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破疊陣塔(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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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這樣啊!” “前輩們真是見解獨到!” “表小姐真是天縱奇才!” “嗯嗯……!” 紀凰這半吊子的正經話,聽得一眾月族小輩跟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更有甚者掏出小本本奮筆疾書,把她剛才說的話給記了下來。 “呃!” 被她們的勤奮好學嚇到汗顏的紀凰:…… 其實她只是個半吊子,學什么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學,包括兵法。 她并不覺得自己對此有多精通,相反的,她學的東西又多又雜,要是單純講兵法的理論知識,她可能還不如這些月族小輩們豐富。 所以這種授課一樣的場面,她實在有些擔待不起,要是把這些根紅苗正的小輩們教歪了就不好了。 她這一肚子壞水,還是澆在曼城的土地上、禍害禍害自家的下屬們就行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沒事做嗎,全聚在這里做什么?!” 月滄海有好多問題想問紀凰呢,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擺足了老族主的架子,幾聲吼就把那些念念不舍想要聽課的月族小輩們給訓走了。 嗯。 然后,紀凰就被拖到了鎮(zhèn)戮院,專門給老族主一人開小灶。 在被月老族主激動地拖走之前,紀凰還眼疾手快地牽上了她家小夫君,生怕落下了這個寶貝疙瘩。 三人一拖一,愣是以一種讓人莫名覺得好笑的陣容,一路回了鎮(zhèn)戮院。 …… 當晚,當紀凰終于擺脫了老祖母的連環(huán)提問、拖著她那疲憊的身軀回到伐謀院時,只見院里燈盞通亮,橘紅色的火光綿延一路。 她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眼她家小夫君,只見后者朝她狡黠一笑,輕輕抱住了她的腰。 “生辰快樂。” 過了十五及笄便不算孩子了,之后的生辰便都算不得重要,自然也沒多少人再去仔細惦記。就連紀凰自己,也根本不記得今天是她的十六生辰。 現(xiàn)在還是被御弈卿提及,她才突然記了起來。 紀凰彎起嘴角,抱緊懷里的人兒,理直氣壯地開口問著: “那我的禮物呢?” 御弈卿的腦袋在她懷里拱了拱,耳尖染上粉色,甕聲甕氣的答著: “你不是正抱著么?” 他本想給她做頓晚飯來著,但無奈自己的廚藝著實很一般,確實是做不出她那樣的味道。 仔細想想,干脆將自己當禮物送給她得了。 “夫君還興這么玩賴的?你不早就是我的了么?” 紀凰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一步步朝著房里走去。嘴上是那么說著,但臉上的笑意還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御弈卿伸手摟著她的脖子,側臉貼在她肩上,今晚乖巧得不像話。 …… 眼瞧著半個月過去了,七月接近尾聲,空氣中的燥熱都好像平息下去了。 御天秋狩的請柬,也派發(fā)到了各大勢力手中。 趁著這段時間還清閑,紀凰也拿著簡、月、單、晨、向、蕭、龐七族的地圖碎片,大概把幾個疑似的陵藏位置定了出來。 只是這幾個位置都有些偏遠,雖然她已經派人暗中去查了,但估摸著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有結果。 …… 皓月府,伐謀院,書房。 “阿凰,寧哥兒給你的信?!?