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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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霄承定定看著她,忽的向前走了一步,彎腰看她。 眸子里都是笑意,但莫名感覺到一些寒意,段思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混合著煙草、些微香皂香味,無形壓力撲面而來。 段思容不敢與他長久對視,后退一步,看到身后有個二十公分高的小凳子,大膽踩上去勉強能俯視他,瞪大眼睛抱怨。 “我就隨口說說,你干嘛嚇唬我。” 居高臨下的虛張聲勢。 袁霄承抬手,輕而易舉拍拍她腦袋:“看好家,我會隨時檢查的。” 他手掌在頭頂停留了好一會兒。 段思容大膽反抗,抓著他手腕給拿了下來,氣勢洶洶的叉腰:“知、道、啦,反正看的是我的房子!” 她理直氣壯地犯慫,還跺了跺腳。 袁霄承忍下笑意,握了握她肩膀:“下來吧,凳子舊了,可能會斷——” 話未說完,段思容只覺得雙腳往下陷,往下倒的時候下意識張開雙臂落地的時候不至于讓臉著地,萬一一個不慎牙齒可能咬到舌頭或者下嘴唇,那就破了相了。 不過袁霄承比她反應快些,本身就是面對面,張開手就能接住她,抱了個滿懷的同時,嘴唇貼在她額頭,溫熱干燥。 女孩子特有的柔軟香味,與額頭的發(fā)絲,都在一瞬間接觸過。 袁霄承愣了一下,一時沒有放開她。 段思容趴在他懷里,抬眸可以看到他喉結微動,以喉結旁的小痣。 “抱歉,是我烏鴉嘴了。” 袁霄承抱著她挪開陳舊的凳子放到地上站穩(wěn),下巴擦著她額頭滑過,盈滿懷的觸感也一閃而逝。 段思容習慣性撥了撥劉海:“好在我沒摔著,不然這房子也忒旺你了,你說什么都靈。” 話在她口中換了個方式,格外喜氣。 袁霄承的目光從她額前移開:“這么說我豈不是可以許愿。” “唔,你可以試試。” 段思容不自在的扭頭,盯著客廳大窗戶灑進來的陽光,陽光下她耳垂通紅,但她絲毫沒有發(fā)現這一點,仿佛被窗外的風景迷住。 袁霄承緩緩笑了,壓下心底瞬間的念頭:“你年齡小,這個機會讓給你。” “嗯?” 他走到她身旁,篤定的應了一聲。 段思容飛快地回答:“我許好了!如果這房子真的很靈的話,我要一直留著它當吉祥物。” “好。” 于是,兩人都盯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木。 “樓下有銀杏樹呀,以后秋天風景應該很好。” 銀杏樹的高度剛好到他們窗外,剛好不會阻擋陽光。 袁霄承想了想:“之前你家門前也有一棵銀杏樹。” “對啊,不過我十歲的時候就給砍掉了,以前覺得那棵樹特別高,還想爬上去看看坐在上面能看到哪兒。” “這兩棵像嗎?” 段思容歪頭:“小袁哥,世界上沒有一摸一樣的兩片樹葉。” 是不是很有哲理? 袁霄承莫名讀懂了她話里的意思,不管她小小的得意,帶她仔細看過剩下的房間,很快連房間的擺放陳設都想出來了。 客廳要有大沙發(fā),不要陳舊巨大占面積的組合柜,影響客廳的清爽,書房也要有沙發(fā)放在窗邊,方面睡覺。 唯獨最大的臥室,兩人看過采光就退出來了,默契地沒有發(fā)表意見。 睡在一起?沒想過,沒想過。 段思容小聲嘟囔:“以前玩過家家,可沒這么真實。” 而且當年身邊這個人是不會和小孩子玩過家家的,人生如戲。 袁霄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難得對她蹙眉:“你們那時候做的飯菜都不能吃。” “飯菜?” 段思容毫不慚愧的說當年她頂著個成人芯子,五六歲的時候還很樂意玩過家家游戲,男孩子玩膠泥,可以盤成各種形狀,指揮他們用膠泥壘個城堡一樣的家,然后開始做飯,恰逢小花園里不知什么時候長起來的麥子成熟,揉出來麥仁煮粥,加上雜七雜八的樹葉,去年攢的銀杏果灑在里面。 偷了老爸吸煙用的火柴,點著火,煮出一鍋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粥,認為這相當于神農嘗百草,比小人書、評書里的仙丹還要好用,至少得是個能治百病的神奇。 