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你說的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方輝渾身一震，顫抖著蹲下/身去，雙手覆住自己的腦袋，聲音里全是痛苦糾結(jié)：“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趙翊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王玉蘭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這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是個入宮不久的小宮女，如果這事被人發(fā)現(xiàn)，不僅你們倆性命不保，更會累及家人。”

    “偏巧那皇帝……咳咳……”趙翊說著假咳幾句，似乎想起那皇帝的人品也不咋樣，有點不爽地皺了皺眉：“偏巧皇帝陛下最喜于宮人廝混，你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利用這一點。于是王玉蘭借機(jī)接近皇帝，被封了才人，之后她懷孕的事情也就不會有人起疑了！”

    方輝頹喪地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是的。玉蘭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后找我商量，我們本想私下找付打胎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不該出世的孩子打掉。可玉蘭身子弱，我很擔(dān)心那藥性太烈她會受不住。而且她是天天都要在肖貴妃眼皮底下當(dāng)差的，若是流產(chǎn)……這事兒怎么可能瞞得住！”

    “偏巧皇上來長青宮時瞥見了她，拉著她說話。玉蘭她便順勢……”

    “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如果我們的事被發(fā)現(xiàn)，誰也逃不了。”

    遲蔚也想嘆氣：所以自古皇帝多綠帽。

    趙翊抬了抬下巴，聲音依舊清朗篤定：“這里面還有一個關(guān)鍵，就是太醫(yī)！”

    遲蔚驀地想到：“那個急病去世的王太醫(yī)！”

    趙翊點頭：“不錯！我派人簡單查了查那個王太醫(yī)，原來他也是江州人士，還跟王才人的家族有些淵源，所以你們就利用這一點，托他幫你們在懷孕的日子上隱瞞。”

    方輝輕輕點頭：“不錯！我求他幫忙，對他許下重金，他便答應(yīng)了。”

    遲蔚趕緊追問：“那他的急病？”

    方輝雙眉緊皺，眼底戾氣一閃而過：“是我干的，我去他府中酬謝他時趁他不注意，在他的湯碗里下了藥！”

    遲蔚驚得全身發(fā)抖：“你怎么能！”

    方輝驀地轉(zhuǎn)頭看她：“我為什么不能？那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今天他能為金銀替我們保守秘密，日后他也定會為了其他利益出賣我們。這種人——我不能讓他留活口！”

    張慕妍也驚訝得捂住嘴：“這也太……”

    方輝不再看他們，默默盯著自己腳下的方磚：“我不信任他，只有讓他永遠(yuǎn)閉嘴我才能放心。”

    趙翊不滿地挑挑眉，想駁斥些什么，卻又按下沒提，轉(zhuǎn)而另起了個話頭：“所以王太醫(yī)不是你信任的人。那么，另外兩人是你信任的嗎？”

    方輝怔住，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終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反問：“什么兩人？”

    趙翊搖搖頭：“話說到這份上也就不必隱瞞了吧？萬嬤嬤是一直在冷玉齋照料王才人的主事宮女，秀玉是從王才人進(jìn)宮起就跟她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她倆對你們的事情不會不知情。可也正因為她倆跟王才人感情深厚，定然不會把這秘密說出去，而且在萬嬤嬤和秀玉都在王才人死后對四皇子看顧有加。所以你很信任她們，一直沒有對她倆下手。”

    方輝低嘆一聲：“玉蘭她本就心思重，身子也弱。被封才人之后一方面擔(dān)心事發(fā)，憂心孩子將來的命運(yùn)，另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我，懷孕期間思慮過重，最后難產(chǎn)去世。”

    “說來也怪，玉蘭雖然身份低微，可四皇子名義上也是皇帝的兒子，他卻生來就不討圣上歡喜。可能真有血脈親緣的存在吧。”

    “一個不討皇上喜歡的皇子能有什么價值？自他出生，整個冷玉齋缺衣少食無人問津……唉！期間也多虧了萬嬤嬤和秀玉姑娘多方照料，我怎會不信任她們？”

    “可惜我身份低微，又礙著宮里人多眼雜，從來不敢私下去冷玉齋探望。那孩子……也是可憐！”

    “萬嬤嬤和秀玉姑娘，真真是我方某人的恩人！”

    這時遲蔚發(fā)覺自己腦內(nèi)的劇情進(jìn)度變成了80%。她有點開心，至少可以開始答題了。

    趙翊忽然問了句：“她們確是你的恩人，不過，你得知她倆死亡的消息時，是什么心情？悲傷，亦或是松了口氣？”

    方輝眼神閃爍不定：“自然是悲傷的。”

    孟笙撇撇嘴：“恐怕松了口氣的成分也不少吧。要不然你怎么那么快就判斷她倆死于自盡，都沒細(xì)看現(xiàn)場就把尸體匆匆送出了宮？”

    方輝頓住，嘴唇訥訥開合幾次，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這時小栓子忽然開口質(zhì)問道：“那她們怎么會死？是不是你？眼看著四皇子入了肖貴妃的眼，以后沒準(zhǔn)還會有大富貴，你怕之前的事情暴露，所以殺了她倆滅口？”

    方輝怔愣一下，立刻矢口否認(rèn)：“不！不是我！我怎會？”

    他整張臉漲得通紅，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起來：“她們……她們倆對我和玉蘭乃至四皇子都有大恩，我感激尚且不及，怎么可能去害她們？”

    小栓子提高了音量，宦官的聲線本就偏尖細(xì)，這樣一來，他的聲音在小書房里更顯得尖銳刺耳：“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咱們才住到這倚菊院，這兩個人就挨個兒沒了？她倆真的是自盡？我可不信會有這么巧的事兒！”

    趙翊看了他一眼：“這么巧的事兒我也不信！”

    方輝帶著憤怒和委屈的眼神環(huán)視著屋內(nèi)眾人，似乎要給自己找一個辯駁的缺口，也希冀著一份信任的回應(yīng)：“真……真的不是我！我連王太醫(yī)的事兒都招認(rèn)了，又豈會在這件事情上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