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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山在線閱讀 - 第229頁

第229頁

    喬晨嘆了口氣,說:“人啊,是真的會走歪的。”

    第89章

    又過了兩天蘇行才離開ICU。在被推著走過兩條很長的走廊、換過一次電梯,挨過兩次過床,總歷時十分鐘之后,蘇行終于躺到了特需病房里。大概是一路下來太折騰,他覺得身上像散了架一樣難受,再加上許久沒有見到太陽,照進屋內的光線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掙扎著想伸手去擋。

    “沒事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眼前就被什么東西遮住了,“我在,你踏實睡。”

    這個讓人安心的聲音一響起,蘇行剛才飄在半空中的心一下落了地,連帶著身上那種互相撕扯的感覺都漸漸消散,很快就睡了過去。

    蘇行畢竟年輕,在身體機能趨于穩定之后,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睡覺,靠睡眠來養足精神。從只能睜眼幾分鐘到可以醒小半天,不過是十天的事情。

    這十天里,蘇行通過每天清醒時聽晏闌和喬晨在他身邊說話,逐漸了解了最新的進展————

    撞向喬晨的那輛車的司機來路“干凈”,背景調查遲遲沒有找出關鍵線索,好像那場車禍真的就是意外一樣。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那絕對不是意外。

    確實有人挪動過劉毅辦公室的柜子,但是柜子背面和武衛陽辦公室那扇門上的指紋竟然也是劉毅的。武衛陽的辦公室沒有鎖,劉毅也確實在武衛陽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進去過,這個證據讓劉青源幾乎崩潰,好像是他這個做兒子的親手給自己的父親“雪上加霜”了一樣。但越是這樣,就越可疑。總之只要劉毅一天不醒過來把事情說清楚,這件事就始終是“可疑”。

    蘇榮當年的線人都問了一遍,有一個叫做郭樹的線人成為了關鍵人,然而這個郭樹在十六年前蘇榮車禍后不久就“意外”離世。郭樹周圍的關系和相關人全部在市局接受詢問,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丁理和肖鵬飛在爆炸中已經死透了,尸檢發現丁理體內也有殘留的芬太尼,而且在出事之前他一直在跟一個虛擬號碼進行聯系,正是這個虛擬號碼向他透露了肖鵬飛的行蹤,并且告訴他怎樣把肖鵬飛引到恒眾興去。這也就意味著除了現在已經暴露出來的恒眾興以外,外面還有人在干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晏闌恢復得差不多了,不過他還在停職期,整天“無所事事”地賴在蘇行的病房里,無論蘇行什么時候醒來,絕對都能看到他。

    蘇行還不太能說話,醒著的時候大多沉默著,頂多就是“嗯”一聲給個回應,極少數時候才會說一兩個簡單的字。相比而言,晏闌就成了個話癆,事無巨細地給蘇行講每天都發生了什么,先開始蘇行還認真地聽,到后來就完全不在意了,直接拿這聲音當睡前故事,只要晏闌一開始講日常,他就能秒睡。

    因為顱內出血還沒完全吸收,蘇行大多數時間都處于強烈的頭痛中,他不太愿意用鎮痛藥,只有在疼到難以忍受的時候才讓晏闌幫他按一下止疼泵。這幾天朝夕相處下來,晏闌已經看得懂蘇行的眼神和表情了。

    “又頭疼了吧?”晏闌坐到床上,輕輕給蘇行揉著太陽xue,“我媽當年也是渾身上下到處都疼,所以我才特意學了按摩手法,誰能想到現在用到你身上了。”

    蘇行下意識地要避開晏闌的眼神。

    “躲什么躲?!”晏闌順勢扶住蘇行的頭,“趁著你還不能反駁不能懟我,我得趕緊把話說清楚。”

    蘇行愣愣地看著晏闌。

    “我都知道了。你藏起來的那兩份文件我也看到了。”晏闌說,“下那么大雨你不打傘,難怪第二天病成那樣!想去看我媽就直說,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咱倆一起去,你自己跑過去干什么?背著我提前見家長?哪有這樣的道理?!”

    蘇行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晏闌繼續給他按著太陽xue:“想問我會不會介意?會不會放不下?”

    蘇行眨了下眼。

    “我當然介意啊!”

    蘇行的心驟然下沉,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預期中的結果。

    “我介意你有事不告訴我,連句話都不說就跑走。我還介意你說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介意你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著我。介意你那些拙劣到滿是漏洞的謊言,更介意我自己連這種謊言都信了!”晏闌手中稍稍加了力度,“我要是不自己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嗯?”

    蘇行:“……”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嗎?這件事怎么怪也怪不到你頭上,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什么!”

    蘇行:“……”

    “還說什么還我一條命?你以為自己是屬貓的?!再說你還得了嗎?你還能讓我媽活過來不成?”晏闌嘆了口氣,“你也算是半個學醫的,你應該知道手術都是有風險的。就算那天沒有出事,就算我媽做了手術,也不一定就成功;就算成功了,術后還有感染、排斥、并發癥的可能。如果我媽生病的時候還沒有肝移植術,那她的病就是絕癥,根本就沒得治。所以說到底,命中注定她就是要遭此一劫,沒有那場爆炸,或許也會有其他的。我從來就沒有怨過那場爆炸,更沒有怨過成醫生,更不可能怨你。”

    蘇行纖長的睫毛無法抑制地顫動了起來,晏闌用手指擦過他的眼角,輕聲說道:“別哭,你現在不能太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