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山河動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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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姐,此事皇弟真的需要與弈凰陛下密談,還請皇姐與太師體諒一二。” 聽著越溪說得一本正經,歐陽珩熠一時間還真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是正經有事還是什么別的。 紀凰蹙了蹙眉,只當是越溪手上的烈陽草出了什么問題要和她說,只能朝著越闌和歐陽珩熠開口道: “煩請南罡太女和太師去偏殿等候片刻。” 話落,也沒有給越闌和歐陽珩熠拒絕的機會,雨凝已經走到兩人面前,極其自覺的引路。 越闌不敢越過歐陽珩熠自作主張,只能等著歐陽珩熠的反應。 而歐陽珩熠也從不指望身為歐陽家族傀儡太女的越闌有什么主見,看了看面前一副“請”字姿態的雨凝,向紀凰道了聲“告退”之后就跟著雨凝離開了。 越闌和歐陽珩熠離開大殿之后,越溪明顯的松了口氣,再次望向大殿內人數眾多的曼城成員。 “南罡四皇子,你若有話但說無妨,不必看她們。” 紀凰冷冷開口,對于越溪一次又一次的拖延時間已經有些不耐。 若是放在平常,說不定紀凰還能悠哉悠哉的斜靠在皇椅上,陪著這些使臣客氣幾句。 可現在御弈卿、紀寧、簡墨離三人都還躺在朗坤宮里,想讓紀凰耐心?做夢! 在殿內,一大群曼城成員感受到越溪的眼神后巍然不動,腳跟釘子似的釘在大殿的地板上,愣是動都沒動一下。 “可是……” 越溪聽了紀凰的話之后本想說些什么,但一觸及紀凰那越發冷凝的眼神,到嘴邊的話都立馬咽了回去。 “敢問弈凰陛下,可還記得一年前的浮生城集訓?” 他早已及冠,到了婚配年紀。之所以至今還未許配人家,只是因為歐陽家族有意讓他與其余帝國內位高權重之人聯姻,幫扶南罡帝國在五大帝國中的地位。 但由于他十幾年來并未有何突出表現,不似御天帝國的御縈雪那樣一直被追捧,所以歐陽家族現在還沒確定一個合適的聯姻目標。 據母皇和父君說,歐陽家族似乎有意讓他嫁給御天帝國的五皇女。 御天帝國如今雖仍是帝國之首,但太女昏yin,將來若是登基必定也難當明主。但那五皇女又不是嫡出太女,生性軟懦也確實難成大器。 所以說,他根本就不愿去御天帝國聯姻。 若是放在出使以前,他還未再見到弈凰的時候,或許他會順從了歐陽家族的安排。可現在,他真的想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把。 若是弈凰開口,只要能侍奉在她身邊,哪怕她有皇君都沒有關系。他可以先以側室身份入宮,之后也未必奪不過來皇君之位。 大殿里,聽到越溪這話的一眾曼城成員憋了口氣,面具下的眉頭極其默契的全部皺了起來。 談交易就談交易,跟咱主子套什么近乎? 難不成是記仇?生氣咱主子當初把他給扔出集訓場了,所以揪著這事不放,打算讓咱主子賠禮道歉? “集訓納新事關重大,朕不可能放來歷不明心懷不軌之人進來。當日之事若有冒犯,還望南罡四皇子海涵。” 既然現在有求于人,那便要壓得住火受得住氣。就算是越溪現在提出什么巨額賠償、當眾道歉之類的無理要求,為了烈陽草,她也認了。 很明顯,紀凰的腦回路和她那一群下屬是一樣的,只當越溪是當初被趕出集訓場之后心里不爽快,所以想找點茬。 她們現在怎么也不會想到,越溪心里已經有了關于如何從皇侍晉升皇君的偉大計劃。 “不不不,陛下言重了。當日之事確實是本皇子思慮不周,擾亂了集訓進程,陛下不怪罪便可。實在是因為那時母皇父君有意讓本皇子遠嫁聯姻,本皇子也是一時氣急才逃出了宮……” 越溪說著說著斂下眼簾,語氣弱了下去。隨后又抬頭望了紀凰一樣,直把滿殿的釘子們……呸!滿殿的曼城成員雷的一陣懵圈。 不……不是,談交易就談交易,瞎走什么感情線? 咱們只想知道你要怎樣才肯給烈陽草,至于別的那些恩恩怨怨兒女情長遠嫁聯姻什么什么的,咱們實在興趣不大。 “對于四皇子的遭遇,朕深表同情。若是四皇子能盡快告訴朕如何取得烈陽草,朕定當厚謝。” 紀凰這前后兩句話也確實沒半毛錢關聯,只是想強行把話題扯回來而已。 聽著紀凰三句話不離烈陽草,越溪咬了咬唇,愣是半天沒想到怎么接話。 他想要和她多說說話,但他不希望她只是為了烈陽草才與他交際。 看著越溪低著頭半天沒反應,想到朗坤宮里還躺在床上昏迷著的三人,紀凰深吸口氣,盡量語氣平和的開口道: “南罡四皇子到底怎樣才愿意將烈陽草交給朕?只要你開口提,不管是天山雪蓮還是南海明珠,朕都可以隨你之意。” 這世上如今也沒幾個人知道烈陽草的藥用方法,烈陽草對世人而言不過是一株觀賞性的植株而已。 而紀凰提出的,不管是天山雪蓮、亦或是南海明珠,都是有市無價的稀世珍寶,實際價值哪怕是比起烈陽草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到紀凰主動開口做這么慘的虧本生意,剛剛走進殿的雨凝心頭一陣梗塞,恨不得轉身出去。 但是沒辦法,為了主君、為了大公子、為了墨分他姐,砸再多寶貝都無所謂,只要他們能平安無事就都值了。 “本皇子不要那些俗物!” 聽著紀凰滿嘴滿嘴都是烈陽草的提,再一想到她白日里和她那皇君手牽手的模樣,越溪也不知哪來的火氣,竟然脾氣一橫就低吼了這么一句。 滿殿釘子,包括見慣各種寶貝面不改色的雨凝護法在內:……嗯? 有沒有搞錯?天山雪蓮是俗物,南海明珠是俗物,難道烈陽草不是俗物? 要不是主君他們急用,就算烈陽草擺在她們面前,她們也真不一定當回事兒。 再說了,這本就是一場交易,您老不想要這些俗物還想要啥? “那么,請問南罡四皇子究竟想怎樣?” 紀凰聲音都沉了下去,本就被內力壓到沙啞的嗓音此刻更顯低沉,光是聽著就讓人感覺烏云罩頂。 “本皇子……越溪不愿認命遠嫁,所以想請求陛下收容。如果陛下愿意給越溪一個容身之所,越溪名下那些身外之物,陛下若有所需,盡管拿去便是。” 越溪自認為他身為一國皇子,這番話已經將身份降到最低了。 而且他是帝國皇君所出的嫡出皇子,身份比起其余皇子而言高出許多,比起弈凰如今的皇君更是正經太多了。 血宮縱使是殺手組織界的霸主,但終究是江湖莽夫,做帝國皇君還是拿不上臺面的。 但他不同,他自小就受皇室禮儀教導,隨著皇姐出使各國諸境,不管是面對怎樣的人都可以保持他的皇室風度。 相信有他在身邊輔助,弈凰才能更好的打理天下。 越溪這番話已經說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紀凰身為一國女皇,若是讓她收容南罡帝國的四皇子,除了收進后宮之外還有什么收容法? 他這一番話的意思,大概也就是:你要是娶了我,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這烈陽草你就可以拿去了。 聽懂了這意思之后,殿內一群人齊齊黑了臉色,似乎隔著面具都能想象到那不善的表情。 呵! 見過趁火打劫的,還真沒見過趁火強嫁的。 要是這越溪獅子大開口,隨便要個幾屋子的稀世寶貝,她們也都咬咬牙忍了算了。