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略顯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說道“那啥，我心思過來看看你姐，我那天……”被小東打斷“不用你看了，她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系。”

    “哎你這孩子，這咋能沒關系呢，我咋說也是她媽，打她兩下還能記仇了咋滴。小北？小北？”王芳知道陳向東不待見她，她伸著脖子往里喊著陳小北。

    “小東，讓媽進來吧，大過年的。”小北是不想讓人聽見了笑話。

    陳向東往后退了一步讓開門口，王芳擠進來一看屋里就一張床，隨口就問道“咋就一個床啊，這晚上咋睡啊？”  小北忙接口道“小東在隔壁也有個房間。”

    王芳就說“這多浪費，還開兩個房。”    “你到底有啥話，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姐要睡覺了。”陳向東跟進來截住王芳的話頭。

    “大白天的睡啥覺啊。”王芳就說。“我姐受傷了，腦袋疼，不行啊！”陳向東又沖著她喊道。

    “小東，你坐下。”小北制止住這個炮仗。陳向東恨恨的瞅了王芳一眼，然后坐在凳子上。

    王芳瞅了一圈也坐下來，左看看右看看的，就是不說話，陳向東就坐那緊盯著她。

    “媽，你有啥事，你就說吧。”小北憋不住了問道。

    王芳撓了撓手背，又看了看陳向東，“我和你姐說點事，你回你自己屋行不？”

    “不行！有話就說，我姐的事不背著我！”陳向東堅持的坐在椅子上沒動。

    王芳見小北也沒說話，她就又磨嘰了半天，終于開口說道“那啥，這眼瞅著你們這馬上就要走了，你說把我這一個人扔家里那咋能行呢……”被打斷“呵！為啥不行？你這么大的人了有啥不行的？！你咋不說說你把個八歲的孩子扔家里當時是咋行的呢？！”陳向東說話毫不留情。

    這一句給王芳懟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陳小北看著王芳的臉色，低頭嘆了口氣，說道“媽，你是要錢嗎？”其實在王芳進門開始，小北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陳向東聽了看了他姐一眼。

    “嗨！你說說這小北，咋這么懂事呢！”王芳訕訕的說“我這一個人也得生活啊，買米買油啥的都得用錢。”陳向東在旁邊‘呲~‘了一聲。

    王芳尷尬的笑著說“其實我這一個人也用不了啥錢，但你說我這都快五十的人了，我也得留點傍身錢是不？你說這你和你弟都在市里，我這萬一要有個病有個災啥的，兜里一分錢沒有那咋整啊？”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陳向東。陳向東坐那沒說話，只是盯著她冷笑著，讓她脊背直發涼。

    “那媽，你想要多少？”陳小北開口問道。

    王芳可能也沒想到小北這么好說話，陳向東看樣子也沒反對，她倒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了。沉吟了一下后，她咬了咬牙，說道“三萬吧，你給我三萬塊錢，我這以后生老病死啥的都不再朝你們伸手了行不？”

    “三萬？！你真當我們是儲蓄所啊！”陳向東噌地一下站起身，怒吼道。

    王芳下意識地往后一躲，說“這不是商量嘛，不是你姐問我要多少嘛。”

    “小東你坐下。”陳小北平靜的說道。陳向東瞪了王芳一眼，又坐下了。

    “媽，”小北靠坐在床頭上“三萬，確實是太多了點，我和小東這些年也沒攢下三萬塊錢來。”她仔仔細細地看著王芳，想試圖在現在這張幾近陌生的面孔上，尋找到她年幼時記得的模樣。她清楚的記得母親曾經牽著她，走到村口等著換豆腐的車來，然后拿一把黃豆，換來一塊熱乎乎的白豆腐。那時母親總會蹲下身來，用手捏一小塊豆腐先塞進她的嘴里。小北看著王芳的臉就想，那時候的豆腐可真香啊。

    “媽，我和小東現在最多只能拿出來一萬塊錢。”小北說，王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但是，”小北繼續說道“你必須給我們寫個欠條。”王芳剛要咋呼，小北就按住她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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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聽我說完。”小北說著看了陳向東一眼，繼續道“我和我弟這些年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你也說了，小東以后要找媳婦結婚的，我們不能一分錢不留，我們也得生活呀。”

    王芳轉著眼珠沒吭聲，小北接著又說“所以，你得給我們寫個欠條，這錢，最多半年你就得還給我們。”王芳馬上不干了“那咋能呢！你，這錢是你們給我養老的，咋還要還呢！那咋能行！”

    “養老？”陳向東哼了一聲，接著說道“養老之前你得先‘養小’懂嗎？”小東一臉的嫌棄鄙夷“你懂法嗎？孩子是有贍養老人的義務，但別忘了，還有一句是父母有責任撫養未成年子女到18歲！”說完他往前湊了湊，王芳又往后躲了躲，小東似笑非笑地說“想讓我們養你的老也行，你先把我姐的十年和我十八年的撫養費付了，再談養老的事！”  王芳張著嘴巴愣愣地看了陳向東半天，又求助似的望向小北，像是試探地說道“那這錢，我還不上啊。”

    “還不上好說！”陳向東適時的說話“還不上，我們拿著欠條就上市里法院起訴你，你是砸鍋賣鐵還是上吊投河，總之法院能治得了你就行了。再不行，還能蹲幾年大獄。”  一半糊弄一般嚇唬，一個大學生想扯點慌話騙騙村里的老娘們，還是綽綽有余的。王芳聽完臉一下子就白了，她又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咋往下說。

    陳向東和陳小北對望了一眼后，陳向東咳嗽了一下，小北說“媽，我也知道你日子也不好過，要不是我和我弟也活得困難，我們能看著你吃苦嘛？”王芳覺得此事還有轉圜，就抓著小北的手說“小北啊，你得幫幫你媽啊，這你們前腳走了，你媽這就得喝西北風啊！”說著還可憐巴巴的抹了幾滴眼淚。

    小北看了她弟一眼，陳向東換個口氣接著說道“二十多年了，你雖然早就把我們忘了，但我姐念著你，我們不能干看著你沒飯吃。”王芳見小東改口，立馬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可是你們親媽！”

    陳向東擺擺手，“你和我沒關系。你只是我姐的媽。”王芳尷尬的止住話頭，小東又說“這樣吧，這一萬塊錢我們給你，欠條也不用你寫，當然了，這錢，也不用你還了。”王芳的心情可謂是和坐過山車一樣啊，此刻聽了這話，簡直是可以用‘喜不自勝’形容了，那臉馬上就裂開了。

    “但是，你得和我們去趟村長那，找個見證人立個字據。像你一開始說的，拿了這錢，以后你生老病死都和我們倆沒關系了。你要是同意，那就這么辦，不同意就算了，我和我姐后天的車就走了，以后的事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陳向東面無表情地一口氣說完。話音剛落，王芳馬上就說“同意同意！肯定同意！只要不讓我還這錢，我肯定同意！”說完還止不住的呵呵地笑了。

    作者叨叨：

    王芳領盒飯了，來吧，大家鼓掌！！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