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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旭陽還沒能出聲關心,律風就被殷以喬的背影擋的嚴嚴實實。 殷以喬溫柔指尖夾著紙巾,一點一點擦點了砸在他心上的淚水,才問道:“怎么了?我還沒怪你騙我,怎么你先哭了。” 話里有埋怨有嘲笑有無奈。 律風卻嗚嗚的任由淚水滑落,攥著他的手掌不肯松手。 “我想你了……”律風閉了閉眼,固執地看著他,“我想回家。” 虛弱的聲音,帶著殷以喬難得可以感受到的依賴,還有千絲萬縷的牽掛。 好像他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遭了多少的委屈,只要回家,就能回到安穩順遂的生活,撫平全部痛苦。 他連握住殷以喬手的力氣,都輕輕的,極容易掙脫開。 殷以喬卻反手捏住他冰冷的指尖,慢慢摩挲,幫他找回溫度。 “嗯,我知道。”殷以喬的聲音,總是平靜鄭重。 他說:“我陪著你。和你一起回家。” 有殷以喬在,錢旭陽、易興邦和同事,便知情識趣地離場,將病房交給真正的家屬。 律風身體虛弱,僅有的精神都用來盯著殷以喬,斷斷續續地問出困惑。 “師兄……你為什么來了……” “我看……錢旭陽的回復不錯……師兄,你怎么發現的……” “師兄……” “少說話,攢點力氣休息。”殷以喬伸手蓋住他的眼眸,止住了他不斷喘氣的提問,“表現好了再告訴你。” “我還在生氣,沒打算原諒你帶著同事一起欺騙我。” 說完,他手往回收,律風卻沒能乖乖保持閉眼狀態,立刻又睜開眼睛盯著他。 “可是……” 他還沒“可是”完,殷以喬皺眉兇神惡煞瞪他。 不需要師兄呵斥,律風猛然閉上眼睛,凹陷消瘦的臉頰泛著不甘心的委屈。 “晚安。”他呼氣如絲。 殷以喬勾起笑,一臉無奈。 “晚安。” 在醫院陪床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菲律賓的天氣炎熱,空調卻不敢調得太低,殷以喬睡不到幾分鐘,就會被熱醒,然后伸手摸一摸律風額頭,看一看監控儀器。 律風在菲律賓曬得皮膚泛棕,本該屬于健康麥色,卻因為他凹陷的臉頰、青黑的眼眶,顯露出令人心疼的病態。 殷以喬忍不住坐得更近,伸手一點一點捋順律風微長的頭發。 他一向忙碌起來不修邊幅,不知道這次又是多少個月忙得忘記修剪,才會讓上次視頻通話里的小平頭,長成頭發能扎起來的潮男。 炎熱難熬的夜晚,殷以喬卻可以一直看著律風,渡過漫漫長夜。 再沒有比得知他活著更好的事情,殷以喬甚至后悔,來得太晚。 當一個心里只有橋梁的人,沒有出現在橋梁建設現場,就足夠殷以喬動身出發。 那些視線敏銳的新聞記者不是傻子。 既然律風的影響力足夠被菲律賓人視為偶像,記者們就算是賭上前程,也會想盡辦法拍攝到偶像的身影,賺取關注度。 殷以喬想起微信里的消息都生氣。 什么人在現場,什么等我回來,什么親自收信。 雖然發送消息的是錢旭陽,但是背后只可能是律風的授意。 始作俑者呼呼大睡,他還不能欺負病號。 “這么大的事情,都敢叫人瞞著我。” 殷以喬狠狠捏著律風短發,百無聊賴地拴起發結,“我以后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小騙子。” 第86章 創造歷史 殷以喬睡不著, 手就會變巧。 等律風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一直被汗水浸濕的發際線,終于干爽清涼起來。 他本能的想抬手抓抓頭發,手還沒抬, 就被溫暖手掌握住。 他混沌的腦子還沒想明白, 便見殷以喬聲音輕柔問道:“醒了?渴不渴?” 律風呼呼出氣, 一如既往口干舌燥。 他卻更關心另一件事。 “你沒休息?” 律風聲音虛弱, 動了動手指,勾住殷以喬掌心,擔心意味溢于言表,“你昨天剛來……還是去休息一下……” 哪怕他精神狀態比昨天好了許多,說起話來, 依舊感受到側腹一片一片的痛感, 順著傷口燒到心頭,惹得他皺眉。 可他皺眉, 只會使得殷以喬身影在他眼里更加清晰。 師兄穿著的一身襯衫,經過一夜有了不少褶皺, 在明亮燈光下略顯頹色。 他眼里的殷以喬, 永遠是渾身氤氳微光的模樣,與生俱來的溫文爾雅,不應該狼狽得像現在這樣。 “休息過了。”殷以喬一晚上都在注意律風狀態,只睡了兩三個小時, 但完全不覺得疲憊。 他像是知道律風想什么似的,安慰道:“放心, 我叫錢旭陽幫忙買幾件衣服和日常用品,好好養病,不要cao心我。” 殷以喬笑著伸手, 摸了摸律風的頭,“病房的浴室還挺寬,可惜不能給你洗澡、洗頭,不然我叫錢旭陽買個澡盆回來,親自伺候你。” 律風被他摸得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了頭上的異樣感,困惑問道:“我頭發……” 殷以喬笑意更深,“要看嗎?我的杰作。” 律風:…… 在見到殷以喬愉快笑容的時候,律風就預感自己的頭發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