段思容和李叢雯、傅振謙還有謝安安以及記不清是誰的幾個小伙伴,對著這粥思考人生,猶豫誰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結果,他們偷偷藏在角落里點火被人看到了。 袁霄承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不滅火就要被人看到了。” 段思容鬼使神差,覺得這小哥哥脾氣好,大氣的說:“我們會分給你的。” 當時袁霄承怎么回應的段思容忘記了,大抵是不吃之類的,反正他們很安全,沒遭到大人的斥責,繼續(xù)沒心沒肺的玩耍。 段思容仔細思考了他話里的內涵:“你是說我們現在過家家和當年過家家一樣,都做不好飯菜?” 袁霄承挑了挑眉:“不是,那時候的是真不能吃,現在么,如果自己做了,當然得吃。”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做出來的效果也和我們當年差不多?” “……” 他轉過身沒回答。 段思容可容不得他不回答,追過去抓著他手臂追問:“是不是呀,你快點回答我!” 袁霄承由她抓著胳膊甩來甩去:“以后你會知道的。” 她不忿:“那你當年嫌棄個什么勁兒,說不定還不如我有創(chuàng)意呢。” 創(chuàng)意? 袁霄承無奈的強調:“……我們暫時不要毀了這個褒義詞。” 第29章 雖然預知到他們倆將來的飯菜質量如同當年過家家那般有創(chuàng)意的真實,但段思容和袁霄承離開新房子里還是對這里生出很多好奇的期待。 下樓時,袁霄承提示:“我有個戰(zhàn)友轉業(yè)了,他們一家住在隔壁單元,如果有什么小事,可以找他們幫忙。” 能夠這樣交代,證明關系一定很好了。 段思容聽話的點點頭:“等以后上門拜訪了再說吧。” “好,裝修和家具我已經聯系了人,手續(xù)辦完就可以隨時開工,到時候你有什么意見都可以告訴我。” “我想畫一些喜歡的柜子款式,可以定做嗎?” 袁霄承有些意外:“當然可以。” 段思容掰著手指頭數要求高的東西,衣柜、組合柜、床、工作臺和椅子,既然有機會,當然想事事都合乎喜好。 稍微有那么點挑剔。 袁霄承聽著漸漸笑起來。 最后,段思容終于意識到:“小袁哥,你想要什么樣噠?” 他有些嚴肅:“我還以為你把我排除在外了。” 段思容討好的抓住他小臂,臉上擠滿笑容:“怎么會呢,我只是思考的太認真,也是為未來的家考慮嘛。” 不過,都是符合她審美的家。 袁霄承輕咳:“思容,注意形象。” 他還穿著軍裝。 段思容前后看看,樓梯間里沒有什么人嘛,不過還是乖乖放開,故意放慢下樓的速度,借著實實在在的高度拍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形象完美!” 蹬鼻子上臉她還是很擅長的,尤其她發(fā)現袁霄承只是表面嚴肅,實際上很好說話。 袁霄承回頭看她:“小心歷史重演,這里都是臺階。” 雖然還是可以接住她,但是…… 兩人都是一怔,袁霄承扭回頭但放慢了步速,段思容摸摸額頭被親到的地方,那已經忘卻的觸感仿佛又回來了。 段思容暫時沒膽子調侃這個。 樓梯內一陣沉默,好在很快到了樓下,冷風一吹,段思容拿出拎在手里的毛線帽戴上,帽子上用毛線綴了兩個絨揪揪,顯得特別幼稚。 很巧,要進單元樓的一歲小寶寶頭上戴了個白色同款,她的是紅色。 段思容伸手摸了摸后面兩個揪揪,這帽子是段思毓給她買的,今天妝也是她幫忙畫的,但平時給她打扮偏可愛風,難道這就是jiejie的萌點和惡趣味?她在袁霄承心里到底是鄰家meimei,還是什么? 這個問題,感覺怪怪的,段思容皺眉沉思。 袁霄承目睹她所有的動作,看了看走遠的小朋友有些不解:“怎么了?帽子不舒服?” “也不是,撞衫了。” “咳,你的比較好看。” 段思容瞬間不糾結了,好看就行了,管它呢。 袁霄承望著她瞬間活力滿滿的模樣忍俊不禁,察覺她有心觀察新家樓下的布置規(guī)劃也將腳步放的更慢。 恰好路過一個也是軍裝的兵哥哥,段思容禮尚往來:“小袁哥,我覺得你穿軍裝更好看。” 袁霄承微怔,這么直白的當面夸贊?到底是在看樓下環(huán)境還是隨便看? 下一刻,段思容抬腕看看時間:“走啦走啦,太晚回去我媽又要笑的很奇怪。” 仿佛在誘導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