/br> 御弈卿抱著一摞密報走到紀凰桌邊,密報最上方放著一個畫了奇奇怪怪簡筆畫的信封,一看就是紀寧的手筆。 紀凰不在的這幾個月里,紀寧隔三差五就跑去攬月殿寄信,每次他的信件都會和西玖帝都分部的密報一起出現(xiàn)在紀凰桌上。 同樣的,每次紀凰給西玖帝都分部批示下去的指令里,也都夾著一封簡短的信件,還有些各地好玩的小物件。 “哦?這次他的心情又是什么?” 紀凰埋在公文里頭也不抬的問著,但輕快的語氣和嘴角的笑意,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嗯……這一封,有點看不出來,可能意思是心情很亂?” 御弈卿看著信封上亂成一團的簡筆畫,忍不住蹙了蹙眉,試圖通過這些線條來感受紀寧寫信時的心情。 畢竟每次紀寧寄來的信件,信封上都會畫著些能代表他當日心情的東西。 有時候他心情好,寫信和他們分享趣事的時候,就會畫些太陽啊、云朵啊、小花小鳥啊一類的小圖畫。 有時候他心情不好,寫信給他們吐槽的時候,就會畫些閃電啊、雷雨啊、囧囧臉啊一類的小圖畫。 當然了,有時候閃電和雷雨也可能是給其余人的信。 比如他有次在信封上畫了個很圓潤的閃電,那封信說是給電紋的,讓電紋下次換班回西玖帝都分部的時候吱一聲,他帶上撲克牌去找她耍。 再比如他有次在信封上畫了個藕粉色的雷電,那封信說是給雷禁的,信上撲面而來的思念之情,讓雷禁那天足足感動了半分鐘。 反正以前光是看紀寧的信封,就足夠讓他們笑上好久??蛇@次這個信封上畫的東西亂成一團,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么。 “嗯?心情很亂?莫不是被父君管嚴了?” 紀凰沒當回事,隨口調侃著: “簡墨離那鐵憨憨這段時間在家族里忙得團團轉,應該沒空去西玖吧?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亂了哥哥的心情?” 畢竟她走之前給帝都的權貴們打過招呼了,紀寧闖了什么禍自有她回去收攤,誰敢越過她辦事,別怪她回去之后不留情面。 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也一直在自家哥哥身邊留了暗衛(wèi)。想來西玖帝都里,應該沒人敢招惹到他才對。 放眼整個西玖帝都,敢收拾自家哥哥的,也就只有自家父君而已,母王、舅舅、舅母她們是萬萬舍不得的。 心情很亂? 大抵是被父君教訓了吧。 紀凰淡定的想著,繼續(xù)在公文里埋頭苦干,全程愣是沒抬起頭過。 聽了她的話,御弈卿一邊拆信封一邊說著: “之前寧哥兒被父君罰抄《禮經》來著,還被父君罰頂花瓶面壁來著,也就只畫了根苦瓜?!?/br> 父君看著對寧哥兒嚴厲,其實也都是為他好,即使懲罰也舍不得罰重。 寧哥兒心里也清楚,所以每次嬉皮笑臉乖乖服個軟也就過了,頂多畫根苦瓜找他們訴個苦,根本不會畫出這一團亂的東西。 “嗯,聽阿卿這么說,我覺得事情不簡單了。” 紀凰終于抬起了頭,一本正經的換了本奏折繼續(xù)批,邊批還邊朝御弈卿笑道: “阿卿仔細看看,是哪家官員娶了第多少房侍兒,還是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哪處的流浪貓產崽了,看完再和我講講?!?/br> 她家哥哥簡直就是個八卦小能手,雖然她這段時間沒在西玖,但西玖帝都發(fā)生的事卻被紀寧以一種奇葩的形式給她講了一遍。 上到哪家官員因為哪點小事鬧得后宅不寧,下到帝都城里哪處的流浪貓狗產了崽,反正大事小事應有盡有。 帝都分部負責收集情報的攬月成員寫密報的時候都在隱晦的問她,她們大公子是不是想和她們搶飯碗,簡直是鬧得她哭笑不得。 “你?。 ?/br> 聽了紀凰這明顯是調侃的話,御弈卿無奈地瞥她一眼,低頭看信去了。 紀寧這次的信寫了許多張,御弈卿自看到第一張起,臉上的笑意就有些淡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埋頭批改公文的紀凰也發(fā)現(xiàn)御弈卿安靜得有些不對勁,于是終于正經了一點,把筆擱到一旁,先拿起御弈卿看過的那幾張信,捋了捋順序從頭看起。 