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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硬漢老爸是粉紅色[年代]在線閱讀 - 第78節

第78節

    沒料想還沒走到河邊,就看到了河中心矗立著的大水車,車腳下的河邊上站著黑壓壓的隊員們,大家興奮的聊天聲因距離而變的模糊。

    鹿崽懵懵的眨著大眼睛,怎么就裝好了呀?她還想看看水車是怎么被放水里的呢。

    林海峰失笑,“估計大家是心急的天沒亮就來了。”

    鹿崽剛要接話,就聽到隊員們“轉了、轉了”的震天歡呼聲,仰頭見水車內圈呈放射形散開的木板輻條,一圈圈的緩緩轉動著,精神一震,忙拖著爸爸的手往前走。

    “二蛋爸爸快點快點,大水車轉了!”

    林海峰輕聲說了句“好”,彎腰抱起女兒,大步流星的朝河邊走去。

    近前后。

    鹿崽仰頭望著看不到頂輪的水車,呆呆的小嘴張圓。

    水車好高好大啊!

    二蛋爸爸說隊里的土地多,故而得造架高10米、輪輻直徑10米的大水車,提水才能高達10-18米,原來十米這么高呀!

    可為什么水車從遠處看卻很小很小呢?

    林海峰只看女兒表情就知她在疑惑什么,笑著和女兒解釋“近大遠小”的透視原理。

    和鹿崽存著相同疑惑的隊員們,滿臉崇拜的看著他。

    雖然聽不懂,但是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三爺爺裝作聽懂了的模樣,大夸林海峰有學問,夸完,見隊員們滿臉掛著想讓自己再解釋一遍的表情,立馬轉移話題,“哎呦你們快看!頂槽的水開始向水渠內流淌了!”

    隊員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待看到河水潤濕了渠面,頓時把先前所想拋之腦后,一面高聲歡呼,一面沿著水道跑向地頭。

    大水車和鹿崽的小水車運行原理一樣,皆是刮水板把一層層蕩漾起波紋的河水刮進水斗內,輻條隨著水勢的運動慣性緩緩轉動,把裝滿水的水斗拱到最高空,底朝天的水斗把水傾注到渡槽內,槽內的水順著由高到低的水道,流向水渠。

    鹿崽看大家都走了,拉了拉爸爸的袖子,“二蛋爸爸,我也要去看。”

    林海峰二話不說的抱著女兒跟上大家的腳步。

    因水車大,舀水力足,于是等大家跑到田埂上后,就看到河水已從水渠內泄流而出,把黃色的麥土地濕潤成深褐色。

    大家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其他方向跑去,半響后,見所有的麥苗都能喝到水,一張張黝黑皸裂的臉龐興奮到通紅,扯著嗓門歡吼。

    好像不把心中的那股喜悅吼出來,他們就會憋壞憋傻似的。

    鹿崽看著這樣的大家,心里也溢滿了開心。

    老隊長笑的能看到嗓子眼,他揚聲問大家:“不用咱們再挑水澆地了,你們高興不?”

    “高興!”

    老隊長的笑容突然變成壞笑,他指著大洼隊麥地的方向再次說:“等過幾天看到他們挑水澆地累成狗時,你們會更高興!”

    “哈哈哈!”

    隊員們立即笑作一團。

    可不是!到時他們揣著手,站在田埂處邊閑聊著家常,邊看著那一道道河水流向干涸的田地,而那群孫子則要累成狗,光想想他們這心里就倍爽!

    說起來,這都是海峰的功勞啊,于是大家又將林海峰夸謝了一通。

    有人突想起一個問題,“那大洼隊要看咱們這么閑,也要找咱隊學做水車咋辦?”

    “不可能!先前咱們挖渠時那群懶漢又不是沒看到,這么累的事他們才不會干呢!他們肯定還和往年一樣,隨便澆幾桶水就算完事了。”

    “可不是!一隊的懶漢,事關收成這么重要的事都不上心,每年澆個地都懶得不澆透,看著吧,今年他們隊的收成肯定又不好!”

    大家也都是這么想的,于是再看到大洼隊今年又是敷衍了事的澆水,大家全是一臉的:看吧,這就是一隊的懶漢。

    聚在一起鄙視過大洼隊后,便也沒放在心上的繼續去忙了。

    他們絲毫不知,一場由大洼隊的懶而造成的禍事,已經波及到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咳嗽沒好,發燒,發燒沒好,生理期又到了。

    我現在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想死。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回首百年 15瓶;鬼燈、goodbye!!!、crazy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林海峰看著三爺爺開開合合的嘴巴, 面上血色急速褪去,心重重跌落到谷底,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蝗、蝗災?”

