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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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重傷將死,一人修為俱散,卻都是瘋瘋癲癲的模樣了。 萬家老祖忽然轉頭看向葉疏白,深深弓腰行禮,嘆道:“葉道友,他們二人再也掀不起風浪了,你可愿看在老朽份上饒這兩人一命?” 葉疏白還未作答,溫云便與萬家老祖的視線對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點頭先開口:“那是自然,他心最善您是知曉的,就放這兩人一馬吧。” 萬家老祖又拱手道謝,蘊出靈力將這兩人帶出清流劍宗山門之外。 苦聲道:“吊唁完了,兩位該回去了,我自知葉疏白實力強大,為了保全這才不得已愧對二位,所幸他愿意看我面子留你們性命,萬幸萬幸?!?/br> 千陣子面如金紙,連站都快站不穩,恨恨地看著萬家老祖,卻不敢開口。 而只存筑基期修為的姜傲天仍嘿笑著,口中說著“飛升”“白玉”“天下第一”之類的渾話。 他拿不動那把大刀,現在到處在尋,萬家老祖面露憐憫,自芥子囊中拿出一把略輕的刀塞入他手中。 這和善的老者溫聲道:“道友好好修煉,只要機遇好,定能重回天下第一的位置?!?/br> 說罷,他對兩人拱拱手就準備離去。 只不過轉身之前,他好似想起什么,頭也不回地安慰道—— “千道友的那枚白玉似乎還沒被拿回去吧,有那寶貝,想來不日就能恢復修為了?!?/br> 此話一出,千陣子背后頓時生出寒意。 他猛地轉頭,卻見姜傲天手握著刀,已是雙目通紅地砍了過來。 * 萬家老祖回來得很快。 溫云與他對視一眼,這老頭臉上笑容可掬,隱晦地對著她眨眨眼,她便明了,慢悠悠地收了手中那根燒火棍。 萬家老祖上前一步,見殿內諸人皆看著自己,他只好搖搖頭,頗有感慨地長嘆一聲。 “早知吹雪島跟姜家不和,卻沒想到那兩人的仇怨這么深,興許是方才吊唁時鬧了什么矛盾,以致兩人在劍宗山外一言不合拼死相斗……” 這老頭面帶悲憫,語氣沉重且遺憾道出最后一句—— “……竟雙雙殞命了?!?/br> 第70章 劍靈失寵了 萬家這小老頭語氣沉重地說出這“噩耗”后, 溫云敏銳地察覺到渡遠大師敲得不緊不慢的木魚聲亂了一拍,而玉漸離也驚愕抬頭,目光復雜地望了過來。 溫云心道, 果然, 就知道這位不會突然發善心求情, 畢竟玩戰術的心最黑。 她早在第一次見萬家老祖時就跟對方互留了通訊玉簡, 經過時不時的交流溝通, 驚喜地發現這位跟自己算是同道中人,兩人一拍即合, 互通有無,這才有了今日的默契。 殿中剩下的四個人雖說都沒目睹事情究竟如何發生的, 但誰還不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精,又怎會聽不出這事兒必有蹊蹺。 再看萬家老祖現在這幅悲慟哀傷的模樣,渡遠大師跟玉漸離心下凜然,只覺得背后隱約升起寒意。 萬家老祖臉上的悲憫之色尚未消失, 就用這樣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不遠處的渡遠大師與玉漸離一眼,而后動作自然地走到了葉疏白身后站定。 而葉疏白跟溫云也沒有阻止, 反而皆熟絡地同他頷首打招呼。 溫云甚至還挺熱情地邀他去第十峰小住,說是想跟他交流下對萬寶閣新款的心得,聽那口吻,這兩人私下沒少嘮嗑。 渡遠大師跟玉漸離對望一眼,皆想起一件事。 當初最先起竊玉嬰的念頭正是千陣子。 他那時正在構思一個新的陣法,卻苦苦尋不到能夠支撐靈陣核心的事物,眼見葉疏白奄奄一息自外海歸來,這才動了心思暗中下手。又唯恐清流劍宗報復, 竟將玉嬰碎片分給了清流劍宗僅剩的兩個化神修士, 后來牽扯入其中的人越來越多, 除了萬家,所有人手中都有塊碎片…… 先前千陣子邀著眾人共商大事時,他們兩人各自心中有打算,所以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的,而姜傲天同吹雪島一直不對付,基本上是千陣子說一句,他就杠一句。 