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疼，但爸爸說這是他愛我的獨特方式，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mama，如果說出去，他不再愛我了。

    我愛我爸爸，mama，弟弟，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二

    今天小美給我看了一部電影，我終于知道，爸爸對我做的事，根本不是愛，是侵|犯，想告訴mama又不敢，我編造成別人的故事，講給mama聽，mama罵那個女孩是賤貨，若不是賤貨勾引，父親怎么會失控？

    我哭了。

    mama，我不是賤貨，我從沒有勾引過他，反而是我小時候太愛他，才會無條件信任他。

    三

    我長大了，他不再來房間，逼我做那些齷|齪的事，他做了好父親，對我關(guān)愛有加，小時候那些事好像從來沒發(fā)生過。

    四

    李真生日那天我喝多了，酒后失言說了小時候爸爸對我做的那些事，他知道后，對我一天比一天冷淡，我知道他嫌我臟。

    我臟了，一輩子洗不干凈，干脆繼續(xù)臟下去吧。

    上次跟了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沒做任何措|施，事后他問我，不怕得病嗎？我笑了，疾病死亡對我來說是解脫。

    趁我活著，多給mama和弟弟存些錢，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合上日記本，顧尋去走廊抽煙，一根煙無法化解心頭的沉淀，陽光之下，總有些人披著人皮，活在下水道里，縱然他不吃不喝，也抓不干凈，這些人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邊緣上，用另一種方式殺人。

    張曉晴究竟死在誰手上？他不愿深想。

    ＊

    林亦然出來沒靠近顧尋，只遠遠地看著，他側(cè)臉線條流暢，整個人融進光里，一手插兜，一手抵著窗臺抽煙，周身淡淡煙霧圍繞。

    眼前一幕林亦然想起，初到顧家那年，少年顧尋很皮，偷偷躲在家里抽煙，顧老爺子做了一輩子警察，眼睛毒得狠，一眼揪出偷抽煙的小子，狠狠打一頓，顧尋全程一聲沒吭，想著想著他自覺地笑了，余光瞥見樓梯口走來的少年。

    張嚴(yán)爭悠哉悠哉地上樓，看著家門口的警戒線，逐步放慢腳步，少年清澄的臉上，漸漸蒙上暗影。

    房門口。

    林亦然蒙住張嚴(yán)爭眼睛，輕聲道：“先別看，隨我來。”

    低沉的嗓音仿佛有某種魔力，張嚴(yán)爭不由地抬腳跟他走。

    走廊盡頭，顧尋抽完煙去忙碌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煙草味，林亦然松手，給張嚴(yán)爭幾秒適應(yīng)時間，“你家里出了些事，先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張嚴(yán)爭仿佛被抽了魂魄，眼神直愣愣，機械地點點頭，“我爸媽怎么了？”

    林亦然靜默了一瞬，張口什么都說不出，如鯁在喉，反復(fù)幾次才說：“他們殺死了對方。”

    張嚴(yán)爭僵了幾秒，轉(zhuǎn)頭朝家里狂跑，沖破警戒線，推開正在拍照的警察，看清沙發(fā)上被鮮血染紅的尸體，不顧警察阻攔，上前抱住李娟。

    林亦然擺手示意同事給他點時間，抱了有兩分鐘，他起身，染著血的手伸進口袋拿手機，嘴里不停呢喃：“我姐怎么沒來？”

    林亦然搶過手機，“你先冷靜一下。”

    “手機還我，我要見我姐。”張嚴(yán)爭墊起腳尖搶手機。

    一躲一搶數(shù)次來回，鄭天成看不下去，直言：“你姐不在了，現(xiàn)在你得自己扛著。”

    張嚴(yán)爭伸在高空的手陡然停住，視線對上林亦然，似乎在等待不一樣的答案。

    林亦然垂眸點頭。

    未經(jīng)世事的少年，肩膀到底是單薄的，他尖叫了聲，終于承受不住，抱住林亦然哭起來。

    縱然大家對張家的事深感悲憫，但案子還得繼續(xù)查下去，等張嚴(yán)爭情緒穩(wěn)定，林亦然才離開。

    柏大校園，又見李盛州，他剪了清爽短發(fā)，穿了件嶄新羽絨服，跟同學(xué)有說有笑，眼里那股陰勁消失，恢復(fù)清高自傲的神態(tài)，短短幾天像變了個人。

    看見顧尋和林亦然，沒好氣道：“上次我已經(jīng)說清，又來找我干什么？你們警察不能讓我消停幾天？”

    “沒抓到兇手，咱們誰也別想消停。”顧尋斬釘截鐵不留余地地說。

    “有什么要問的快說，我一會還有事。”李盛州不耐煩。

    林亦然拿出陸有銘在陌聊個人資料的截圖，“跟顧京京聊天的秋葵，是這個人嗎？”

    李盛州瞥一眼，“好像是，不記得了。”

    “顧京京在陌聊的昵稱和ID是什么？”

    “不知道，記不清。”

    “咔噠”一聲，顧尋打開手銬握在手里，沉下臉，“看樣子你還想去局里做客？”

    李盛州：“……”

    “那個秋葵是不是跟她聊天的秋葵，我真記不清，她網(wǎng)名叫玫瑰，ID不知道，我當(dāng)時只看了一會兒，想截圖都沒來得及就被發(fā)現(xiàn)。”

    “除了秋葵，她還和什么人聊過？”

    “最近聊天界面里全是男人頭像，沒來得及細(xì)看，我說了她是蕩|婦，這種女人該被拉去浸豬籠。”

    林亦然又問：“她和秋葵的聊天記錄里，有沒有提過開|房之類的？”

    “開|房會留下證據(jù)，那個婊|子敢嗎？他們?nèi)デ锟募遥唧w家在哪，我不知道，他們不是第一次，地址那婊|子早知道。”

    一周前顧京京還是李盛州的青梅竹馬，恩愛初戀，現(xiàn)在卻婊|子不離口，變臉比翻書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