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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侯府傻女在線閱讀 - 第58節

第58節

    商行已經在同那捏泥人的交談,說是要給他們三人都捏。裴元惜以為公冶楚會拒絕,誰知道他竟然沒有吭聲。

    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她眼眸幽深,猜不透這些玩弄權術之人的心思。

    捏泥人的多看了他們幾眼,長得這么好的公子姑娘,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就是那個當爹的看上去太嚴肅。

    “老爺,你家公子姑娘生得可真好。”

    商行聞言,俊秀的臉滿是錯愕。

    爾后明白過來,一張稚氣的臉憋得通紅。

    公冶楚冷眉冷眼,眼神如刀。裴元惜覺得她還是裝作沒有聽見的好,她眼神茫然飄忽,像是被另一邊賣小玩意的給吸引過去。

    商行彎著腰,輕聲對那捏泥人的道:“我們是一家三口,你可別說錯了,要不然我爹會生氣的。”

    捏泥人的臉一白,快速看了裴元惜一眼。暗道原來是繼室,怪不得同繼子一般大小。只是看發式還是姑娘家,莫不是還未過門?

    忙抹著汗點頭,抖著手捏起來。期間都不太敢看公冶楚,實在是這個男人太過嚇人,他總覺得自己脖子冷嗖嗖的。

    感覺被人盯著冷嗖嗖的人可不止捏泥人的一個,還有宣平侯。

    宣平侯敢肯定大都督定然已經發現自己,他方才感覺大都督冰冷冷的目光往他藏身的地方掃了好幾次。

    他冷汗直冒,手心里也是汗。

    不怪他多想,他實在是害怕女兒會卷進他們的君臣之爭。古往今來,被稱為紅顏禍水的女人有幾個好下場的。

    不管是為權也好,為利也好,被擺在面上視為爭奪之物的女子總不會有好結果。他的元惜,到底是哪里惹到這對君臣?

    他要怎么做,才能讓女兒遠離他們。

    突然行人躁動起來,好像前面發生什么事情。

    方才商行同捏泥人的說話時,已不知不覺移到一邊,而裴元惜則在不知不覺中同公冶楚站在一起。

    她靠近的時候,公冶楚似乎又聞到花香。

    那種香氣淡而清雅,有著絕好的安神之效。紛紛雜雜的喧鬧像是在遠去,萬家燈火也變得朦朧而溫馨。

    他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群往那邊擁擠時裴元惜好像被人撞了一下,一只大手托住她。堅實的力道從腰間傳來,她錯愕地看著扶住她的人。

    公冶楚冷漠的眸中閃過一絲懊惱,手一松她往下直直倒去。在快要倒地時他伸出修長的腿一撈,重新將她扶住。

    她心驚未定,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小臉盡是懵然。

    那捏泥人的小聲對商行道:“看不出來你爹還是個面冷心柔的,很是疼愛你的繼母?!?/br>
    繼母?

    商行猛烈搖頭,壓低聲音,“是我親娘。”

    捏泥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看他,暗道這些大戶人家的公子真會開玩笑。那么小的一個姑娘,怎么可能是親娘?

    那邊公冶楚在裴元惜站穩后松開她,她茫然地左看右看,實際上心里一點也不平靜。她覺得今天的大都督實在是詭異,從頭到腳都不正常。

    泥人捏好了,商行舉起來。

    “你們看,我們像不像?”

    其實并不很像,裴元惜違心說像。

    商行很開心,小心翼翼地收好,并不打算給他們。

    “前面好像很熱鬧,我們去看看。”

    之前人群往那邊擠,那邊確實發生了一件事。有個賣油餅的抓住一個漢子,說那個漢子沒給錢。而那個漢子一臉冤枉,說自己確實給了兩個銅子。

    一個說沒收錢,一個說給了錢,爭執不下。

    看熱鬧的圍得一團,有人支持賣油餅的,有人支持那個漢子。實在是賣油餅的看上去尖頭滑腦,而那個漢子長得一臉老實相。

    兩個銅子而已,有人說肯定沒有賴賬。

    賣油餅的很生氣,這個漢子說要個油餅,接過吃一口就走根本沒有給錢。他小本買賣,兩個銅子也是錢。

    商行皺著眉,看看裴元惜又看看公冶楚,這件事他好像在哪里聽過。

    這時一個戴幃帽的白衣女子從人群中出來,丟了兩個銅子給那賣油餅的,道:“人有落魄之時,這位大哥必不是存心賴你的賬,他定然是肚子餓極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老實漢子聞言頓時哭起來,跪在白衣女子的面前說什么要報答她之類的話。

    商行看到這里終于明白哪里熟悉了,這不是柳叔給他講過他爹和他娘初見面的故事。據說正是因為這件事,他爹才會注意到他娘。

    他皺著眉,看向那白衣女子的眼神閃過厭惡。

    這個人是…那位陳家姑娘。

    怪不得。

    第49章 囂張

    老實漢子姓孟名槐,東都城外三百里孟家鎮人氏。進城尋工未果,不想身上的錢都花光了。實在是腹中饑餓難耐,才想出此等下作的法子騙油餅吃。

    他感激涕零,大有恨不得替陳遙知出生入死的決心。

    二個銅子兒,換成任何人都不至于如此。

    他原也是光明磊落的人,從來沒有誑過人,更別說使計騙人。方才若不是陳遙知解圍,他想死的心都有。別說是二個銅子兒,便是一個銅子兒,他都要報陳遙知的大恩。

    陳遙知嘴里說著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心里卻是有十二分的得意。孟槐此人吃苦耐勞,一臉老實相童叟皆信。然而他是一個心有成算破有幾分手段之人,是裴元惜手里下的一位得力干將。出洋貿易次次順利,為裴元惜掙下楚氏國庫的半壁江山。

