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因為是幾乎同一時間被處罰的犯人,所以說他們被一起押送在同一個刑場上。 執行刑罰的那一天,賽席爾穿上了一件不起眼的外套,它將他整個人都攏在其中。這使得他站在浩大的人群中央是那么的不顯眼。 可是他卻享受眼前的一切。他近乎是不錯眼珠地看完了那些曾經非議他的奴仆,被砍去了首級。 他極盡病態的享受著那些人在臨死前的掙扎。或麻木或驚恐,或哀求或痛哭,所有五味雜陳的情感,都成了一道道刺、激他快、感的源泉。 “就是應該如此,說那些下、賤話的人都應該通通閉嘴,不是嗎?” 他用指尖蘸起了,飛濺到臺下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在手上碾開了,成了一道暈紅。 接下來的時間里,皇宮里的人發現,好像他們說起塞席爾王子的流言蜚語亦或是他那放、蕩的母親的事,他們總會變得格外倒霉,輕則被處罰,重則丟掉性命。 久而久之,皇宮里面的嚇人,就慢慢的將之當成了簡口不言的秘密,而宮廷里的貴族們則認為這等事情上不得臺面,更是沒有人主動的去提及。 到了這個地步,賽西爾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這個皇宮里再也沒有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人,既然如此,他就可以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舉動了。 他主動向國王,也就是自己的父皇提出了申請。他放棄了大半的繼承權利,轉而只要求由王國出面替他向安娜求親。 即便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位的下一任繼承人里決計沒有他的姓名,可是這件事由他主動提出,倒是還讓國王十分意外。 “我以為你就算不要求自己的繼承權,也會要求一些別的什么東西。“ “不了父皇,如果說我還有什么期盼的事,那么就是一定是能夠盡快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 老國王聽完了這番話后,深深地凝望了塞西爾良久,最后才說道。 “好吧,既然這已經是你的選擇,那么就按你選的那條路繼續走下去吧。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自己的責任?!?/br> 并沒有受到過多的為難,國王同意了塞西爾的請求。 兩個國家本來就是友國,這一場婚約當然是有人樂意推波助瀾,于是安娜公主與塞西爾王子的婚約就這樣定下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三公主安娜就是這樣一朵熱情似火卻又高傲得略帶尖刺的玫瑰。 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在猜測,這樣一朵玫瑰到底是會被何人摘下,是重臣之子還是異國國王?總之那個最后抱得美人歸的人不會是普通人。 大家對此的期望太高,以至于在知道安娜殿下的婚訊的時候,多多少少都帶著些許失望。并非塞席爾王子太過紈绔,只是他們總希望玫瑰能配上最好的雨露。 旁人的嘆惋安娜并非不知情,只是他還是放不下那一個,在一片喧鬧中還能找到自己的寧靜。 皇宮里的生活枯燥乏味,里面的禮節更是多到繁冗。安娜對此并無過多的奢求,她明白自己生來就是皇族。既然已經享受了這樣的身份帶來的便利,那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 只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下半生都被浸泡在這樣的生活中,至少她還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有些許的亮色。 懷著這樣的情感和憧憬,她與塞西爾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她希望她的少年,幾乎每天堅持為她寫詩,為她學習新知識的塞席爾,能夠成為她攜手最后的對象。 嫁給了賽席爾之后,安娜同對方一起來到他的領地。這里的領地所占的面積不小,想來也是老國王的補償。不過比起富饒的土地,更吸引她的是一片荒蕪,以及這個地方坐落著的一座高塔。 這座高塔在整片荒原中顯得格外的突兀。幾次之后,她還是忍不住好奇詢問。 “你原來都找到那里去了嗎?那個地方一般很難有人發現,聽說那是從前的老領主修建起來,為了藏匿自己最珍貴的寶藏的地方??墒巧习倌赀^去了,所謂的寶藏,卻一直沒有被人發現?!?/br> 大概知道自己新婚妻子好奇,塞席爾耐心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對方。 盡管現在的物質生活比不上從前可安娜依舊很開心,她可以在田野間盡情追逐羊羔,可以赤腳走在冰面上。沒有那么多的規矩束縛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這個地方只有她和她愛的人。 她曾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一直度過往后余生。可一切的命運終究是那么的讓人難以琢磨。 在她婚后的兩年,她被突然告知自己的兄姐都死在了一場意外之中,現在的她必須回去繼承王國的王位。 盡管知道前路兇險無比,但是與身俱來的責任感讓她無法逃避這一切。所以她最后還是決定回國處理相關事宜。 可是安娜沒有料到,她回國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竟然是貴族們的聯名提案。 “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的立場,希望殿下您能夠考慮得當。” 等到這些貴族們轉身離開之后,安娜這才無奈的對著身后的屏障說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后面。” 應聲而出的不是別人,正是塞席爾。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聽到這一切,那么你還會如實告訴我嗎?” 賽席爾看著安娜,他的聲音有些飄忽。方才的場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即便過了這么多年,即便他們已經成為了夫妻,即便他們已經經歷了這么多的磨難,但是在外人的眼中,他還是比不上自己妻子的一根手指頭,他只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拋棄的可憐蟲。 “這些事情我當然都會告訴你。我們是夫妻??!難道不是嗎?以及我并不會像他們提案中說的那樣,同你離婚再去找一個賽蘭卡貴族成婚。我說過既然選擇了你,那么就是選擇了你的一切,我會對我的選擇負責。” 僅僅是負責這么簡單嗎?僅僅是選擇這么隨便嗎?難道對你來說我就只是選擇和你的責任而已? 安娜的承諾落在賽席爾耳中,就像是變了一個味道,可是他并沒有膽量問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只能接受了安娜隨即而來的懷抱。 在安娜的堅持下,貴族們的提案并沒有得到通過,儀式還是如期舉行了。 就這樣安娜由賽蘭卡玫瑰,賽席爾的妻子再到賽蘭卡的國王殿下實現了三級跳轉。 管理一個國家和管理一個領土不同。一個國家顯然更加令人勞心勞神,對安娜來說更是如此,她算是臨時上位,可是卻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天分,將一切做得有模有樣。 就在一切都步入正軌的時候,安娜懷孕了,就在她成為國王之后的第3個月,她被檢查出懷有身孕。 這一個小生命來得突然,但安娜還是倍感珍惜。即便是在這個特殊時刻,安娜還是抽出了許多心力去照顧這個突如其來到來的生命。 只不過懷孕所帶來的生理障礙終究難以克服。積壓的任務和孩子的影響,使得安娜始終無法安然入眠。這使得她越發疲憊。 而此時此刻她與賽奇爾的矛盾也越發的激烈,對于政事他們常有不同的政見,因而他們經常發生爭執。而絕大多數情況下,安娜的觀點總是更加英明。 被公務和孩子同時折磨的安娜并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自己的丈夫的情緒。她本想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再找一個機會好好的同對方交流,可是總有些時候機會并不等人。 “瞧瞧我親愛的賽席爾大人可算來了。讓我猜猜您今天有和女王陛下發生了什么沖突?大概是關于水療防控應該如何整治?或者說關于各地方稅收應該如何更改?讓我猜猜您大概是又落了下風。您說我猜得對嗎?” 在城堡的閣樓里,衣著暴露,臉龐艷麗的女仆抱緊了塞席爾的手臂。她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不停地畫著圓圈。只見她一面嬌嬌地說著話一面不住地用自己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勾引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只不過這讓常人能夠浴血膨脹的招數,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似乎作用不大,塞席爾掐住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脖子說道。 “亞蒂,我希望你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從奴隸場上買來的一個牲口罷了,做的不過是最低級低等的下人做的事情,我有給過你權利來妄議主人嗎?” 塞西爾的力道大的可怕,在這個人面前他不用刻意偽裝出自己的溫柔模樣,而是肆無忌憚地暴露了自己原本暴戾的一面,隨著力道越來越大,亞蒂的臉色也開始變化。 “我……我只是……戀慕賽席爾大人……而已……“ 亞蒂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幾近迷戀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慢慢地塞席爾松開了對她的桎梏。猛然間呼吸到新鮮空氣使得亞蒂發出了不斷的嗆咳。 不過即便亞蒂此刻還受著方才對方過火舉動的影響,可是她還是像一條無骨的美人蛇一樣,慢慢攀巖在了對方的軀干上。 “大人你明白我奢求的從來不過就只是您的愛罷了,不管是您的羞辱,還是您的痛罵,我都一一的接受,只要是您的一切我都喜歡,可是女王陛下她能夠做到嗎?如果她知道這樣的你才是真實的你的一部分,那她還能夠接受這樣的你嗎?” 亞蒂說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根針扎在了塞席爾的心里,毫無疑問他并不敢讓這樣的自己暴露在安娜的面前。他希望自己在對方的眼中,一直是那一個初見時候的模樣。 塞席爾的想法,亞蒂當然心知肚明。