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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幼年喪父,由寡母終日在田間辛勤勞作,才將他與meimei撫育成人。人窮則思變,自識文斷字起,他就一直在為變成人上人而奮斗。 北伐軍興,他正在上海大學讀書,連革命是個什么玩意兒都還未弄懂,他就進行了第一次政治投機,自愿加入了中共,并以積極分子的面貌參與了各種工人運動。大革命失敗后,受中共的派遣他前往蘇俄留學,專攻政治保衛,為期一年的留學生涯,不僅開闊了他的視野,還使他獲益匪淺。 歸國后,正趕上十年內戰,國共兩黨在戰場上拼得你死我活,隱蔽的斗爭也進行得如火如荼,他之所學,很快就派上了用場。從1928年至1932年這四年里,國統區的白色恐怖,令他整天惶恐不安、提心吊膽。及至某一天,他被捕了,刑訊還未結束,他就做了第二次政治投機,從中共黨員轉變成了國民黨員。命是保住了,但人下人的境況,依舊未獲改變,這期間,他還攤上了一樁人命官司,老婆為了救他不僅散盡家財還搭上了色相。 第二次政治投機無疑是失敗的,他忍,他等,終于,他等到了機會。是日本人給了他機會,讓他人盡其才,出資出槍幫他成立了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現如今,七十六號經過他幾年苦心經營,不僅由小變大,由弱變強,還成為日偽與國共兩方進行地下斗爭的中流砥柱。這不僅使他在日本人那里博得了贊賞,還撈足了政治資本,終于如愿以償地成為了一個人上人! 瞧瞧今日,出門有人前呼后擁,左右有人鳴鑼開道,這些過去可望不可即的事,如今皆成為了現實! 政治上是成功了,但錢財上,他還不夠成功,至少不如管著財政大權的周明海成功。看人家,愣是把一錢不值的中儲券,變成了下金蛋的母雞! 人比人氣死人哩! 都是錢鬧的! 與山本見了面,寒暄幾句,李逸群就雙手捧上了名冊,只待山本過目之后,作出相應的批示,他收編新人就算名正言順了。 哪知,山本卻一把推開名冊,只是笑而不語。 山本一笑,李逸群頭皮就發麻,照過往的經驗,山本這是在假笑,每每如此,定無好事! 俄頃,山本收起了笑容,咄咄逼人地問,聽說,你今天放了個人? 哦,為了陸明楚的事,李逸群按下內心的不安,老老實實回答說,是! 山本質問,你為何放了他? 李逸群內心當即犯了嘀咕,別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再細細一想,區區一個陸明楚,能出什么問題。陸明楚之事,權且當做一個笑話,說出來活躍一下氣氛,也不是不可以的。著即,李逸群向山本如是這般地一通解釋。 笑話聽了,山本捧場地露齒一笑,這次是真笑了,手對李逸群一伸。 拿來! 李逸群趕緊再次將名冊遞上;請過目! 辦完新丁的編制,李逸群沒在平洋房多待,直接回了高洋房。 李逸群剛把手中的名冊放下,夏正帆便闖進了辦公室,見面不問聲好,拍著桌案就跟李逸群要人。 李逸群:要誰? 夏正帆:陸明楚。 李逸群:放了!你要人,再去把他抓回來就是。 啥?夏正帆立刻急了眼,口不擇言道,你腦子有糨糊啊?白癡! 被下屬指著鼻子這樣罵,自七十六號成立以來,李逸群還沒碰上過,顏面上如何掛得住,頓時勃然大怒,威脅道,你有膽就把那兩個字再說一遍!? 王八蛋才不敢說,夏正帆馬上就重述了一遍,白癡! 李逸群突然間發作,伸出掌就要去摑夏正帆的嘴,被夏正帆靈活地躲開了。一擊不成,李逸群開了罵,夏正帆毫不示弱,著即反罵了過去。就這樣,兩人自唇槍舌戰開始,叫罵聲震天,唾沫漫天飛舞,到最后都掏出了槍,用鐵家伙助起了興。好在都還有一丁點理智,沒把槍栓拉開。不過,這般你指我鼻子,我戳你眼睛;擦槍走火是遲早的事。 有人一看勢頭不妙,趕快腳底抹油,跑向平洋房的憲兵隊,找山本去了。山本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即刻就動了身,前來當撲火隊了。 山本一到,李逸群立馬就消了火,主動先收起了槍。倒是夏正帆不知來的哪門子邪火,依舊不依不饒地扭著跟李逸群要人。山本出手就下了夏正帆的槍,把人扯到一邊。待夏正帆出氣勻了少許,山本方才問,夏桑,那個陸明楚,很重要嗎? 夏正帆等的就是山本這一問,答道,很重要,那是個很關鍵的人。 山本想起李逸群向他描述過的陸明楚,一時忍俊不禁。那樣的人物,夏正帆也當塊寶,這實在是滑稽!夏正帆一看山本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也不多言,從衣兜里掏出一紙公文,遞與山本。 證據說話! 山本接過,見是張通緝令,當即就撇了撇嘴,他覺得夏正帆太小題大做了;這年頭不太平,仇日、仇汪的抵抗人士實在太多了,光這樣的通緝令,經他之手,就不知道向外發了多少,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容他細看之后,臉色頓時鐵青,扭頭將通緝令擲向李逸群,大罵出聲,馬鹿者!(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