所以要真論最熱情最配合的,就屬萬家老祖了。 他甚至還為了今日這場密謀給眾人送了不少罕見的一次性攻擊法寶,關懷備至地說這是為了提升他們的戰斗力,以便成功誅殺葉疏白的。 萬家老祖還隨手演示了一遍,將那個一次性法寶法寶隨手往吹雪島的海上一丟,炸出的巨大水柱怕是有小山高,頃刻間將吹雪島的某個分島炸得粉碎,水面上浮出密不見縫的魚尸,威力駭人。 當時他鄭重地將這玩意兒人手一個送出,還作出一番rou痛姿態,說這一個就價值連城,切記要好生保管,非關鍵時刻不能用。 然而剛才玉漸離看得清楚,千陣子在同溫云顫抖時也甩出去過一個法寶,結果那玩意兒化作青煙就沒了,他當時估計還以為是溫云把這東西給破解了,殊不知這所謂的法寶壓根就是個假冒偽劣的廢品。 當時所有人都信了萬家老祖的邪了,只以為他是想多出份力,以求分到清流劍宗那兩塊玉嬰。 原來萬家早有預謀。 萬家老祖的確從未叛變,因為他一開始就是葉疏白的人! 得虧大家同為二五仔,否則方才要真動起手,這老頭決計會在自己背后下陰招。 而他們跟萬家老祖卻又不一樣,萬家從未拿過葉疏白的玉嬰碎片,但是他們確實拿過。做了錯事便要接受懲罰,他們兩人既已選擇這條路,便早將自家的事情安頓好,這番前來亦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兩人對望一眼,渡遠大師面上無悲無喜,繼續低頭敲著木魚念往生經,也不知這次是在渡柳掌門還是剛死的那兩人。 獨獨萬家老祖鎮定自若,環視這大殿一眼,語氣遺憾道:“可惜了,要想修好這大殿怕是得花掉不少靈玉了。” 溫云幽幽地看他一眼,試探著問:“聽您這意思,是打算資助我宗了?” 此話一出,萬家老祖臉色劇變,匆聲解釋:“不是,我只是說你們若想要買木材苗木,可以到我萬寶閣來,我可以給你們一成優惠?!?/br> 溫云:“……” 葉疏白:“……” 萬家老祖視線落到葉疏白身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滿臉rou疼地開口了:“那兩成?” 本以為葉疏白這樣出塵脫俗的人是不會計較靈玉這種俗物的,誰曾想他平靜地說:“三成?!?/br> 萬家老祖被噎住了,愣在當場,直勾勾地看著葉疏白跟溫云并肩離去的背影,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溫云已經習慣了劍修的身份,對于葉疏白的做法自然也很能理解。畢竟葉疏白接了掌門令,現在很有當掌門的擔當,已經開始替宗門省錢了。 渡劫期的戰斗豈同凡響,大殿樓閣皆坍塌損毀,珍惜的花草樹木也全被激蕩的劍氣殺陣掀翻,第一峰被毀得一干二凈,這座靈氣秀逸的仙山此刻隱在夜色中,早沒了往日的輝煌燈火,似一頭負了重傷的巨獸,奄奄一息地趴在黑暗中。想要將它修繕好,要花費的靈玉怕是得以千萬計才行。 眼下第一峰的弟子聚在山下,滿面凄楚地抬頭望著昔日最堂皇秀麗的第一峰,眼中盡是絕望。 看到葉疏白幾人從山下安然無恙地走下來,幾個峰主立馬知道這次爭斗是自家師祖贏了,心中稍定,無比恭敬地持劍對他一拜。 就連方才對葉疏白頗為敵視的第一峰弟子,這會兒也對他有了些親近感,方才因溫云拖住了千陣子,那些第一峰的弟子才得以機會自殺陣中逃跑,縱使他們同第十峰有舊怨,卻也不至于當白眼狼。 先前他們以為千陣子是替第一峰出頭的好人,結果那老賊口中說著要幫他們,卻對他們痛下殺陣,若不是葉疏白跟溫云出手護著,他們這些修為低下的弟子早該命殞當場。 這一番對比之下,他們一邊覺得臉被打得生疼,一邊又對葉疏白跟溫云感激不已。 明鳶躲在人群后面,悄悄探頭望一眼,低聲同身邊的同門耳語:“我才發現,葉師祖極為俊美……” “你先前罵第十峰的人狼子野心,說他們都是大jian賊呢,還說那個千陣子是個仁義之士愿意替我們第一峰出頭?!?/br> 她圓臉漲得通紅,辯解:“那不是……那不是被誆騙了嗎?” “你還說若是葉師祖真成了掌門,那你就叛出師門?!?