她明白自己并不能在短時間改變這個男人的主意,所以她只能一點一點地在這一個男人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總有一天那些種子都會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賽席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在應對安娜的時候,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有的時候還難顧及到對方已經懷孕的事實。 而每一次身心俱疲的爭吵之后,他都會不自覺的來到亞迪這個女人的身邊。 一次兩次的漸漸的,他習慣了這樣舉動,甚至說他開始主動和這個女人發生rou體上的關系。 在這一個低賤的女人身上,他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快、感。不僅僅是因為她那艷麗的面龐亦或是曼妙的胴、體。 事實上身為賽蘭卡玫瑰,安娜的容顏和軀體都遠非眼前這個侍女所能比擬。 只是那背德的快、感,卻一次又一次吸引他走向墮落。事實上每一次的背叛都可以看作是他內心宣泄。 每一次的沖刺都是他對高貴的妻子的羞辱。看!就算你如此高貴如此手段非凡又如何?說到底你的丈夫還不是背著你睡著一個低賤的女人。你終究是有一項不如別人。這樣巨大的落差讓他對這背德行徑越發的迷戀。 只是在rou體獲得快、感后,那長時間的空白區里,他總會變得更加空虛。 他讓自己蜷縮在陰暗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問自己,是不是自己也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放、蕩不堪? 可是等到這樣的空虛感過去,等到他真正面對安娜的時候,強烈的自卑感又輕而易舉地將他擊垮。 只需要幾句話,他就可以曲解對方的意向,變得讓怒火左右了頭腦。他很快又會陷入同安娜無止盡的爭吵。 漸漸地他落入了一個致命的循環。找安娜——同她爭吵——背德——懊悔——找安娜。日復一日他快被這樣的復雜情感給逼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亞蒂終于將一直以來埋藏的巨網慢慢收攏。 “塞席爾大人……事實上看著大人您的境遇我很痛心。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解決一切問題。如果我們的料想真的能夠實現,那么一切都將不成問題。” 又是一陣云雨之后,亞蒂從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蜷縮在了一塊兒的塞席爾,她將頭輕輕安放在他的肩頭,嗓音低啞而又性感地說道。 “更好的……方式?” 像是還沒有從方才那股讓頭腦一片空白的毀天滅地的快、感中抽離出來,如今的塞席爾只能像鸚鵡學舌一樣重復著對方的字句。 “對……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解決一切。讓塞席爾大人您憂慮的一切都不成問題?!?/br> 亞蒂像惡魔一般一點一點地誘惑著凡人吃下自己預先放置好的餌食。 “大人大概也察覺到了,我并非普通人。真正的亞蒂早就死了。而我只是一個后來者而已。我是教皇陛下的部下,也是他所信任的人。事實上我之所以來此處,只是因為教皇陛下深感俗世應該受到應有的整頓,不然凡人總會一點點喪失對神明的敬畏。教皇陛下的言語當然沒有任何錯處。事實上這些國王們也越發藐視神明的權利。近幾日我甚至知道安娜女王她竟然有意削減供奉給教廷的財物,轉而用于減免稅款。這樣的行為簡直是愚蠢至極!” 言及此處,她美艷的五官都帶了幾分煞氣,只不過很快又收斂了起來。 “當然我明白女王之所以這么做還是因為她身邊那些貴族們的教唆。想當初他們不也是妄圖讓女王她與大人您分開嗎?既然他們已經做了一次,那么就意味著他們并不反感做第二次。” 是啊……他們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如果貴族們又聯手起來會做什么事呢?趕他走?廢了他?亦或是讓他永遠離開安娜? 不!這絕對不行! 亞蒂的話語就像是連續不斷的誘惑,慢慢蠱惑著塞席爾走向深淵。塞席爾最終同意了和教皇的交易。 為了避人耳目,他們約定在城外見面。 而這是塞席爾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教皇??雌饋硭且粋€外表威嚴莊重的老人,看起來沉重內斂。長時間身處高位讓他看起來有不怒自威的氣質。 可塞席爾卻對之嗤之以鼻,如果真的如此光明又何必搞出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說到底大家不過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并不存在誰比誰高貴。 可是面上的功夫,塞席爾做的一向到位。 “尊貴的教皇陛下,十分榮幸能夠見證您的親臨?!?/br> “起身吧,塞席爾閣下。我想你明白我此行的目的。那么在這里我就長話短說。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拿到一樣東西,等事成之后你就可以擁有想擁有的一切……”對方故意拉長了聲調,“一個國王應有的權力和地位。沒錯,是您應有的那些?!?/br> 教皇允諾塞席爾,只要他將王宮密鑰拿到手,再將密室里的東西給取出帶給教廷,那么他就可以擁有有如國王一般的地位以及權利。 而他答應了。 按照教廷的說法,王宮密鑰是王宮里最讓人尋味的東西,想要找到它并不容易。 可事實上在談判回宮的當天夜里他就找到了它。 塞席爾知道安娜有一個珍視的首飾盒,她最為珍惜的東西都放置在其中。 他按照密碼打開了它,首飾盒里除了這一個孤零零的密鑰外,就只有一沓又一沓毫不值錢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