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濱城這邊的抓捕行動進行的異常順利。

    從施偉杰落網到供出犯罪組織的老巢地點, 時間總共才過去了五個小時左右，凌晨兩三點的時間正是人們睡夢正酣的時候, 除了少數的夜貓子之外, 沒有幾個人會在這個時間里面不睡覺, 施偉杰的同伙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這幫人幾乎是在睡眠中被警察給拖起來的，被銬住押上警車的時候還睡眼松醒呢！其中就包括了那位個子瘦高, 面目陰鷲的組織頭目彭光啟。

    這位帶頭大哥在被從情人的床上拖起來的時候正在做好夢, 他的犯罪組織成功的躲過了對手的狙擊，在邊境潛伏了下來, 最后經過發展壯大又重新反攻回濱城, 干掉了自己的老對手。結果夢還沒做完呢，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這幫子狡猾的警察們以他們家水管漏水的理由敲開了他的家門，然后把他從床上給拖了下來，甚至都沒讓他穿戴整齊, 只是套了一件大衣就被帶上了警車！

    對此，蔣立翎副隊長表示難道還要給你時間借著穿戴整齊的機會逃跑嗎？這里可是二樓而不是二十樓, 誰知道一個不注意這人會不會跳窗逃跑？為了謹慎起見，還是不要給他這個機會比較好。

    再說了, 現在又不是什么寒冬臘月的，天氣也沒冷到那種地步，彭光啟做的又是警車, 大半夜的也沒人關注他的形象，穿戴整齊個屁！

    至于其他的犯罪組織成員，情況也跟他們的老大差不多, 頂著一頭亂發跟一臉的油光和眼屎，加上隨手拽過來的一件外套，大家都是一副流浪漢打扮，誰也別笑誰！

    “我感覺今年沒準兒能休個放松的年假了。”對著那一堆被押在看守所里面的犯人，蔣立翎滿足的伸了個懶腰。

    這次的行動非常緊急，所以他們這幫子人都是從白天鄭西寧離開濱城就開始在局里面待命，一直熬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然后就是抓捕行動。

    因為分散的范圍太廣，他們甚至不得不臨時求助市局那邊，以避免出現什么意外，導致距離太遠的犯罪分子得到消息逃脫。

    總體上來說，這次的行動還是挺成功的。

    “大姐，求別立fg啊！”林明森哀嚎一聲。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在心里面想想就行了嗎？為什么要說出來？每次說出來都沒好事不是大家已經默認的潛規則了嗎？

    “抱歉，抱歉，我忘了，呸呸呸——”蔣立翎連忙吐了兩下，示意自己剛剛說的話根本不算數。

    雖然警察這個職業真的是非常正義陽光，也特別講究唯物主義，但實際上，信鬼信神的警察還真不少。

    沒辦法，誰叫這個是個危險的行業呢？有點兒心理安慰總比什么都沒有強，更何況，有時候這個職業真的是很邪門，各種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就比如說鄭隊長的錦鯉體質，這家伙出去吃個飯都能遇上搶劫的，看個電影也能撞見死人，自從入行以來就基本上沒怎么休息過，這么邪門的體質讓人不迷信都不可能啊！

    尤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放假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亂說的，因為這種東西一不小心就容易泡湯，就像是鄭隊長跟他的隊員們，剛結束一個案子還沒休息幾天就又被迫重新投入了工作當中。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體質給隊員帶來了過重的工作負擔，還是警局分給刑警隊的辦公地點風水不好，注定了他們個個都是忙碌命？

    “我們今天的行動算是成功吧？”一片和諧當中，楊倩妮小妞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讓正在慶祝成功的抓獲了一個犯罪團伙而興奮的警察們靜默了一下。

    “當然算！這案子破了都能算得上是全國大案了，還不算是成功？”萬安杰笑嘻嘻的說。

    “可是還有人沒抓到啊。”楊倩妮抓了抓下巴，有些疑惑的問。

    他們今天凌晨是有兩個抓捕任務的。其中一個是抓捕以彭光啟為首的犯罪集團，另一個就是抓捕施偉杰就交代的幾個另外一個犯罪集團的成員。

    前者完成的不錯，犯罪分子全部落網，后者嘛，等他們趕到當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這樣還能算是完成了抓捕任務？

