥兒的不痛快才會賣好。 她知道元惜苦她也想盡力補償,可是女兒不給她機(jī)會。她有女兒和沒女兒一樣,在這侯府里連個貼心人都沒有。她過得如此不好,嫂子還說她不苦。 顧氏最是見不得她這副病歪歪哀切切的樣子,“裴侯爺不是那等寵妾滅妻之人,就算你沒有生嫡子他也沒往你心口上戳刀子,裴老夫人更是將掌家之權(quán)交給你后便不再過問。侯府后宅之中統(tǒng)共三個妾室,你說你苦在哪里?要是碰到作天作地的婆婆,拼命給自己兒子房里塞女人,你該如何?如果你空有掌家之權(quán),天天還要聽婆婆訓(xùn)話你又該如何?再者說侯府妾室一堆,養(yǎng)了一堆吃閑飯的女人你還不得氣死。若是再加上不成器的丈夫,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訴苦?” 這些都是顧氏的苦。 以往婆婆雖然不作妖,卻也會時不時地來上一出對她的打壓。丈夫是個不管事的,府里除去她的嫁妝就是祖上留下來的那些東西。要不是她苦心打理,侯府哪還能保有現(xiàn)在的風(fēng)光。 府里姨娘妾室一堆,丈夫成天不是和三兩好友出門喝酒,就是在妾室的屋子里找樂子。所以顧氏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兒子身上。 她的兒子儒雅有才,深得夫子們的稱贊。他的兒子知禮懂事,是她此生的驕傲。兒子是她的逆鱗,任何人只要敢打寅哥兒的主意,她可以和他們拼命。 出嫁女不思幫襯娘家,還禍害自己的親侄子,這樣的小姑子要來有何用!她一生所有的期盼,竟然栽在那么一個下賤庶女的手里,她想殺人的心都有。 裴元君哭哭泣泣,“舅母,你別怪母親…” “你給我閉嘴!誰是你舅母!”顧氏一看裴元君那張臉更是火大,以前養(yǎng)得圓潤些瞧著還有些福相,現(xiàn)在這副樣子像極那個李氏。“我有嫡親的外甥女,你這樣不要臉的東西不配叫我舅母!” 裴元君恨哪,但是她真不敢再開口了。 恨意高漲和備覺羞辱的同時,她心里又泛起無比的快意。罵吧罵吧,你可使勁罵吧,再罵也阻擋不住她嫁進(jìn)侯府。 以后她成了侯府的少夫人,有的是法子對付這個惡婆婆。等到惡婆婆老了她當(dāng)了家,她更是法子把今天受到的一切還回去。 “舅母…我真的什么都沒做,我也沒想到世子表哥會…”她捂著臉一副可憐模樣,故意做給沈氏看。 “世子表哥也是你叫的?”顧氏一個耳光過去,“你個小娘生的賤種,你有什么資格叫我兒子表哥!” 如果有可能,顧氏真想弄死她。 第88章 不認(rèn) 這一巴掌打得極響,顧氏幾乎是拼盡全力,打完之后掌心都在發(fā)麻。裴元君被打到歪倒在一邊,臉上瞬間起了紅印,她用手捂著嚶嚶哭起來。 沈氏心口突突亂跳,她腦子里一團(tuán)亂。 此時的顧氏,伊然不顧任何的體面,她也顧不上體面。體面能讓事情沒有發(fā)生嗎?體面只會令人憋屈。她滿腔的怒火無從發(fā)泄,恨不得將禍害自己兒子的裴元君撕成碎片。 如果外人瞧見她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還認(rèn)得出她是那個八面玲瓏對誰都一團(tuán)和氣的侯府夫人。是以沈氏被她今日的所作所為震得不輕,仿佛不認(rèn)識她一樣。 “嫂子,有話好好說…” “你別叫我嫂子,我沒有你這樣禍害自己親侄子的小姑子。這事還有什么好說的,是你養(yǎng)出來的賤種算計你的親侄子,你倒是說說看還有什么好說的!” 沈氏羞憤的同時又臊得不行,嫂子完全不給她臉,把她的臉踩在地上用腳碾。她真想一走了之,沒得在這里任人作踐。 可是無論元君是不是她生的,她都擔(dān)著母親的身份。這事少不得要問個清楚明白,若不然她怎么同婆母和侯爺交待。 “嫂子,我知道你生氣,你也得把話說清楚好叫我知道發(fā)生何事?” 顧氏冷笑,這么明明白白的事還要說清楚,果真是個蠢的。她冷眼如刀子一般睨著那個哭得叫人心煩的賤種,鄙夷不已,“你何不問問你的好女兒,聽聽她都做了什么?” 好女兒三個字像長刺一樣扎在沈氏的心上,沈氏有苦難言。她也不想這樣,她哪里料得到自己養(yǎng)大的會是別人的孩子?一個個都不體恤她,拼命往她心口扎刀子,難道這一切的一切是她的錯嗎? “元君,你趕緊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裴元君哭哭啼啼,害怕驚懼地看向顧氏。 顧氏更是冷笑連連,“做出這樣一副樣子給誰看,我還不知道你?以前你母親慣你慣得沒邊,你連你玉致表姐都不放在眼里,和曾家的姑娘拉幫結(jié)派排擠其他的姑娘。稍有礙眼的人,便被你們奚落打壓不敢出門,你還會怕我?” 沈玉致是顧氏的大女兒,是個很厲害的姑娘。要不是沈玉致遠(yuǎn)嫁京外,顧氏也不至于被林氏弄得焦頭爛額。 以前裴元君還是侯府嫡女時,占著沈氏的獨寵目中無人,又因為宮中有曾太妃撐腰派頭十足。那時候壓根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對她這個舅母也是面子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