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地嘆了口氣：“不過別人聽到這個音頻的話，一聽會誤解什么的吧。還真是讓我有點苦惱呢……”

    李元忠緊緊地捏了捏拳, 沒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這么一個黃毛丫頭捏住把柄，偏偏他這會兒還只能拼了命地隱忍。

    咬了咬牙，李元忠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著想，也只能低頭：“都是誤會，顧挽同學, 我們這種曾經的師生能有什么大矛盾呢？”

    顧挽很“善解人意”：“沒錯呢，我們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矛盾呢？就算別人說李老師喜歡在背地里罵人，那也都是誤解。不過瓜田李下這個詞，想必李老師您也清楚？所以希望李老師之后少做一些讓人誤解的事情吧，我們大家都很舒心。”

    李元忠真的覺得自己再跟顧挽說下去，下一秒就會腦溢血而亡的。

    他努力忍了很久，再次低頭妥協。

    不僅僅是因為顧挽手里有他的把柄，還因為顧挽在清夏一中的地位，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墜了湖還可以被趕出班級的了。

    她成績好、人緣好、還有無敵的招生光環效應，簡直就是清夏一中校領導和學生們捧在手心里的寶。別的不說，單論顧挽月考時考出來的那個有希望爭一爭省狀元的成績，就足以讓校長把她當寶來對待了。

    像是他，以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辦公室里大聲批評顧挽，誰勸都沒用；現在就只能在背后說一說顧挽，結果今天竟然還被逮住了。

    李元忠越想越氣，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

    顧挽直到這個時候還不忘狠狠補一刀：“謝謝李老師您的關心，還請您放心，我無論做什么都不會影響成績的。這次的期末考，也一定可以在和a班同學的競爭中取得勝利、拿下第一名的。”

    還奉送了一個招牌彎眸笑。

    毫不夸張地講，李元忠真的感受到了翻滾上涌的血氣。

    辦公室里另外兩位班主任目睹了全程，這會兒對視一眼，都默默做起了事情，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顧挽輕而易舉地就大獲全勝。

    她這種人吧，對方越婊，她婊的段位就能更高，這種該怎么形容呢……

    遇強則強？

    她愉悅地瞇了瞇眼，還不忘禮儀滿分地跟另外兩位班主任打招呼：“老師們好，我在這里等一下伍老師，打擾你們了真不好意思。”

    軟乎乎的樣子，丁點兒看不出是剛才那個無情對線取得超級勝利的小綠茶。

    ……更過分的是。

    明明剛才還親眼看到顧挽在那里各種陰陽怪氣，懟得李元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低頭妥協，現在再看到小姑娘這么禮貌乖巧的樣子，他們竟然依然會覺得——

    可愛死了。

    怎么會有人這么可愛這么漂亮，是天使嗎！

    表里不一也好可愛啊，再說了，人顧挽那哪能叫表里不一，那只能說不受別人欺負，軟而不弱好吧。

    要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也會希望女兒可以禮貌，但是不要誰都能欺負啊是吧？

    真不知道顧挽這樣的孩子要怎么才能教育出來，兩位老師都忍不住在心底這樣感慨。

    但再一想到顧家那樣的家境，他們倆又忍不住滅了這條心。

    顧挽又站了一小會兒，伍繁才行色匆匆地推門進來了，一進來就感覺到了辦公室里這說不出奇怪的氛圍。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李老師是不是為難你了？”

    顧挽搖搖頭：“沒有哦，李老師人很好的，還祝我期末考第一呢。”

    伍繁：“……？”

    真的？

    他怎么想，都覺得李元忠不像是那么心胸寬闊的人啊？

    -

    班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期末季一臨近，本來就很努力的顧挽……

    學起來好像更拼命了一些。

    到底是為什么啊！

    明明顧挽什么都會，可她卻依然是班上上課注意力最集中、刷題最多的那個，而且完全不像別的同學那樣痛苦刷題，大家總覺得對顧挽來說，做題就像是一個消遣似的……

    她就面帶笑容、表情愉悅、輕松無比地做了一道又一道題目，別人做一張卷子的工夫，她已經速度無比地解決三張了。

    而且顧挽向來是只做題、并不對答案，尹和靜還吐槽她：“你答案都不對，做題有什么用？”

