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到了刑偵開始，恒眾興躲得有點刻意了。”晏闌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機，調(diào)出了一份文件遞給喬晨，“恒眾興的創(chuàng)始人曾經(jīng)給薛小玲當過司機，當時他還叫肖富貴，從薛家離開之后改名為肖鵬飛，然后跟自己的弟弟一起創(chuàng)立了恒眾興。這肖鵬飛從普通農(nóng)民工到給人開車的司機再到擁有自己的公司，只用了五年時間。這絕對是人生三級跳的種子選手啊！”

    喬晨看著那份足以放在任何一本“成功學”書籍里面的履歷，問晏闌：“你什么意思？”

    “何浩明上一次入獄是因為過失傷人致殘，受害者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碰到何浩明和別人在街邊斗毆，因為躲閃不及被何浩明的刀直接刺入前胸。那一刀原本是該刺中心臟的，但因為受害人是很罕見的鏡面人，所以僥幸逃過一劫。這個案子當時處理得很清楚，圍觀的人證、受害者筆錄、包括何浩明的認罪都完全沒有問題。”

    “然后……？”

    “這個受害者叫楊靈昌，在這件事發(fā)生后不到半年，死于一場交通事故。”晏闌深呼吸了一下才繼續(xù)說，“肇事司機疲勞駕駛，楊靈昌夜間行駛開了遠光燈，雙方都有過錯，車禍現(xiàn)場非常慘烈，兩個人當場死亡，最后被認定為交通事故結(jié)案。”

    “所以呢？”喬晨拍了一下晏闌，“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

    “你別這么著急！”晏闌把喬晨的手挪開，“楊靈昌生前曾經(jīng)供職于瑞達生物研發(fā)部，之前瑞達生物拿下芬太尼生產(chǎn)批文的過程中并不是沒有阻礙，但巧合的是，楊靈昌出事之后，瑞達生物就跟開了掛似的一路走高，基本無人阻擋。”

    喬晨：“……這也太巧……不對，這不可能是巧合。”

    “如果說紅升醫(yī)藥相當于瑞達生物的親爹，那恒眾興就可以算是紅升醫(yī)藥的一條看門狗。恒眾興這家保潔公司，到底是打掃衛(wèi)生，還是清理……”說到最后，晏闌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喬晨被驚得不知道該作何回應(yīng)，直直地看向晏闌。

    “晏隊！按了！”對講機里傳來的消息打破了車里低沉的氣氛。

    “確認身份，帶回去，收隊！”晏闌放下手臺，拍了下喬晨的肩膀，“行了啊，人過三十準備禿，你悠著點兒薅頭發(fā)。”

    喬晨把晏闌的手撥開，道：“禿了也是被你咒的。”

    “別愁了，按住一個是一個。我這個陰謀論有點兒太過了，當我沒說。”

    “開車吧。”

    蘇行在法醫(yī)室聽到警車開進院里的聲音，他立刻抬起頭往外看去，只見幾名偵查員正押著一名嫌犯往審訊室走，看相貌應(yīng)該是何浩明。晏闌和喬晨從最后一輛警車上下來，蘇行仔細看了一眼，在確認沒人受傷之后松了口氣，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才起身往茶水間走，和晏闌來了一次“偶遇”。

    晏闌見到蘇行之后退了一步：“喬晨抽了一路的煙，你躲我遠點。”

    “沒事。”蘇行把杯子放到咖啡機的托盤上，“何浩明抓住了？”

    “抓了，預(yù)審先上，我待會兒過去看一眼。”晏闌從冰箱里抓出一個三明治扔到微波爐里，“你呢？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很有可能去甲腎上腺素分泌減少、5羥色胺水平降低。”

    晏闌眨了眨眼：“或許……說點兒我能聽懂的？”

    蘇行端起杯子道：“我說你可能心情不好，所以我來給你提升一下多巴胺水平。”

    “……你啊！”晏闌莞爾一笑，“別說，還挺管用的。”

    “那我回去了。”

    “等會兒。”晏闌用手指了下蘇行的杯子，“凌晨兩點喝咖啡，你是要修仙嗎？”

    蘇行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輕輕推向晏闌手邊，說：“你喝吧，喝完記得幫我刷杯子，我睡覺去了。”

    晏闌的手指在杯沿劃了一圈，然后戲謔地說道：“以后不用等我。”

    “沒等你。”

    “也不用擔心我，我會注意安全的。”

    “沒擔心你。”

    “真的嗎？”晏闌抿了一口咖啡，夸張地說道，“這咖啡好甜啊，跟某個嘴硬的小刺猬一樣甜。”

    蘇行盯著晏闌看了一會兒，然后笑著說：“領(lǐng)導，味覺障礙有可能是體內(nèi)缺少微量元素，也有可能是顱內(nèi)病變，我建議你盡早就醫(yī)。”

    晏闌：“……”

    “哦對了。”蘇行已經(jīng)走到了茶水間門口，“那種微量元素叫鋅，你可以補一補。”

    “……”晏闌看著蘇行飛快地關(guān)上門才反應(yīng)過來，對著門嘀咕了一句，“你才缺心呢！”

    晏闌端著杯子回到辦公室，蘇行的消息也在這時發(fā)來：【咖啡因通過血液進入大腦會擠占腺苷的受體，從而讓人感受不到疲憊，同時刺激腦內(nèi)多巴胺讓人感到愉悅和興奮。但只要你還是清醒的，腺苷就會一直分泌，等體內(nèi)咖啡因的含量降低之后腺苷就會繼續(xù)和腺苷受體結(jié)合，到時候疲憊感會加劇。如果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疲憊，則證明你的腺苷受體已經(jīng)接收到了腺苷，所以這個時候咖啡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可以稍稍睡一會兒來降低腺苷分泌，讓腺苷受體與已經(jīng)攝入的咖啡因結(jié)合，這樣醒來之后會更精神。另外，晚上還是別喝太多咖啡，容易心慌。】

    晏闌笑著回復道：【知道了 你趕緊睡覺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