    楊小妞陷入了沉思。

    蔣立翎跟隊員們對視了一眼，有些不確定，“我想這些人大概早就轉移了吧？畢竟根據施偉杰的口供來看，他們是互相曝光了一部分的組織成員的。在吳剛跟李新剛先后被殺之后，對方肯定會轉移自己的成員以免遭受對方的報復，能抓到人才叫奇怪吧？”

    本次的抓捕其實也只不過是碰下運氣而已，運氣好或許能夠逮住幾個犯罪分子，運氣不好的話，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的老窩都空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哦。”楊倩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雖然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既然副隊這么說了，那她也就這么聽了，以后再慢慢的想吧。

    倒是一直給大家當后勤的明襄瞇起了眼睛，直覺這件事根本就不對勁兒！

    施偉杰能夠爆料出來他們死對頭的消息本來就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畢竟他們明知道雙方正處于爭奪戰時期，一旦一方捅出去了自己的消息，那可真是不死也會脫層皮，更何況他們還干掉了李新剛跟吳剛，真的會任自己的成員就那么曝光在對手的眼皮子底下嗎？如果從犯罪分子查犯罪分子比警察容易的角度出發是有可能，但這又涉及到了另外一方面......

    “不管怎么樣，我們也算是完成了主要的任務，大家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了。”蔣立翎拍了拍手，對一堆的警察們說。

    大伙兒都是熬了一天一夜了，再怎么好的身體也是經不住總這么折騰的，所以趕緊回去休息才是正事。休息好了，腦子轉速快了，才能更好的審訊那些犯罪分子，從他們的口中撬出更多的東西。

    辦公室的警察們歡呼一聲，一哄而散。

    倒是蔣立翎，在大家散去之后臉上帶上了點兒疑惑。身為多年的老刑警，她當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所以在楊倩妮提醒之后立刻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但這些事情并不是她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也不是說懷疑就懷疑的，所以就只能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中，打算慢慢的查證。

    而明襄則是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家休息幾個兩個小時，然后給即將回到濱城的鄭隊長做點兒好吃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的眼神有些深幽，那兩個死的不明不白的人販子的事情她還記得呢！

    不過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能夠做到這些事的人也肯定不是什么毛手毛腳容易露出破綻的小警察，她需要更多的耐心。

    想到這里，明襄眼睛微微瞇起，但愿你可別是沖著我來的，要不然......

    “咔嚓——”她捏斷了手中的一只筆。

    不過這件事情并沒有給明襄造成太大的困擾，跟那些時時刻刻想著要把她給綁走的家伙比來，這個人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出太多的事情。宋曉晴跟楊奎的死亡也不能確定到底是沖著她來的，還是想要保住什么秘密，所以她并沒有在這上面放多少精力，直接打算等著鄭隊長回來之后把鍋甩給對方。

    然后鄭隊長就在吃著明醫生的愛心早餐的時候被甩鍋成功。

    “這件事情你暫時不要管。”沉思了一下之后，鄭西寧說。

    什么地方都有好人，什么地方都有壞人，好壞從來不是職業就能決定的。警隊里面有害群之馬這種事情一直都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就像是當初的省城公安局的某個治安科副科長就曾經因為因組織賣.yin案被捕，還是父子兩代人共同作案。而更坑的是他們背后還有一把省級的保護傘！

    國家在這上面是下了大力氣來治理的，但人心不是機器，說格式化就給格式化了，說重命名就能重命名一下，所以警察內部依然還是存在著為了利益鋌而走險、枉顧法律的人士。

    鄭西寧對此沒有什么辦法，也只能等著對方露出馬腳才能揪出對方的尾巴，而考慮到這兩次事件發生的情況，他心中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好預感，這個人的位置應該比他想象的還要高。這么一來，想要揪住對方的破綻就更難了。

    “放心，我是法醫，不是法警。”明襄笑了一下，給鄭西寧倒了一杯水說。

    她惜命的很，老爸老媽的生死還沒搞明白呢，她怎么舍得去死？要知道這種人一旦狗急跳墻起來造成的后果可比犯罪分子嚴重多了，身為一個沒有什么偵破案件技巧的法醫，她一點兒都不想要打草驚蛇！

