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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正好是陸氏有些動蕩的時期,陸博容虛報稅額多少有為了公司的意思,卻沒想到那個艱難的時候周自成竟然還在撈好處! 后來緩過勁來,自然也不差這點款,按理說主動補上也就沒啥大事了,但是陸氏旗下某個公司又準備上市,陸博容為了不影響上市,就把逃稅的事藏住掖住了。 陸博容這一輩子少有抱著僥幸心理的時候,這是唯一一次,還以為藏得夠深了。 判決書下來的第二天,陸惟在學校參加完了自己和郁啟非的畢業(yè)典禮。 說來也巧,兩個學校的畢業(yè)典禮撞到同一天去了。 陸惟本該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發(fā)表一下感言,被他用一個戶口本復印頁也婉拒了,老師還挺奇怪怎么回事,一查陸博容的名字,好家伙,正在開庭呢,還以為陸惟是為了這事傷心,同情地拍拍陸惟的肩膀,曰:“我相信你是個好青年,不要讓上一輩的事影響你們年輕人。” 因此當天的畢業(yè)典禮陸惟就撐到了拿個獎狀拍兩張照,下了臺就光速往Y大跑,將將趕上了Y大領導發(fā)言結(jié)束。 他站在禮堂最后方,看見他家小郁同學一身西裝上臺,舉手投足都有了點成熟溫雅的氣質(zhì),這瞬間下面響起一片起哄的呼聲,可見郁啟非在學校還是人氣高的。 陸惟第一次遇見他,他是個連加速度公式都背不出來的小孩,再遇的時候,也在為一道圓錐曲線苦思冥想,那時候的老師同學哪能想到,有一天郁啟非也能成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呢。 陸惟想著想著就笑了,再沒有比他家小郁還好的人了。 典禮結(jié)束,他們便在校園里逛了逛。 “我看到新聞了。”郁啟非說,“最后判了緩刑。” “這也不是很意外。”陸惟平靜地說。 郁啟非:“你還要在陸氏待一段時間,你會怕跟他見面嗎?” 陸惟:“沒什么好怕的,我還準備去找他呢。” 郁啟非不解:“嗯?” 陸惟:“董事會施壓,要求他把CEO的位置讓出來,陸博容答應了。” *** 陸博容爭取了四年緩刑,他偷稅雖然數(shù)額大了點,但是比例不算高,因此沒被判為重大,加上時間久遠,之后該補的款項加倍補了,算是悔過態(tài)度良好。陸博容的律師更是業(yè)內(nèi)金牌,這個緩刑爭取得不算太難。 陸惟在陸家別墅見到陸博容的時候,他的頭發(fā)竟然有幾撮染上了灰白,他剛開完視頻會議,當時陸惟在車上,視頻里的他消沉地說著致歉詞,董事會追問集團以后的事情,他也只是說之后再由助理代他傳達意見,看起來暫時不打算在集團露面了。 陸惟知道,陸博容是在為他精心塑造多年的形象崩塌以及陸氏即將面臨的糟糕局面而消沉,緩刑刑期對他的影響反而不大。 “來了。”陸博容看見他和陸安回進門,淡淡說了句,“趕上飯點了,吃飯吧。” 陸家桌上的飯菜難得這么清淡簡潔,可能陸博容沒想到他們來,只讓保姆炒了兩菜一湯,不過桌上的三個人都沒什么心情吃飯,兩個菜都顯得多了。 陸博容看著對面的小兒子,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他印象中的陸安回只有兩個樣子,一個是乖巧機靈,一個是陰郁怯懦。 而現(xiàn)在卻完全不一樣了,這幾年他的確很少關注這個小兒子,丟給陸惟以后幾乎沒有過問,以至于他差點都忘了這個小兒子也是看游街的時候騎在他脖子上過的,是他真正傾注過全部期望和心血的孩子。 此時此刻,他倒有種對面兩個小輩是一家人,自己是個外人的錯覺。 平和的一頓飯吃過,陸博容開門見山:“你們找我,是有什么目的?” 他可不覺得這兩人純粹是來探望他的,他們對他的感情可沒那么深厚。 陸惟說:“其他董事要你讓出一部分股權用以彌補企業(yè)的損失。” 陸博容:“我沒答應。” 陸惟:“是,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知道,你卸任CEO,其實是在法庭上就宣讀過的,是用以表現(xiàn)悔過,爭取緩刑更順利的一個加分手段,他們一定會再跟你開口。” “更何況,集團各公司現(xiàn)在股價下跌,周自成造下的局面還沒徹底緩解,又遇到這事,集團恐怕又要重蹈八年前的覆轍,偏偏這時候,你卸任了。” 陸博容眼皮跳了跳:“你想說什么。” 陸惟:“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接下來的打算。我會堵住股東們的嘴,爭上CEO的位置,盡量穩(wěn)住集團的情況,集團依舊掌握在陸家人手中,你覺得呢?” 陸博容:“你想讓我?guī)湍悖俊?/br> “不。”陸惟很堅定,“你幫不幫不是必要的,我只是希望你既然都打算隱匿了,那就不要隨意插手。” “看來我沒進監(jiān)獄,你很失望。”陸博容盯著他。 陸惟并未接他的話:“沒人舍得自己奮斗一輩子打下來的家業(yè),反正你當初找到我,也只是為了不讓陸氏落到異姓人手中不是嗎?” 說完,他看向旁邊的少年:“安回,有話說嗎?” 陸安回看著陸博容,說:“保重身體。” 這本該是句貼心的話,然而陸博容卻聽出了語氣中的疏離和客套,這不像是在對一個親人囑咐,倒像是對面坐著一個陌生的合作伙伴,冷冰冰地完成一個此時應有的社交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