等到御弈卿看完信,把最后一張信紙也遞給紀凰時,紀凰對整件事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紀寧這次寫的不是別的,而是在沐梓佑的生辰宴上發(fā)生的事,還有后來晨澤語給他講的有關沐梓昕的事。 看時間,他是當天剛出宮就寫了這封信,所以心情才那么亂,亂到不知道在信封上畫什么,干脆亂畫一通發(fā)泄情緒。 “寧哥兒說李家公子瞧不上楚微河,更不愿意嫁她做側室,此后愿削發(fā)為僧,常伴青燈古佛?!?/br> 御弈卿朝著紀凰走過去,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軟乎乎地趴在她背上。 紀凰側目瞧他一眼,伸手撫上他的手背,把人拉到面前。 “阿卿怎么了,悶悶不樂的?” 說著,紀凰捏了捏他的臉蛋,捧著他的臉輕輕落下一吻。 “我初嫁到邪王府時被許家人言語刁難,那時你在前廳招待賓客,江允安和李默書都曾在后院出言幫襯過我。” 雖然實際上沒什么作用,但一腔熱忱還是讓人有些動容的。 御弈卿抱著紀凰的腰,心里稍微有點不對味兒。 他總覺得像李默書那樣自信飛揚的男兒,將來的人生應該是和紀寧一般陽光的,不該縮在寺廟里度此殘生。 “我的阿卿冷起來是冰山美人,暖起來是個熱乎包子呢!” 她的阿卿記仇,也記恩。 正因為面對了太多黑暗,所以哪怕別人只是贈了他一絲絲微弱光芒,他也會細心記下。 紀凰雙手捧著御弈卿的臉,吻如同羽毛一樣輕柔的落在他臉上,極盡溫柔。 御弈卿抿著嘴,把下巴擱在紀凰手心,那雙小鹿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紀凰。 “雖然我有心幫他,血宮是刀尖舔血的地方,可能還不如寺廟呢。曼城也不能隨意接納新人,萬一出了意外更難辦?!?/br> 血宮和曼城是他們的根基,隨意收人進去,確實有些不妥。 可能寧哥兒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信上寫了些有關曼城的話,但大部分都用墨水糊過去了。估計他是想讓李默書去曼城和江允安一起共事,又怕給阿凰惹來麻煩吧。 “雖記不清李默書到底是何人,但既然阿卿和哥哥都如此想幫他,那便試著幫一把吧?!?/br> 紀凰替他捋了捋他耳邊的一縷碎發(fā),然后捏著他的臉蛋,強行給他扯出一抹笑來。 “好了,哥哥不是也說李家公子不愿意留在帝都里么,既然他想走,那不如讓他走遠點散散心。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闊,出去走幾年說不定就放開了?!?/br> 聽著紀凰的安慰,御弈卿也覺得好像是這么回事。畢竟事情已經發(fā)生了,一直陷在里面也不是辦法,總得走出去才能看見未來。 “那他能去哪兒,我們這邊好像沒什么職位可以安置他,難不成讓他自個兒闖蕩天下?” 御弈卿揮手拂開了紀凰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感覺自己的腮幫子被她捏得有些發(fā)麻。 紀凰看著他兩腮上的紅印,忍不住輕笑出聲,一邊給他揉臉一邊開口道: “你莫不是忘了,哥哥也是有封地的。” 弈凰北國的極北三城九部,盡是她給自家哥哥的封地,面積廣到相當于一個附屬國。雖然她們夫妻倆麾下無法隨意招收新人,但她家哥哥可以啊。 這么想著,紀凰又忍不住開口吐槽: “算了,估計連他自個兒都忘了他的封地吧?!?/br> 極北三城九部至今都還是那些城主和部落王領在各自打理,她家哥哥完全就是只頂著個王侯的名頭,比她還能當甩手掌柜。 她估摸著,她家哥哥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他還有封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