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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般的安靜。”晏闌說,“你呼吸又淺又慢,連個聲音都沒有,你以前可不這樣。” “我那是藥物作用。”蘇行懶懶地說,“放心吧,我死不了。你不是說過嗎?真閻王也不敢從你手里搶人。” “那倒是。”晏闌拿起杯架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捏著瓶子皺了下眉,“蘇行?!” “嗯?” “我才反應過來你早上那話是什么意思!” “我睡了……”蘇行立刻閉上了眼睛。 “睡什么睡?!一大早的就拿我開涮!你給我起來說清楚!” “我睡著了!” “小刺猬!”晏闌揉了一把蘇行的腦袋,“你可真夠壞的!” “真的睡著了,勿擾。”蘇行用毯子蓋住頭。 “不鬧你了。”晏闌把毯子拉下來,“這樣容易悶著自己,你好好睡。” “嗯……” 假期出城人多,從醫院到陵園這一個小時的路程愣是開了兩個小時才到。 與旁邊高速上擁擠的車流相比,陵園顯得格外安靜。三三兩兩的人群散在偌大的陵園之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被推著往陵園走的路上,蘇行突然笑了一下。旁邊的林歡有些茫然地問:“你笑什么?” “沒什么?”蘇行搖了搖頭。 “啊……?沒什么是什么?怎么了?” 晏闌輕哼了一聲,說:“他在想,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像絕癥病人親自給自己選墓地。” “不是吧老大!正常人誰會這么想啊?!你別歪曲人家的意思!”林歡又轉而向蘇行確認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對吧?” 蘇行笑著說:“沒有,歡姐,你別聽晏隊瞎說。前面快到了,你們先過去吧。” 孫銘睿在旁邊拽了一下林歡,低聲道:“咱先走吧。” 等林歡滿腹狐疑地往前走了幾步之后,晏闌才彎下腰在蘇行耳邊低聲說:“聽到沒有?正常人都不這么想,趕緊把你腦子里那些不正常的想法扔掉。” 蘇行反駁說:“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證明你比我更不正常。” “這只能證明我足夠了解你。” “領導,在外人面前你收斂一下行不行?你是非得打算讓咱倆的關系徹底公諸于眾嗎?” “你在爆炸現場撲過來的時候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再擔心是不是晚了點兒?” “……”蘇行徹底啞火了。 晏闌拍了拍蘇行的肩膀沒再說話,推著他走到了墓碑前。 「慈父蘇榮母成幕慕之墓」 蘇行在晏闌的幫助下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手指輕輕劃過墓碑上面的字,而后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開吧。” 孫銘睿率先走到墓碑前鞠了個躬,接著繞著墓基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片刻,說:“最起碼近兩三年是沒有人動過的。” 晏闌點了點頭,林歡立刻示意墓地的工作人員開始工作。蘇行被安頓到一旁安全且不礙事的地方,靜靜地看著自己父母的墓基被一點一點打開。 墓地的工作人員把最外層的封蓋打開之后就停了手,其中一人說道:“這兩個蓋子你們可以自己開,我們就不動手了。” 蘇行拽了一下晏闌的手:“右邊那個是我媽的骨灰盒。” “好。”晏闌應了一聲,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右邊的石蓋打開,拿出里面的骨灰盒遞給蘇行。蘇行輕輕打開骨灰盒,除了骨灰以外,盒子里面只有一對素圈戒指————后來蘇行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他父母的婚戒。 “看來是我想多了。”蘇行輕輕嘆了口氣。 “你沒想多!”孫銘睿激動地說,“這是壓在骨灰盒下面的!” 晏闌抬起頭看向孫銘睿,只見他正將一個紙質文件袋打開。孫銘睿從文件袋里輕輕抽出一張紙,稍微看了一下里邊的內容,又立刻把紙和文件袋都恢復原狀,放到了透明物證袋中,隨即說道:“晏隊,別跟我搶,這東西我得先做個測定才能給你們!” “我知道。”晏闌點了下頭。 “睿哥,”蘇行說道,“既然已經打開了,就把我爸那邊也看一下。另外,我媽這個骨灰盒你們暫時先拿回去吧,以防萬一。” “這……不好吧?”孫銘睿有些猶豫。 蘇行:“沒事,這是查案需要,我理解。你們別那么大心里負擔,這就是一個木盒子里邊放了一抔磷酸鹽……” “好了你別說了。”晏闌連忙打斷,“聽你的拿回去就是了。” 饒是墓地工作人員見多識廣,也被這“木盒子里放磷酸鹽”的清奇說法震了一下,心里開始好奇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到底是個什么人物,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蘇行兩眼。 晏闌在這時開口道:“林歡收尾,我先帶蘇行回停車場等你們。這里邊又是花粉又是煙塵的,他不舒服了。” “好好好!”林歡不疑有他,立刻說,“老大放心!你快帶著小蘇回去吧,我們這邊完了事就去找你們!” “你干什么?我哪有不舒服?” “咱倆得聊聊。”晏闌把蘇行抱回到副駕座椅上,“以后在外面別老發表你那些‘驚人’的言論好不好?你沒看見剛才那些人的眼神嗎?看你跟看怪物一樣!” “看就看唄,我又不是活在他們目光里的。”蘇行頓了頓,抬起頭看向晏闌,“不是吧領導……這樣你都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