    他終于知道當初看到不下雪時, 自己心頭籠罩著的那團不安是什么了。

    ——是蟲害。

    大雪不僅能讓小麥免凍免旱,更能凍死土壤里的蟲卵, 因去年雪小蟲卵們并沒有被凍死,他們蟄伏了一個冬季, 在天暖時破土而出了。

    “大洼隊的麥地里出現了成片的蝗蟲啊!要不了三天,蝗蟲就能啃光他們的麥子, 再來禍害咱們的莊稼!”三爺爺用著畢生的力氣搖晃著他的胳膊, 老淚縱橫的嘶吼, 吼的嗓子破了音。

    不止他在哭,把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的隊員們也在哭。

    朱大嬸靠在兒媳身上,哭的像天塌下來了一般無助,“為啥眼看著再過一個月麥子就要收了,卻又要鬧蝗災啊!老天爺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啊!”

    “關老天爺屁事!蝗災就是那群該殺千刀的懶漢引來的!明明知道去年雪小少, 今年雨也少,偏偏那群懶漢不好好澆水,地旱能不出蝗蟲嗎?”淚流滿面的劉大叔,梗著青筋暴突的脖子反駁。

    “對!就是他們引起的!不然現在咋只有他們地里有!”

    一時間,隊員們全在詛咒怒罵大洼隊的隊員,罵完眼淚流的更兇了,連隊里最堅強的漢子都捂住臉,悶悶的悲咽聲從指縫里傳出。

    聽到哭聲從屋里走出來的鹿崽,舉著自己的嫩黃小手帕,一臉的為難, 伯伯嬸嬸們都在哭,該給誰擦淚呀?

    小腦袋轉動了半響,最終拿著手帕去給站的最近的三奶奶擦淚。

    三奶奶淚眼婆娑的望了眼貼心的她,一把摟住她,哭聲更甚。

    雖老天不作美,但他們有海峰,海峰領著他們和老天爭。

    雪少麥冷,他們撒灰熏煙防凍。

    缺水,他們造水車澆地。

    麥苗被凍死,他們發麥苗補苗。

    一條條措施下來,他們從老天爺里手里保下了收成,眼看著麥子到了抽穗揚花期,他們要豐收了,這又出了蝗災!還是人為引起的蝗災,蝗蟲過境,寸草不留,這是不是說明人不能勝天?老天爺要不想讓你活,你咋反抗都沒用?

    一半人想到這萬念俱灰,另一半人猛吸溜了下鼻涕,雙眼通紅的怒吼:“他嗎的!大洼隊不給咱們活路,咱們也不能讓他們活!兄弟們回家抄家伙,咱們隊口集合,弄死他們那群王八犢子去!”

    “弄死他們!”怒不可遏的隊員們大吼的同時腳步匆匆的往外奔走。

    林海峰出聲留人,“都站住!現在不是打架也不是哭的時候,而是都該想法子消滅蝗蟲,爭取在蝗蟲飛到我們地里前,把他們一網打盡。”

    眾人哭聲、腳步聲一頓,死氣沉沉的眼里冒出希望,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他想辦法。

    林海峰本就被消息沖擊的腦子一團亂麻,這會再身頂著大家殷切的目光,更覺壓力倍增,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沉聲說:“都別看著我,你們也都想想法子,人多力量大,咱們總能想出好法子來。”

    隊員們極聽他的話,紛紛轉動著眼珠子、抬頭望地的陷入深思想法子。

    少傾,一臉“我們笨,想不出法子”的愁苦模樣,繼續眼巴巴的望著他。

    林海峰解開領口的扣子讓呼吸順暢點,提議:“抓!咱們去他們地里抓蝗蟲!”

    隊員們連連擺手否決,“難抓的狠!我們試過了!一抓他們就撲棱著翅膀往旁處飛!我們追它們的時候還得顧慮別踩著麥子,這樣一來,忙費半天也抓不到多少!”