/br> “我從未說過這等大逆不道之話,你別胡說!” 同他們一樣改觀的人很多,他們雖說已步入修仙大道,但其實境界并不如何高深,也免不了俗,做不到心淡如水。 往日若見到第十峰的人,第一峰的弟子都恨不得將白眼翻上天,然而此時個個皆是低眉順眼地垂著頭,態度端正又恭敬。 站在最首位的依然是柳絡因。 “葉師祖?!彼吐晢玖司洌蠊硇卸Y。 她聲音略顯低落道:“因第一峰尚需修繕,所以葉師祖的繼任大典估計要往后推些時日,還請見諒。” 葉疏白對此沒有任何意見,柳絡因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她看著溫云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后者的手腕,見溫云回頭錯愕地看著自己,才發覺自己的舉動太過冒昧,飛快地收回手。 溫云見她不說話,只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了,便隨了葉疏白一道往前走去。 “溫……溫師叔。”柳絡因垂著頭,喚了溫云一句,聲音極低,卻也極認真:“多謝?!?/br> 多謝你救我一命,也多謝你救下第一峰弟子。 原以為溫云沒聽見,然而那道清麗的背影一頓,少女抬起手揮了揮手中的燒火棍,落拓大方地回了兩個字:“不謝?!?/br> 柳絡因長呼出一口氣,提劍對著溫云跟葉疏白的背影深深一拜,她身后的數百位第一峰弟子亦是默然提劍,垂首拜下。 上至化神,下至煉氣,劍宗上下齊齊長拜,何其震撼的一幕。 溫云回頭望一眼,心中忽然生出奇異之感,葉疏白這名字在宗門年輕一輩中無人知曉,而如今,他終于慢慢尋回應有之物。 她扯了扯葉疏白的衣角,仰頭看著葉疏白:“你看,這才是你應該擁有的一切?!?/br> 以他不張揚的性格,應該會嗯一聲附和她,溫云都在心中暗自醞釀好了一堆順勢夸獎他的話了,比如說英雄就該被世人尊重銘記,比如說你當初失去的我會陪你慢慢找回來。 誰曾想這次他卻破天荒地反駁回來:“不是。” 溫云被梗了一下,臨到口的諸多臺詞說不出口了。 葉疏白好似無意地換了只手拿木劍,好讓溫云拽他袖口更方便些,然后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平靜說:“這才是我想擁有的一切?!?/br> 溫云怔了片刻,總覺得這話里有話,想問又不好意思,只能略尷尬地轉過頭不與他對視。 結果這一轉頭,就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第十峰的山腳下了。 溫云頓悟,原來如此,他的意思是不想擁有整個宗門,只想要第十峰! 真是個專情的男人啊! * 渡遠大師留在第一峰誦經,萬家老祖被邀來喝茶,只是沒想到玉漸離也一聲不吭地跟到了第十峰的山腳下。 葉疏白拿回玉嬰后并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只因玉漸離許下承諾明日便前去外海邊島鎮守。那等凄寒之地沒有修士愿意去,偏偏又是魔修侵入四洲的必經之地,留他一命守島倒是很合適。畢竟外海周邊靈氣微薄,若真有大批魔修來犯,便是渡劫期也無法招架,況且他為取玉嬰元氣大傷,其實他這話也等同赴死了。 眼見著葉疏白就要上山,玉漸離雙目通紅,對著他深深躬腰。 “葉道友,昔年是諸位前輩道友舍生取義,現在我亦想前去外海償還罪過。只是……”頓了頓,這中年男人掩袖拭了拭眼眶的淚,啞聲道:“只是我能冒昧問一句,清泓現在究竟如何了?” 他前半句尚且還存了坦然赴死的從容,說到后半句的時候,卻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溫云側過頭去看葉疏白,見他沒有要說的打算,只好替他開口,將墨幽奪舍玉清泓的事情盡數道出。 這著實是樁慘事,玉清泓是個極好的年輕人,只因為太過守禮,路過謝家跑去拜訪了一次,就成了魔修的傀儡并因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