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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蔚皺了皺眉。 方嬸又補充:“雖然那天晚上我沒看清,可是柱子跟在小芳后面也不是頭一回了。之前小芳跟劉小軍約會,他也在后頭跟過。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受刺激了……” 遲蔚想了想,又問:“方嬸,您知道的事兒最多了。那您知不知道當年的事兒?” 方嬸愣了愣:“當年?你是說老趙的事兒?” 遲蔚點頭:“我婆婆沒細說,我只知道個大概。” 方嬸臉色微沉:“要說你公公那可真是個能干人,當年競選時要是劉建國沒有出黑招,那廠長根本沒他什么事兒,礦上人都服他。” 遲蔚嗅到一點矛盾的苗頭:“所以劉廠長跟我公公關系不好?” 方嬸:“那倒也沒有,老趙那個人正派又豁達,沒選上也沒計較,天天還是照常賣力干活。” 她頓住,回憶了一下:“就是有一次,他們幾個礦上的骨干開會,不知道為了什么,幾個人吵了起來。老趙那么個和氣人,那天難得地發了老大脾氣,把劉建國和宋玉強他們都震得沒話說。后來么,好像也消停了,大家見面也都客客氣氣的。” “那——那次礦井坍塌?” 說起這事兒,方嬸眉宇間罩上了一層濃重的郁色:“那可是個大事故。那些年礦上的安全措施沒現在這么好,一個不留神就要出事,閻王催命似的,誰也攔不住……我男人也是在那次……” 她說著抹了抹眼睛,搖搖頭:“唉,都是命!” 這時遲蔚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她跟方嬸伸頭張望,正瞅見自家門口圍了好幾個人,不知在圍觀什么。 遲蔚趕緊往家走。 “遲蔚,你的醬油!”方嬸喊了她一聲。 遲蔚很想轉頭回一句“不,是你的醬油!”奈何這醬油還真是她的,于是接過醬油。 方嬸卻沒回小賣部,而是跟她一道走過去看熱鬧。 遲蔚走近發現那是兩個人在自己家門口扭打成一團,周圍幾個村民正在圍觀。 “柱子哥,劉小軍,你們怎么了?”遲蔚看清楚打架的人是誰后,忍不住喊了聲。 柱子哥人高馬大,比較壯實,但畢竟是個殘疾人,少了只手動作不方便。 劉小軍身材瘦弱,但到底四肢健全,成年男子發了狠,弱雞也有幾分戰斗力。 于是這倆人扭在一處,一時竟也難分高下。 遲蔚看到趙翊是圍觀群眾之一,過去問他:“這是怎么了?” 第058章 冷山(十一) 趙翊不動聲色地看著地上難解難分的倆人:“他倆早該打一架了。” 不知道其他吃瓜群眾是不是也是抱了這個想法, 這都好一會兒了也沒人拉架。 這時劉小軍被柱子哥一只手臂勒住脖子, 憋得直喘粗氣, 他逮住個空檔一偏頭,張口狠狠咬在柱子哥手臂上。 柱子哥疼得悶哼一聲把他甩了出去, 抬腿照著劉小軍的肚子就是一踹。 劉小軍捂著肚子半天站不起來,柱子哥還想過去再踹一腳,一個身影撲過來把他狠狠朝外一推, 隨即朝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爸!”劉小軍見來的人是劉建國,底氣立刻足了起來, 捂住肚子站到劉建國身后。 劉建國那張平日里看著挺和氣的圓臉此刻滿是狠戾,他瞪著柱子哥:“你這是想干嘛?” 柱子哥被剛才那一拳揍得不輕,偏頭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我想干嘛?你怎么不問問你兒子,他想干嘛?” 劉小軍從劉建國身后探出一個腦袋:“我咋了?我就是要跟你討個說法,為什么要害小芳?” 柱子哥一聽這話, 立刻就想沖過去打他, 嚇得劉小軍趕緊又縮了回去。 劉建國到底是當慣領導的人,訓起人來頗有幾分氣勢,他厲聲喝止了柱子哥:“你先別動手。” 隨即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劉小軍緊張地握緊拳頭:“我聽方嬸說, 小芳出事的那天晚上,她看到柱子跟在我倆后面。而且他之前也拿磚頭砸過我, 肯定是他!” 柱子哥整張臉覆上一層寒霜,扭曲的燒傷疤痕看起來更瘆人了:“我要砸也是砸你, 我怎么會害小芳?” 劉建國視線在周圍人身上掃了一圈, 正看到拿著醬油的方嬸:“方小萍, 你確實看到了?為什么不告訴警察?” 眾人視線一下子聚到方嬸身上,一個大媽附和著:“是啊,今早我去她小賣部賣鹽的時候也聽她說了。” 另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叔也開口:“我昨晚去買煙時也聽她說了。” 方嬸有點尷尬地搓了搓手:“那什么,我是看到了……但是也沒有看得很清楚,就沒敢告訴警察……” 劉建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線索還是要通知警方,不要在村里到處說。” 然后看著自己兒子:“查案的事情有你什么事?給我回家老實待著去!” 說著準備帶兒子回家。 柱子哥攔在他倆面前:“劉廠長,你先等等,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劉建國有些防備地盯著他:“什么事明天回廠里再說。” 柱子哥卻不依不饒:“我想知道當年的坍塌事故是咋回事?” 劉建國臉色變了變:“什么坍塌?” 柱子哥沉下一張臉,目光像兩把小錐子似的死死釘在劉建國臉上:“就是小芳她爸出事的那次——我聽說那個礦井已經是快要報廢了的,頂子薄,里面可采的礦也不多了,為啥還要讓他們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