    這一世,因為她有先知,所以她已在裴元惜前面收服夏散雨,那個后來聞名天下的作曲大家?,F在她又搶先幫助孟槐,她相信孟槐以后效勞的是她,是他們陳氏。

    她正欲悲憫地感慨幾句,讓孟槐更加死心塌地。誰成想商行撥開人群過來,很是看不上地睨視著孟槐。

    “不過是兩個銅子兒,小爺我方才聽了還以為是兩百兩黃金,竟然讓一個七尺男兒感激成這樣?!?/br>
    陳遙知瞳孔猛縮,認出商行來。她眼神驚亂望去,看到裴元惜,以及裴元惜身邊的公冶楚。更是一顆心驚了又驚,涼了又涼。

    怎么可能?

    裴元惜怎么會在,還和陛下公冶楚一起,他們三人?

    公冶楚!

    這張臉她記得,無一時忘記過。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看著像是清冷如玉的世家公子,實則比最可怕的魔鬼還要恐怖。

    為了裴元惜,這個男人殺了多少人。

    她渾身發涼,那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剮rou之痛席卷而來,痛到她差點站不住。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卻已然是手腳冰涼。

    拼命安慰自己這不是上一世,現在還什么都沒有發生,她要趁所有的一切能改變時擺脫前世的命運。

    裴元惜之所以能入公冶楚的眼,不就是會籠絡人心。上一次雖然陛下雷霆大怒,禍及他們陳氏在東都城的生意,但她并不是很憤怒,因為這一世不一樣。

    她剛開始以為重生的是裴元惜,后來她細細想過那個人不是裴元惜。如果是裴元惜,這一世就不會冒出一個景武帝。

    所以她猜和她一樣有機緣的那個人是前世沒有的皇帝,皇帝護著裴元惜肯定是有所圖。好在皇帝不是公冶楚,手段不夠狠辣不夠無情。

    而且皇帝必定和她一樣,他們的敵人都是公冶楚。

    在她思量的時候,商行已經收服孟槐,并安排一個侍衛帶他離開。她在看到一個侍衛遞過來的兩個銅子兒,感覺天旋地轉。

    皇帝很明顯也想占先機。

    “陳姑娘,不要總想著趁火打劫。以為憑兩個銅子兒就能讓人替你賣命,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商行閑閑地說著,眼神很是不屑。

    陳遙知捏緊那兩枚銅錢,她在想要不要和商行聯手。

    商行未曾多看她一眼,歡歡喜喜地朝裴元惜跑去。她又恨又氣,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世她才是上天眷顧的那個人。

    不甘心地退出人群,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因為她怕極公冶楚。

    裴元惜不明白商行為何如此高興,小聲告訴他那個孟槐若真有才能,用起來也要小心謹慎。

    商行不解,孟槐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后來不僅是楚朝首富,更是他爹手底下的最得用的掙錢好手。

    他知道孟槐是娘的人,為何娘會如此說?

    “你不看好他嗎?”

    裴元惜道:“他有沒有能力暫且放在一邊,單論人品而言他不是一個值得信任之人,而且他看上去老實巴交,實則并不是一個很有底線的人。這樣的人若真要用,一定要有完全控制他的籌碼。他背不背叛你,取決于你給他的利益有多少?!?/br>
    商行眉毛皺成兩條蟲子,“我聽說陳遙知同你家以前的琴棋夫子頗為交好,依你看那位夏夫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裴元惜以為他調查過陳遙知,所以才知道夏夫子,并不以為意,“夏夫子才情確實有,但他為人不行。說得好聽是憤世嫉俗,說得難聽是自以為是。他耳根軟很容易被人洗腦,又不知變通不諳人心,若一心做學問倒是可以,旁的路一條都走不通,很容易被人利用或是成為別人手中的刀?!?/br>
    他“哦”了一聲,怪不得夏夫子后來醉心作曲,成為一代作曲大家。

    別人都說他娘慧眼識人,手下的人全是能人。原來并不是娘有慧眼,而是知人善用,所以那些人前世才一個個出人頭地。

    “那位陳姑娘你要小心一點,她或許和我一樣知道以后的事?!彼麑ε嵩дf著,調皮眨眼。

    裴元惜有過懷疑,若不然她解釋不出陳遙知對她的敵意。聽到商行的話,并不意外。“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br>
    商行又道:“今天這一出其實前世有過,不過那個出手幫助孟槐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裴元惜何等聰明,瞬間就想到剛才他問起夏夫子的事。如果這一次陳遙知是復制她做過的事,那么對方和夏夫子走得近是不是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原來如此。

    竟然是想剽竊她的人生。

    “她后來怎么樣?”她問。

    商行聲音更低,“她呀,嫁給你哥哥了,后來死了?!?/br>
    說到死的時候,商行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親爹。裴元惜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公冶楚一眼,立馬明白陳遙知是怎么死的。

    兩人在說悄悄話的時候,公冶楚的眼風不時掃過來。

    商行覺得突然后背一涼,抬頭看去正好撞見他爹那冰冷復雜的眼神。連忙彎眉一笑,討好不已。

    公冶楚冷哼一聲,朝一直躲在暗處的宣平侯招手。

    宣平侯冒著冷汗心虛地過來,先是行過禮,然后打著哈哈說什么路過之類的客套話,表示天色已晚,他該帶女兒回去。

    父女二人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