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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群眉毛一挑,加重了手上的勁道,管你錯沒錯,照打,老子打的就是你! 又是一陣噼啪之聲后,李逸群住了手,他沒忘記,他的現實處境堪憂,他得先把巖井給應付了過去。 對錢的出處,李逸群作了坦白交代,搶的!態度決定生死,他現在唯有實話實說,才能取信于巖井。不然,他就只有吃不完兜著走了。 巖井只關心幾個要點,時間、地點、人物hellip;hellip; 李逸群按順序回答:時間,最近;地點,上海;人物,作案系烏二等人,對象系一名富商;手段,綁票。 負責治安的警政部部長縱容部下綁票,這事傳出去是丑聞,見不得一點光。故,具體過程巖井懶得問,怕臟了自己的嘴,他就只關心被綁架的那個人:姓甚名何,做何營生hellip;hellip; 具體cao弄綁票一事的人,是烏二等人,問題就由烏二來答:是鴻源米鋪的老板顏木林。 誰?巖井怕自己聽錯了。 烏二一字一頓重復了一遍。 巖井悵然若失:怎么會是他?。?/br> 李逸群如釋重負:他膽子也太大了點吧,怎敢動巖井機關的錢。 夏正帆見怪不怪:他一貫愛扮豬吃老虎,這事若真與他有牽扯,那不足為奇。 周明海煽風點火:那就查查他背后的主使人是誰。 烏二火燒火燎:那我又去把他抓來!拷打一下,就知道了! 巖井:白癡!(日語) 李逸群:十三點!(上海話) 夏正帆:嬲哈興!(湖南話) 周明海:蹦子腦殼?。ê显挘?/br> 四罵一,被罵的人是烏二,罵的都是一個意思:白癡!稍通人事的,都能看出來,且能聽出來,巖井并無動那人的打算。 巖井無找那人晦氣的心思,卻有找李逸群晦氣的心思。錢,巖井一分錢不多要,就只要那五百萬假鈔,如果不夠數,李逸群就拿真鈔頂。李逸群與烏二一共實得一百萬元假鈔,卻要倒貼四百萬真金實銀出去,這虧本生意做的,等于是最近兩個多月白忙活了。 李逸群覺得自己的心口,比人用刀割還疼,一陣疼似一陣。疼得實在難受之時,李逸群恨上了夏正帆與周明海,不是那二人合伙唱雙簧,一步步地把他往坑里帶,他至于栽這么大的跟斗嗎?都說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之事他會永遠記在心里,特別是夏正帆,就算他今日不脅迫周明海換錢,夏正帆也遲早會帶巖井打上門來; 夏正帆就是個禍害! 是禍害,就要設法除掉,要完全、徹底地令其消失,永不興風作浪。 然而,才不過眨眼間的工夫,李逸群卻不認為夏正帆是禍害,而是福星了。 令李逸群改變想法的人是巖井,巖井在臨走前,拍了拍李逸群的肩膀,半是訓斥半是警示說:李部長是有為青年,可要注意一下形象啊,再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混在一起,成何體統? 聽吧,在這樣的話下面,可是富有深刻寓意的:秘書長一職,應十拿九穩該成他李逸群的囊中之物了!有了權,難道還怕沒錢嗎?眼窩子不要那么淺,目光要放長遠,才會有收獲。不能不說,巖井的暗示,來得很及時,讓李逸群處在了一種盲目的、廣闊無邊的快樂中。這是一種莫名登天的快樂,像沙漠中干渴瀕死的旅客剎那間發現了綠洲一樣。 李逸群送巖井出門時,夏正帆與周明海,也趁機溜之大吉,或許溜,于周明海是必要的,于夏正帆,實無必要,夏正帆要走,正大光明走出七十六號大門就是。周明海開溜,夏正帆得保駕護航;亦步亦趨,直至把周明海安全送出七十六號,才能算完事。 周明海上了車,夏正帆卻不急于走人,他還得跟李逸群討要他的報酬呢,此事宜早不宜遲。 就那么恰好,夏正帆剛踏上高洋房的臺階,烏二正氣沖沖地在下臺階。 夏正帆伸手攔住烏二的去路,你這是要去干什么? 殺人!烏二氣呼呼地說。 殺誰?夏正帆很好奇。 你說今天邪門不邪門,我挑了三個人,送他們去見閻王爺,居然還有一個沒死!烏二面上滿是晦暗之色。 呃,沒死就算了!你恐怕是不了解行刑的規矩,一次不斃命,絕不動第二次手,否則,行刑人會厄運連連!夏正帆一本正經地說。 真的?烏二嘴上質疑,心里卻是信了,他本就是個很迷信的人。 不假!李逸群替夏正帆作了答,他的心情不錯,愉悅浮于顏面,對烏二說話,不再是電閃雷鳴,而是和風細雨,今日不宜再動刀動槍了,從今往后,周明海那只鐵公雞的任何鳥事,我們都不管了!你,現在馬上去把那些人質都給我放了!送巖井上車的那瞬間,李逸群就在心里暗地發過誓,從這一刻起,中儲券保衛戰,與七十六號再無半毛錢關系;周明海一日不改小家氣,他就絕不會比之更大方。 折騰了一天一夜,就這么把人質放了,那我也太虧了hellip;hellip; 烏二嘟囔一句未完,就被李逸群賞了個大暴栗,虧你還有臉說吃虧,都是你闖的禍!行賄付出了高昂的成本,李逸群必須要就此進行分攤轉嫁,烏二攬財能力一流,是個不錯的敲詐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