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曲(五)

    江之衡本來有滿腔的話想要拒絕杜聽夏的提議，可當方一個欲哭小狗的眼神望過來，加之一個「賬單」的口型，他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像個小媳婦般乖乖尾隨回房。

    這是江之衡第一次進杜聽夏的房間。

    和杜聽夏散發(fā)的溫文氣息一樣，房間的色調(diào)以牛奶白為主，淺色木質(zhì)地板和白色墻紙營造出舒適安穩(wěn)的感覺；房中間的低矮床大到可以睡上四只鬼以上，床下則是印著幾何圖形的地毯，簡約得來又不過份花俏，配合著柔和的黃光，時尚之中又微微含著些許慵懶，完全是單身男子放松下來休息的房間。

    「怎么樣，還滿意嗎？」杜聽夏顯然對于成功拐江之衡進房一事感到雀躍，語調(diào)變得輕快之余，眼里也泛著毫不掩飾的激動。

    「這里很好，很舒服。」江之衡看著眼前杜聽夏，和善得好像萬事有商量的樣子，忍不住道：「如果我說不滿意，你要怎么辦？」

    「自然換到你說滿意為止。」杜聽夏想也不想當即道。

    「哈哈……」江之衡干笑了一聲，臉禁不住泛紅，他知道有些墻不能捅破，可聽到杜聽夏的話，試探的話語幾乎是沖口而出：「說得好像我是這間房間的另一個主鬼似的。」

    杜聽夏一怔，隨即反應(yīng)到這是江之衡的試探，算不上高明，什至可以說有些低劣，卻意外抓住他的心。他飄到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柔軟的床鋪，語帶暗示道：「之衡想當?shù)脑挘译S時歡迎，還是說現(xiàn)在就要上任了？」

    江之衡雖然經(jīng)驗不豐富，但杜聽夏的意思他還是看得懂的，臉漲紅得厲害，整個身體除了熱，還有陣陣的sao麻，若不是他死死撐著，他都要快要沒力飄在半空中了：「但春、春哥他……」

    杜聽夏忽然變得很有耐性，語調(diào)什至說得上是循循善誘，但到底是諄諄開導(dǎo)，還是惡意引誘，這點只有他自己才知曉：「現(xiàn)在先不提他，我們在說你呢，小之衡，你想怎樣？」

    江之衡的頭一直都是垂下的，聽到杜聽夏這么說，忍不住抬眸掃了對方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直接失了神。杜聽夏以從未有過的專注眼神注視著自己，黑眸深邃得容不下一絲亮度，可臉上的笑容依舊還是那般的溫潤如玉，什至還帶著寵溺的縱容。

    大家都是成年鬼，很清楚游戲規(guī)則，所以他很清楚，現(xiàn)在只要他一個開口，無論他說什么，杜聽夏都會無條件答應(yīng)的。

    他同樣也很清楚，即使杜聽夏答應(yīng)了，他也不過是一個暫時性的過客，借住在對方心頭上，永遠也不能超越另一名住客，什至需要在那鬼回來的時候，狼狽不堪地搬回原來的地方去。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甘之如飴。

    他抗拒不了名為杜聽夏的誘惑，像是魔障般上了癮，放不下又忘不掉。

    他很想坐到杜聽夏的身邊去，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他心知肚明。

    「之衡。」

    江之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從床邊飄到自己身前，溫柔的大手正無奈地揉著的頭發(fā)，縱容的聲線從頭頂響起：「我不逼你了，你什么時候想說都可以，我這邊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聽著的。」

    「聽夏，我……」江之衡微微昂起頭，無辜的眼神討好地看著對方，都這個時候了杜聽夏還不摸清自己心意才有鬼，他也不是矯情或是爭取什么，但徧徧心底那番話，卻是怎樣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我會等你的。」杜聽夏捏了捏江之衡不安的臉頰，吩咐道：「時候不早了，乖，趕緊去洗澡吧。」

    「不，我想說……」

    「之后再說吧，你不用勉強自己。」杜聽夏以溫和但不容反駁的語氣終結(jié)了話題，他看江之衡的樣子還有點僵硬，便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你也看到，這床很大，我們各占一邊也不會碰著的，還說是因為這樣你失望了？」

    「才、才沒有！」江之衡沒跟上杜聽夏的速度，反應(yīng)過來后聲調(diào)就不自覺提高，但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像極被說中心虛反駁一樣，他看著杜聽夏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總覺得眼下比剛剛更為羞赧，情急之下他果斷選擇溜進廁所：「我我我先洗澡了！再、再見！」

    杜聽夏看著江之衡火燒屁股的樣子，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許是笑聲傳了出門外，阿冬的敲門聲適時響起，說要把江之衡的衣服搬進來。

    「進來吧。」杜聽夏輕咳了一聲，收拾好心情才示意阿冬進來。

    「是。」阿冬飄進來的時候頭畢直地垂下，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見。

    「什么也沒發(fā)生，之衡在洗澡，你可以正常點——不要亂想，之后也不會發(fā)生什么。」杜聽夏揉了揉太陽xue，對阿冬的上道感到極度無奈。

    「杜總你那里沒事吧？」既然杜聽夏發(fā)話可以「正常點」，阿冬一抬頭就來句爆的。

    「我那里很好，不用你cao心。」杜聽夏臉色一黑，他的下屬能說點正常的話嗎？

    「但上次你在江先生的房間，到最后還是要『逃』出來，現(xiàn)在江先生在這里直接住下，你居然沒有反應(yīng)？」阿冬很是懷疑。

    「……你不說我都忘了，難怪我覺得總有什么不對，原來是這個。」杜聽夏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糟糕，那我待會怎么辧？」

    「……加油。」同樣身為男性，阿冬對杜聽夏的處境表示同情，同時也建議道：「忍不了的話就那什么吧，大家都知道什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