    “那蝗蟲啃麥子的速度多快啊,照我們抓的這個速度,沒等我們先把它們抓完,它們先把咱們麥子啃完,拍拍屁股飛走了!”答話之人想到麥子被啃的景象,帶著哭腔答。

    林海峰再提議:“蝗蟲是昆蟲,想來也怕火,可以用火燒。”

    三爺爺大力搖著他的胳膊連連搖頭,“不成不成!現在天熱又有風,一個不小心風就把火吹到地里了。”

    “是啊是啊,不能用火,別到時候蝗蟲沒抓完,咱們的麥子先燒死完了。”其他隊員也不贊成。

    三爺爺再次晃著他的胳膊,“海峰啊,這個真不成,你再想想別的法子。”

    他和隊員們再次眼巴巴的望向林海峰,等見神色凝重的他半響沒提出第三條法子,所有人心底最后一絲希望破滅,忍不住再次哭出聲。

    聽著哭聲,林海峰煩躁的又扯開顆領扣,強壓下心底騰騰往外冒的火氣。

    都什么時候了還哭,哭就能解決問題了?有哭的時間不不如多動動腦子想法子。

    但他也知道,大字不識的大家就算有心想法子,也想不出,因為他們的知識不夠,知識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比如澆地,大家都知道挑水累,挑水難,卻沒有一人想過,能不能造個類似水車的物件運水,他們唯一能想到的最省力的法子就是用板車拉水桶。

    思及此,他閉眼長而重的呼吸幾息,再睜眼時,面上的擔憂凝重通通消失不見,轉為能安撫人心的笑容,笑著沉聲說:“我現在去向農業局求藥,蝗蟲也是蟲,既然是蟲想必農業局一定有除蟲的藥,所以你們也別哭了,留著力氣等藥拿回來后,撒藥滅蟲。”

    眾人愣了一下,隨即精神一震,眼睛大亮,“對啊,還有農業局呢!”

    “對對,農業局一定有法子!”

    “海峰你快去!”

    林海峰也不再和隊員們寒暄,從三奶奶懷里抱回女兒,放到自行車前杠上綁著的小椅子上,和大家說了句“走了”,便騎上車朝城里行去。

    鹿崽余光掃過路兩旁,隨著極速前行的自行車而倒退的樹影,后仰著小腦袋問:“二蛋爸爸,大家為什么這么害怕蝗蟲啊?”

    她從大家的哭聲中,判斷出蝗蟲是很可怕很可怕的東西,但是為什么可怕她卻不知道。

    林海峰只有當著女兒,才會暴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他憂心忡忡的用女兒能聽懂的話解釋:“大家之所以怕,是因為蝗蟲是害蟲,且群聚性和生娃能力極強,單只蝗蟲并不可怕,可要是條件成熟,他們便會大量生娃然后湊作一堆,形成蝗災,蝗災所過之處,所有的莊稼都會被他們啃食的一干二凈,啃完它們又會飛到下一處有農作物的地方。”

    鹿崽聽懂了,抓著車把的手怕怕的縮回,改為揪著自己的小衣裳,踢彈著小腳腳催促,“那二蛋爸爸我們快點去找藥藥!”

    一定要快點帶回藥藥回去殺蝗蟲!不能讓它們啃食大家的莊稼!不然大家就要餓肚肚了。

    林海峰輕輕“恩”了一聲,大長腿把車蹬踩出殘影,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農業局。

    農業局內此時只有先前去林家檢測麥苗的衛老在。

    衛老一聽說有蝗災,嚇得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面上看到林海峰時的驚喜也化作了nongnong的恐懼。

    他顧不得被摔的發麻的盆骨,一把攥住林海峰的手,不可置信的吼問:“怎么可能會有蝗災?今天只是小旱,大家都澆了水,怎么會引起蝗災?”

    林海峰嘆了口氣,三言兩語將大洼隊敷衍了事的澆水法告知他。

    聽得怒發沖冠的衛老,抬腿把椅子踹飛,紅著眼睛喘著粗氣大罵出口。

    林海峰沒時間聽他罵人,出聲打斷他,“衛老,我是來求藥的,必須要用藥把蝗蟲扼殺在大洼隊的搖籃里,不能讓它們真的形成災,到處肆虐莊稼。”

    “不能用藥!現在能滅殺蝗蟲的只有高毒的有機磷類農藥,這類農藥對土地危害極大,若用了,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衛老臉色難看的好像吃人一般。

    林海峰臉色更加難看,“不能用藥那該怎么滅殺蝗蟲?”

    “三個字——人工抓,”衛老面色灰敗的耷拉著肩膀,聲音里滿是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目前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咱們這里這么多年來都沒發生過蝗災,故而大家從來沒研究過方法,不過我會立即像禹書記打報告,讓他調集大批人員去你們隊抓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