    說著，尹和靜還是翻出來答案幫顧挽對了一下。

    對了幾張之后……

    尹和靜總算明白顧挽為什么只做題不對答案了：）

    有必要嗎？

    沒有。

    “……你既然什么題都會做、還做什么對什么，到底為什么還這么熱衷于做題？”丁一凱也一陣失語，“我要是你這水平，我估計天天蹦迪去了。”

    顧挽從題目中抬起頭，纖濃的睫毛輕眨，認真得不行：“因為做題好快樂。”

    丁一凱由衷地感受到了靈魂深處那來自學神的碾壓。

    更過分的是，顧挽做了這么多題也就算了，她還每天都能超額完成導師布置的任務，甚至還抽空參加了一個高中生物理競賽的初賽……

    許諾某天從顧挽的書里發現了一個計劃表，上面整整齊齊地列著高中生數理化生以及計算機全科競賽的參與表，現在只在高中生物理競賽初賽那里劃了個對號。

    許諾沉默了幾秒，帶著些許試探：“這些你準備全部參加一遍嗎？”

    顧挽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都想去玩一玩了。”

    許諾閉上了嘴巴，并且已經提前開始為計劃參加這些比賽的人默哀了。

    顧挽簡直就是在親身向大家證明，真的就有人比你優秀，還比你努力。

    在這樣的學神帶領下，伍繁驚喜地發現自己班上的學習氛圍越來越濃了，本來就知道學習的學霸們不提，就連丁一凱這樣的混子都比以前努力多了，壓根不用他再怎么苦口婆心，就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直到某一天，伍繁經過丁一凱座位，還看到丁一凱邊抄著錯題、邊念念有詞：“就這成績下去，還怎么跟挽挽去同一個城市讀大學啊。不行，到時候別人都跟挽挽在一起，只有我離得遠遠的，挽挽肯定就把我給忘了……”

    伍繁：“……”

    現在孩子們努力的理由還真的都挺單純的。

    就在這樣整個d班的人都無比努力的氛圍下，終于迎來了期末考試。

    顧挽平常倒是挺努力的，可考試的時候就顯得格外輕松了。

    她上次月考還在中段位考場，這次直接飆升進了第一考場的第一座位。

    監考老師有很多是外校的，但是這段時間以來，還有誰不認識、沒聽過顧挽大名的？

    第一場考語文，監考老師把卷子遞給顧挽的時候，小姑娘照例奉送了一個笑容，監考老師當場就腦袋一暈。

    怎么回事，明明電視機里看顧挽就已經好看得過分了，這真人怎么比熒幕里還要漂亮啊！

    而且，小姑娘，你都長成這樣了，能不能別再一個勁兒地對著別人笑了？

    顧挽依舊一做題就展開了自己的學神氣場，瞅一眼題目就刷刷刷寫個不停，思考都不帶思考的，但做出來的就是精準無比。

    考試只進行到一半，顧挽就答完了所有的題目，秉持著“真英雄絕不回頭看自己做過的題”的理念，徑直走到講臺前交了卷子。

    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監考老師給低聲叫住了：“顧挽同學。”

    顧挽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只以為自己出了什么問題，點點頭：“嗯？”

    監考老師不好意思地推過來一張紙和一支筆，聲音壓得很低：“能幫我簽個名嗎？我家孩子很喜歡你。”

    顧挽微微錯愕，錯愕過后卻很是爽快，拿著筆飛快地寫“祝心想事成。 ——顧挽”，然后再把紙筆還回去，點了點頭后這才離開。

    而之后的數學、理綜和英語，顧挽依然都是第一個交卷的，保持著極高的準確率刷刷刷解決完題目，再丟給大家一個瀟灑至極的背影，仿佛她剛才經歷的不是考試、而是去玩了一個最簡單級別的連連看小游戲一樣。

