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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未說在線閱讀 - 第42頁

第42頁

    丁莫言講到此處,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幾乎被口水嗆道,江籬想勸他喝水,卻見他似乎神智開始模糊起來,兩眼雖睜開,眼神卻變得空洞。他邊笑邊大聲道:“真厲害,這天下的女子,從未有人像她那樣,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她難道不明白我若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不,她明白,她從一開始便知道,可是,她還是不愿放低自己的身價,她比這莊內(nèi)任何一個男人女人,都更懂得保有自己的尊嚴(yán)。從她大聲地叫出我的名字時,我便發(fā)誓,我這一生,非她不娶,我非要讓她心甘情愿地嫁給我!”丁莫言突然大吼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腳踢開顏碧槐,沖江籬撲去,兩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越來越用力。

    “你說,你為何不愿意嫁給我?江群山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背叛我,非要與他私奔!”

    江籬只覺雙肩在丁莫言的手中,幾乎要被他給捏碎,她掙扎不開,心里卻越來越害怕,她不怕死,可是,這并不代表她不怕任何事情。她看著丁莫言的眼神,感到無比的害怕,這是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才會有的眼神,這是一個男人至死都要得到一個女人才會有的眼神。而這樣的眼神,讓江籬極為害怕,幾乎要驚得大叫出聲,以此來發(fā)泄心中的恐懼。

    就在江籬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想要大喊出聲時,丁莫言卻是兩眼一翻,手中的勁力松了下來,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來,江籬只覺肩膀放松,下意識便去摸,待得回過神來時,才發(fā)現(xiàn)丁莫言又暈了過去。似乎每一次情緒激動時,丁莫言都會突然昏倒在地,他這究竟是一種身體上的病,還是一種心理上的病?

    江籬眼見著顏碧槐將丁莫言抱回房內(nèi),心中似乎有了個想法。只可惜她現(xiàn)在使不出內(nèi)力,如若不然,趁著丁莫言昏倒的時機(jī),她或許能有一線生機(jī),逃出赤梅山莊。顏碧槐的功夫雖然厲害,但江籬自認(rèn)并非毫無勝算。這些年來,他們從未真正交過手,但江籬在十多年前見識過顏碧槐的真正實(shí)力,憑自己這些年的修為,要從他手中逃脫,希望并不算小。

    惟今之計,便是要想到辦法,解開自己被封的內(nèi)力,只有這樣,才能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江籬正在細(xì)想心中的計劃,顏碧槐已走了過來,對江籬道:“你去照顧丁莫言,我出去尋個大夫。切莫想要逃走,江籬,你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顏碧槐自顧自出門,江籬聽了他的話,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一切看來,都是丁莫言所為,他鉗制住了顏碧槐與自己。可是她幾次聽顏碧槐說的話,都覺得,他似乎并未受制于人,反倒是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即便在丁莫言身邊受到如此大的羞辱,他卻依然沒有逃跑的意思。

    照理說來,丁莫言此時昏倒,正是殺他的好時機(jī),顏碧槐大可動手,將他除去,再遠(yuǎn)走高飛。為何還要留在此處,受人擺布?除非他有把柄落在丁莫言手中,非要他本人解去不可。

    江籬對顏碧槐的好奇慢慢地越來越大,她只覺得,這個人,她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卻似乎從未真正讀懂過他。

    江籬照著顏碧槐的吩咐,去到房中照顧丁莫言。丁莫言此時不醒人世,反倒像個正常人,不會有諸多無理要求,也不會動不動便抬手殺人。江籬在房中百無聊賴,來回地踱著步,腦中一直想著顏碧槐的反常舉動。

    她想起龐嘯虎曾說過,丁莫言的抽魂指天下無雙,便是三生門的飛凌掌,亦不是它的對手。而這天下,除了丁莫言,便無第二人會這門功夫。他生性孤傲,從不收徒,功夫自然無人繼承。莫非這顏碧槐看中了抽魂指,想要從丁莫言這里習(xí)得它,故才會如此忍氣吞聲,冒著生命危險待在這個喜怒無常的怪人身邊?

    可是,他要學(xué)這功夫做什么?他的武功,早已臻極品,這天下,只怕也無幾個人能敵得過他。江籬突然想到了葉白宣,顏碧槐的心中,難道還一直記掛著他,一日未曾除去他,便一日過不得安生日子?

    江籬想到顏碧槐讓自己去梨瀟谷請葉白宣出山,自己卻又無故裝死,還有計博的死,看上去必與他脫不了干系。她與葉白宣方西淵一致猜測是丁莫言盜去了云庭刀,而顏碧槐與他又是如此難解的關(guān)系。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有人故意布下的一個陣,她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繞了進(jìn)來,只是她不知道,這布局的人,究竟是誰?

    江籬走得出神,不小心便撞上了一旁的柜子,她正摸著頭,顏碧槐已帶著大夫進(jìn)了屋子。外面天色早已大黑,能在這個時候請得動大夫,這顏碧槐必是用了強(qiáng)硬手段。

    江籬看跟在顏碧槐身后那個大夫,眉眼低垂,身上微微發(fā)抖,想是受了驚嚇,逼不得已,才隨顏碧槐來此。

    顏碧槐將大夫領(lǐng)至床前,示意他為丁莫言把脈。那大夫滿頭大汗,伸出的手來止不住地顫抖,只是略微把了把脈,便結(jié)巴著對顏碧槐道:“令尊大人并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痰迷心智,才會突然暈倒。我開個方子,吃幾帖藥,也就沒事了。”

    顏碧槐卻是一副有禮的模樣,拱手對大夫道:“有勞先生開個方子,我便送先生回去。”

    那大夫拿過紙筆,字寫得飛快,簡直潦草難辨,字體歪扭,像是受了驚嚇,寫不了個完整的字。

    顏碧槐拿著方子,回頭對江籬道:“我去抓藥,你先守在此處,一會我便回來。”說罷,領(lǐng)著那大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