    “其實你的天賦很好，只是沒有受過訓練，也沒什么經驗，所以在這方面不如警察而已。”鄭西寧安慰明襄。

    如果這姑娘當初走的是警察的路線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成就斐然了，因為她在犯罪嗅覺上面實在是太過敏銳。

    不過現在也挺好，情侶之間總要有一個沒那么忙的人，要不然的話豈不是太凄慘？

    第61章

    嗯, 真是想太多，到現在兩個人手都沒牽過呢，都不如鄭隊長以前交過的女朋友，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腦補出來這么多的東西的？

    難道真的是明醫生對于他忙到根本沒時間來撩她的行為的無限度的容忍才導致了他想太多？

    好吧，不管他是不是想太多，但至少明醫生對此并未進行反對, 倒是很有種默認的姿態, 所以姑且認為鄭隊長身上的錦鯉光環暫時壓過了籠罩他多年的單身汪詛咒吧。

    在床上狠狠的睡了一覺之后，鄭隊長總算是又重新精神飽滿了起來，投入了對于這幫子犯罪分子的審訊當中。

    “抓捕只是第一步而已, 剩下的戰斗更加艱難。”他有些沉重的跟明襄說。

    “為了減少自己的罪行，這些人肯定會對他們犯下的罪惡百般抵賴, 因為沒有證據就沒辦法給他們定罪。而我們的工作就是挖出他們的過往，為那些死去的人們討個公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鄭西寧并不喜歡跟犯罪分子打交道, 確切的說是他不喜歡審問這些犯罪分子。

    因為每當聽到這些人交代犯下的那些罪行的時候他都有一種想要沖上去崩上對方幾槍的沖動, 有時候他實在是太容易被感情影響,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他們一定會盡量將自己的罪行往少里面說, 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被少判點兒時間，甚至沒準兒有生之年還能出去度過一個晚年，畢竟做這個行業的利潤真的很高，這幫子人是舍不得就這么享受不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就去死的。”明襄諷刺的說。

    當這些人成為被審判者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要千方百計的脫罪，拼命的掙扎著想要活下去。可是他們在面對那些受害者的時候又何曾想過要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這雙標也是夠令人惡心的了！

    “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尋找出更多的受害者的信息，好讓他們無法抵賴。順便說一下, 感謝發明了分離審訊方式的人士，這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用的方法。”鄭隊長對明醫生的觀點表示贊同。

    負隅頑抗，死不交代，這大概就是這些犯罪分子們現在的情況了。即使有那么幾個膽子小的，見了警察就腿軟的在犯案經過的交代里面也是吞吞吐吐，閃爍不已。更何況這些人只是一些小嘍啰，知道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那幾個頭目多，甚至還不如他們這些警察呢！

    所以最終還是要靠他們自己，一方面在審訊方面下功夫，爭取撬開對方的嘴；另一方面則是繼續深挖查證，找出更多的受害者，將這些罪犯們給釘死，不讓他們逍遙法外。

    “有用嗎？”明襄問。

    分離審訊這種方式就是為了避免犯人之間互相串供而產生，也不知道對于這些老油條們有沒有用，畢竟這些人里面很是有那么幾個是幾進宮的了，對警察的那一套流程都了解的很清楚。

    “多多少少吧。”鄭西寧對此不置可否。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掌握著最重要的內容的人都是死不開口的那種，他們只能朝著一些小嘍啰下手。不過至少他們還是提供了一些信息，能省點兒事就省點兒事吧。

    “看來這又是一個漫長的工作周期了。”明襄嘆息。

    當初的馬保齊案件中，劉美華跟馬勇就是死不開口，打算把這件事給爛在肚子里面，試圖讓自己的罪行里面只有激情殺人跟販賣毒品未遂。這事到現在還沒完，跟眼前這個案子一樣，同樣處于收集證據的狀態當中。

    “是啊，誰叫這些犯罪分子都是這么狡猾呢？”鄭西寧幽幽的說。

    他有時候真想現實中也有吐真劑這種東西，要是能夠給罪犯用上一滴的話那該多好啊！可惜，這種不現實的事情也只能想想，夢中安慰自己一下而已，制裁罪犯的事情還是要他們自己來做。

