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特有的清脆聲音里帶著一點奶氣，說出來的話倒似大人一樣。

    遲蔚朝他笑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隨后走過來的是一臉趾高氣昂的凱瑟琳小姐。

    她高傲地揚起精致的下巴，頗為不屑地朝遲蔚哼了一聲。

    遲蔚：“……”為毛連反派也有投票機會？這不科學！能投訴嗎？

    就在眾人都以為得不到凱瑟琳這一票的時候，她忽然轉身，猶豫片刻還是把手里的貼紙貼到了趙翊肩上。

    “你——長得好看！”

    凱瑟琳留下這樣一句話后，挺直脊背，如優雅天鵝一般款步離開。

    趙翊：“……”

    遲蔚：“嘖！”

    站在凱瑟琳身后的漢斯先生則優雅地朝遲蔚行了個禮，將貼紙送上：“多謝您的開導，不勝感激。”

    隨即上來的是“冷山”里的小芳meimei，她滿臉感激地將貼紙貼到趙翊身上：“謝謝你們及時的救治和照顧，有很多玩家見我受傷躺倒，就以為我沒救了，根本不再管我……”

    還有站在她身后的柱子哥，將貼紙貼到遲蔚身上：“謝謝你最后的安慰，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勇氣。”

    此外還有末日副本中的先知、雷霆隊長、武俠副本中的林無涯、葉劍青……一個個熟悉的NPC們朝他們走來，并將自己手中的貼紙貼到他們身上，他們有的會表現出欣賞，也有的面露感激。

    當然，偶爾也有例外。

    遲蔚看到端木雁拿著貼紙站在自己面前，猶豫了片刻后，毫不留情地將手中貼紙撕碎。然后朝他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轉身頭也不回地下臺。

    遲蔚無奈聳肩：沒有人能夠獲得全世界的喜歡，這是真理。

    可隨后到來的女仆薩麗則毫不猶豫地將貼紙貼到了張慕妍身上：“謝謝你找到了我！”

    是的，更多的NPC們選擇將貼紙送給他們，他們會小心翼翼地將貼紙貼上，然后說出一兩句客觀理性的評價，或者發自內心的感謝。

    遲蔚心里一陣溫暖，她知道眼前的這些NPC們都只不過是一段數據，可當她身在任務中時，面對著如此逼真的細節，也很難完全將他們當作冰冷冷的數據來看待。

    她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她不認為自己是無腦圣母，也不認為自己有多么光輝偉大，她只不過是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默默堅持了一點小小的正義。

    幸運的是，跟她并肩戰斗的隊友們跟她的目標一致，觀念相同。

    他們的決策都是商量著共同做出的，只為在完成劇情通過任務的同時，給游戲世界里的人物們多一些人文關懷，哪怕會因此造成某些小小的不圓滿。

    然而，更加幸運的是，這一切竟然是有回報的。

    系統是冰冷的，游戲數據也是冰冷的，NPC們更不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游戲體驗是真實的，游戲中的感受是真實的，而數據雖然冰冷，可記錄的數據造成的后續是溫暖的。

    玩家小伙伴們看著彼此身上滿滿的紅色愛心，在聚光燈映照下笑得格外燦爛。

    最后一個NPC投票結束后，舞臺上恢復安靜，只剩下玩家四人組和方唐仍站在臺上。

    方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真沒想到，你們的成績居然這么好！”

    遲蔚沒忍住嗆了他一下：“很意外嗎？”

    方唐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一直知道NPC們對你們小組的好感度很高，可依舊沒想到能有這么高！”

    他看了看臺下的人影，報出最后的結果：“一共有95%的NPC將他們代表好感度的貼紙投給了你們，恭喜‘趙大佬的金大腿’對順利通過通關挑戰，獲得勝利。”

    遲蔚跟小伙伴們笑得很是開心，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張慕妍很不爽：“等等！不是吧？鮮花呢？掌聲呢？好歹我們也通關成功了，怎么連點兒特效都沒有！”

    方唐尷尬笑笑：“不好意思啊，這個游戲吧……還有那么一點不成熟，你們也知道，你們是內測人員，之前都還沒有人通關過，所以特效什么的，好像沒有觸發……哈哈哈哈不要在意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趙翊緊盯著他：“所以——這個游戲其實是個半成品？”

    方唐趕緊擺手：“怎么可能！這游戲如此精妙，怎么會是個半成品？充其量——也就是不那么完善。”

    “因為不能隨意離開？”

    方唐嘿嘿一笑：“哎，被發現了！”

    他臉上露出一點無奈神色：“既然你們已經成功通關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個‘真相游戲’其實是我爺爺一手制作的，我爺爺是我們那個空間里最負盛名的游戲設計師，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個作品。”

    “生前？”

    “沒錯。這個游戲還沒有最終完成的時候，他就去世了。我為了完成爺爺的遺愿，想辦法把這個游戲補全了。但是很可惜，我學藝不精，這個游戲有個bug，一旦玩家進入，就沒辦法徹底離開。所以……我算是捅了個大簍子吧……”

    “我為此研究了好久，終于發現，想要徹底修復這個bug，必須有人能夠成功通關游戲，并拿到我爺爺藏在游戲結局的一個彩蛋。”

    “可是，在我們的世界，沒能通過官方審核的游戲是不能開啟內測的，所以我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