    第一考場坐著的畢竟都是年級里排名靠前的學霸們，以前有沈嘉讓壓著，除了d班的大家之外，其他人對顧挽的實力認知也就是上次月考突然的第一名而已。

    多少都是抱著僥幸心理的——

    就算顧挽成績好，他們也不差呀，那水平能比他們高多少呢？再說了，顧挽平素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忙，月考至今更是錄了那么多節目，說不定他們發揮好的話，也有希望跟顧挽爭爭第一呢？

    然后，人家顧挽第一門考試提前交卷了，學霸們多少受到了些打擊；人家顧挽第二門數學，這么難的題目又提前交卷了，學霸們失語了；人家顧挽……

    考到最后一門的時候，第一考場的學霸們已經坦蕩了。

    算了，不就是個第一嗎，他們不要了還不行嗎！

    這次期末考是市聯考，所以清夏市的各個中學會一起進行統一排名。

    清夏市最好的兩所高中，一所是顧挽所在的清夏市一中，另一所則是清夏市師大附中。

    兩所高中這些年來一直明爭暗斗，尤其是每次辦市聯考，第一名花落誰家簡直就是兩個高中的校長最為關心的事情。

    本來兩所高中的水平相差并不大，但是師大附中的校長這幾年開始重金挖優秀生源去師大附中，在爭斗中師大附中就開始逐漸占據上風了。

    高一的時候，因為沈嘉讓在清夏市一中的原因，他每次考試都能穩穩占領市聯考的第一名。

    然而自從沈嘉讓開始忙著參加國際奧數競賽、不再參加考試以來，市聯考的第一名就被師大附中給占了。

    ——準確來說，在師大附中的人眼里，清夏市一中的學生里，除了沈嘉讓之外，沒有一個能打的。

    就連之前也是，除了沈嘉讓能考第一，前十名幾乎全被師大附中給占完了。沈嘉讓不再參加考試之后，前面的名次更是沒有市一中的位置了。

    所以盡管這次橫空出世了一個顧挽，師大附中的人卻并沒有把她放在眼里的，就連師大附中的老師們私下議論的時候也只說：

    “那個小姑娘倒是真的挺漂亮的，只是不知道水平到底有沒有傳聞的那么高，這次她有希望考進市里前十名嗎？”

    “我覺得懸啊，你看我們學校前十名都咬得挺緊的，市一中這幾年越來越式微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傳聞中的學霸人設到底是真的還是運作出來的，畢竟現在這種網絡時代，什么都能運作出來啊。看我們學校前幾名的學生們，除了學習之外都是心無旁騖的，那個顧挽倒好，每天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忙，這樣真的能保持好成績嗎？好天賦也不是這么用的啊。”

    ……

    師大附中的校長仍舊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已經得知了，沈嘉讓這次因為清華那邊有一些事情，依舊沒有參加期末考。

    只要沈嘉讓不參加考試，那就一切都好說。

    期末考一結束，師大附中的校長就開始每天等著市里的成績出來，幾乎每天一問教育局的朋友：“市里的排名還沒出來嗎？”

    朋友痛苦無比，一等成績出來就迅速地打電話給了師大附中的校長：“成績出來了出來了！”

    師大附中校長喜出望外，只覺得又一次的嘉獎就近在眼前了，連忙追問道：“怎么樣？先幫我看看高二年級，師大附中前十名有幾個？第一名是（1）班的郝杰，還是（3）班的馬宇航？”

    朋友瞥了一眼，沉默了兩秒：“……都不是。”

    “都不是？”師大附中校長只覺得頗為奇怪。

    郝杰跟馬宇航是公認的年級最好的兩個苗子，也是最有可能拿下第一名的人，現在都不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