可現在,他居然想插到咱主子和主君中間去?! 真是主君現在沒法過來收拾他,否則以主君的武力值,分分鐘讓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紀凰伸手在桌上輕扣兩下,一雙眼眸凝視著桌上的紙筆,眼神幽深到讓人猜不出她半點思緒。 得不到的,永遠就是最讓人心癢的。 看著這樣的紀凰,越溪心一橫,點了點頭道: “別無他法!” 他絲毫不比她如今的皇君差,而且他還并未要求正室之位,她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行。” 紀凰嘴角緩緩勾起,雖是在笑,但就像殿外的飛雪,冰冷刺骨。 就在風嘯風鳴雨凝眾人驚愕不已、以為紀凰竟然要向越溪妥協的時候,紀凰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拿起毛筆漫不經心道: “風嘯,送南罡三位御使出宮。今日之事,全當是朕擾了三位御使休息,還請南罡御使不要放在心上。” “另外,明日所有使臣可以出發前往狄喀部落了。朕,預祝南罡御使玩得愉快。” 這話,已經是很直白的拒絕了。 紀凰話音剛落,殿內立刻就有攬月成員上前,圍得整整齊齊一排,站在越溪面前形成一堵人墻,擋住他望向紀凰的視線。 “南罡四皇子,請!” 呵! 你可快走吧! 要不是打了御使會給咱主子惹一堆麻煩,咱現在就讓弒云執事過來吊打你。 在這么一大群人的敵對逼迫下,如坐針氈的越溪立刻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慢慢回想起剛剛紀凰拒絕的話,他只覺得大腦充血,恨不得就在這殿里找根柱子撞上去得了。 但終究,他還是沒那個膽量。 在被風嘯送出宮的途中,碰上了越闌和歐陽珩熠的越溪根本就什么都不敢說。 關于他對紀凰提出的要求,他在這兩人面前只字未提,只說紀凰突然不需要烈陽草了,讓他們好好準備明天去狄喀部落的行程。 全程在一旁聽著的風嘯也半句嘴都沒插,秉持著她一貫的沉穩作風,把人送出宮就折回去了。 見風嘯沒說什么,還送他們出了宮,原本心里覺得有些不對的歐陽珩熠也沒再多想。 畢竟歐陽家族研究了這么多年也沒研究出烈陽草的什么用法,可能弈凰真的只是一時興起,現在又不感興趣了吧。 …… 皇宮,金鑾殿。 看著紀凰站在桌邊寫寫畫畫,雨凝抿了抿唇,朝著風鳴使了個眼神: 這是啥? 這個時候,風鳴首領就難得的在雨凝護法面前昂首挺胸了一次,略帶嫌棄的小眼神明明白白傳達著: 行軍圖啊! 感受到風鳴的嫌棄之后,雨凝:…… 我當然知道這是行軍圖,我問的是這是啥地界的行軍圖。 在雨凝一次又一次眼神詢問,甚至用上了手語之后,風鳴終于知道了她在問個什么玩意兒。正準備手語回答的時候,她們討論的那張圖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風鳴,整頓破曉軍。” 紀凰不知何時已經收了手中的筆,畫好的行軍圖還沾著墨香,圖上的墨痕都還沒徹底干透,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水光。 這副紙筆,本來是留給剛剛那三人用的。若是他們肯書信一封,讓她直接派人去南罡帝國取來烈陽草,自然是最好的。 很可惜,最后用這副紙筆的人,是她。 正當紀凰思緒開始飄遠的時候,弒月匆匆忙忙從殿外跑了進來—— “啟稟主母!主子那邊出事了,毒圣子請您立刻過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