    “犯罪分子雖然狡猾，但這不是還是被你們抓到了嗎？所以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還是鄭隊長更加英明神武啊。”明襄笑嘻嘻的遞上了一杯手磨咖啡，為他接下來的跟犯罪分子們的奮斗添磚加瓦。

    “嗯？真的很英明神武嗎？”鄭隊長被一幫子犯罪分子搞得十分惡劣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來。

    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形象非常高大上怎么辦？

    “非常英明神武，簡直秒殺一片演明星的警察！”明襄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的贊美著鄭隊長。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種氣質，一種非常正、瞬間能夠讓魑魅魍魎退散的氣質。

    通常來說，長得這么帥的人，人們第一印象注意到的往往是他的臉。但鄭西寧不同，人們一看到他，第一感覺大多數時候不是這人長得多么的帥，而是這人真精神。那種蓬勃向上的精氣神真的是非常少見，配合著他鋒利的長相跟凜冽的氣質，就變成了警察形象的最佳代言人。

    明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電影的時候就見過這么一個演員，一出場就讓人覺得這人肯定是正義一方，遇到犯罪分子決不妥協，直接硬剛！

    可惜，現在的明星里面幾乎沒有這種氣質的男星，她也只能在生活中滿足一下自己了。咦咦咦，她是不是說反了什么事情？明襄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之間覺得這么一個極品的男人就在身邊，如果不趕緊抓住的話可是比錯過一個億還要慘的事情啊。

    明醫生覺得是時候給鄭隊長一個名分了。雖然他倆已經曖昧了一段時間了，但正式通牒還是要下的，畢竟有名分能作的事情跟沒名分能作的事情還是有區別范圍的。而且這樣也能有效避免不知內情的人再給鄭隊長介紹什么花花草草的，一舉多得啊！

    所以明醫生毫不猶豫的吹了一波彩虹屁，順便給了鄭隊長一個獎勵，捧著鄭隊長的臉，在他嘴巴上面重重的親了一口，“打起精神來，就靠英明神武的鄭隊長為民伸冤了！”

    親完就拍拍屁股走了，臨走之前還問了個問題，“我去做點兒晚飯給你們吃，你想要吃什么？”

    她最近的工作還算是比較輕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季的原因，犯罪分子都感冒進了醫院了，這段時間她最嚴重的也只鑒定了兩起故意傷人案而已。至于尸體，高速公路上面的那起車禍倒是貢獻了幾具，不過這個屬于意外情況，跟兇殺案件無關。

    所以她這段日子的生活可比鄭隊長他們好過多了，也有時間來放松一下自己，順便在不忙的時候客串一下小工，為辛苦辦案的同事們做點兒吃的。畢竟在這種天氣里面，還是吃點兒熱的東西好。

    尤其是因為之前的6·13碎尸案，大家落下了心理陰影，現在都不敢出去吃東西了。雖然警局里面的冰箱都塞的滿滿的，各個警察的桌子里面也是堆滿了諸如巧克力士力架跟餅干面包之類的易保存食品，可是總是這么啃干糧誰也受不了啊。

    想要點個外賣，又有老于家餐館‘珠玉在前’，一堆平時滿身正氣的警察們在這個時候也是有點兒發慫的。這么一來，明襄在投喂鄭隊長的時候就不免捎帶著投喂了一下他的屬下，現在已經榮升為刑偵組的大救星了。

    “吃澆汁飯！”剛剛還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在考慮要不要進到辦公室里面的周明迅速的大喊出聲，完全沒有把鄭隊長放在眼里。

    當然，鄭隊長正在‘她親我了’這個事實中反復蕩漾呢，壓根也沒注意到自己的手下已經越俎代庖的替他決定了晚餐的食物。

    “行。現在四點四十五，我去悶一鍋飯，再給你們炸點兒rou，炒個西紅柿炒蛋，爭取五點半的時候吃上。”看了一眼辦公室外面的掛鐘，明襄爽快的說。

    還有十五分鐘下班，她速度快一點兒，差不多能夠給這幫子人在平時的飯點兒折騰出來一頓晚餐出來。澆汁飯而已，又不是什么高難度的食物，完全沒有問題！

    “大佬英明神武！”周明立馬不要臉的吹捧起來了明醫生。

    自從明襄成為了他們的同事之后，刑偵組成員們的胃就受到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