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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的繩子上有暗紅色血樣斑痕。解開錢袋,里面都是銅錢。錢袋上還繡了一個小小的“劉”字,證明很可能就是死者劉好人的。 看見這繡了字的錢袋,秦元想起了自孟雪的那個精致的繡花錢袋,自己還一直帶在身上,不由望了岸上的孟雪一眼。 孟雪也正看著秦元搜查漁船,見他看向自己,眼中不知何故充滿柔情,自然猜不到秦元此刻正在回憶他們的初次相逢,便也向他莞爾一笑。 搜查完畢,再沒找到其他證據。秦元拿了錢袋,又拿了一根船漿回到岸上。 李賀看見秦元搜出那錢袋,雙膝一軟,癱在了地上。 秦元讓捕快數了數錢袋里的銅錢。有三千多文,看來,這李賀還來不及花這些錢,就被秦元人贓俱獲了。 秦元冷冷問道:“李賀,如果本官猜得不錯,這錢袋應該就是死者劉好人的。”拿著那船漿,摸了摸窄窄的漿邊,說道:“你就是用這船漿從后面猛擊劉好人的后腦,將他打昏的。” 秦元順手拿過那船漿,摸了摸船漿邊。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這船漿和木刀似的,劈在后腦上,劈裂了死者的頭,是因為這船漿是木頭的。硬度比頭骨低得多。本縣說的對不?” 徐捕頭臉色一板:“你這狗賊,人贓俱獲,還不招供。難道要等大老爺用刑嗎? 李賀哆嗦著翻起身,給秦元跪倒磕頭:“小人……小人招了。” 原來,那天劉好人趕著牛到巴州城去賣,路過這里,兩人認識,并打了個招呼,這李賀知道了劉好人是去賣牛去了。 當天下午,李賀去城里船家商行繳納船幫的幫費,正好遇到商行伙計李才扛那一捆席子到伙計的住處,李賀看見地上那根捆席子的細鐵鏈,就和李才說了之后拿走了,準備用來當船索。 李賀回到竹峪村石灰窯附近自己的漁船上,已經傍晚,沒來得及換船索。便將船靠在岸邊開始做晚飯,燒了一條魚。 這時,劉好人從巴州城里賣了牛回來路過這里,聞到香味。贊了一句好香。 李賀見他空手回來,知道他地牛已經賣掉了,眼看天色已晚,四周無人,頓時心生歹意。假意邀請劉好人上漁船來喝酒。劉好人在巴州城里已經喝得有幾分酒意,當然滿口答應。 兩人喝酒之際,趁劉好人不備,李賀從后面用船漿猛擊劉好人的頭部,將其擊昏,搶了他的錢袋,然后找了一塊石頭,用那根從船家商行拿回來地細鐵鏈捆了石頭系在劉好人的脖頸上,把漁船劃到河中間,將昏迷的劉好人推下了漁船。沉入水里淹死了。 死者沉入水底的地方,正是石灰窯附近,河底淤泥里有石灰殘留。正是死者指甲里的這石灰顆粒,和他脖頸上那根細鐵鏈,指引秦元找到了真兇。 這時,到前塘村核對鑰匙的捕快已經帶著死者劉好人的娘子吳氏一起趕回來了,向秦元稟報說,經過測試,秦元從漁船上找到的那兩把鑰匙,正是劉好人家地大門和柜子鑰匙。 聽說抓到了兇手。劉好人的娘子吳氏哭喊著跟來了,秦元先讓他辨認了那錢袋,果然是他夫君劉好人的,那個字也是她繡的。真相大白。便將那袋銅錢退還給了吳氏。 吳氏一問之下,知道那跪在地上套著鐵鏈的李賀就是殺害自己夫君的兇手,哭喊著從地上揀了塊大石頭就要往李賀的腦袋上砸,幸虧捕快們攔得快,這才擋住了她。隨后聞訊跟來的鄉親們幫著吳氏將李賀痛罵了一場,又連說帶勸。這才將吳氏勸回了村子。 秦元問李賀道:“你到船家商行繳納船幫幫費是怎么回事?” 但凡是被抓捕歸案的罪犯,都有一個共同的心理,希望能將功贖罪,這李賀也不例外,聽秦元忽然問起這幫費的事情,忙不迭回答道:“回稟大老爺:在這川東北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只要撐漁船打魚的人家,差不多都是船幫的幫眾,要按規定繳納幫費的。” “如果繳不上呢?” “那,那就要拖漁船,打板子的。” “打板子?”秦元微微一怔,這是江湖幫派還是官府衙門,又問道:“你們這船幫都干了些什么壞事,你知道嗎?……如果你能說出有價值的消息,或許能將功贖罪。” 其實,秦元心里很明白,這李賀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民,他要知道的東西,那余老漢父子也會知道的。果然,李賀哭著臉搖搖頭:“我除了按期繳幫費之外,幫里的事情我們這些人怎么會知道呢。” 秦元俯下身,低低的聲音問:“那你知不知道,城里前些日子死的那些人,是誰殺的?是不是你們船幫干的?” 李賀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只是那之前就聽幫里的弟兄們說,那些人太cao蛋,壞了我們好多事情,上頭已經在準備收拾他了,但是,究竟是怎么干的,這等秘密,小人如果要是能知道,也就不會呆在這文武河上打魚了。” 這倒是實話。看來,這船幫的事情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查清楚的。秦元吩咐將李賀押回衙門,同時吩咐將那孫篾匠無罪釋放。 終于這件案子到此為此算是高了一個段落,就在秦元以為能休息一段時間的時候,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秦元正在衙門和上官郁等人商量“黑天計劃”的最后一點不合理之處,這時,門房慌慌張張跑進來,跪倒稟報:“知縣大人,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