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典籍學、秘術學、鍛造學,學到后來就是“隔行如隔山”。 “這你就不知道了……!”科林興奮地眨了眨眼,拍了拍戈爾多的肩膀,說道,“你知道霍恩先生是怎么打敗一眾競爭者成為首席的么?因為他是著名的三系精通,三個方向同時攻讀,最后都拿了第一名?。 ?/br> 第三十七章 大致上參觀完月長石宮之后, 戈爾多邀請科林去食堂吃了一頓飯。食堂提供的飯菜都是免費的,想吃些當日食單上沒有的菜也可以,需要另外點, 而另外添加的菜就不是免費的了, 統統要按照市價計算。 在戈爾多承諾為科林帶來一份亞特里夏的簽名、又請他享用了一頓價值不菲的美味食物之后, 科林幾乎已經將這個還沒有入學的新生當作自己的學弟來照顧了。 “以后你遇見什么麻煩,或者有什么不懂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尤其是鍛造系的問題。”科林沖他眨眨眼,說道,“畢竟我也是個鍛造系的學生。如果哪天你想要鍛造屬于自己的魔導器, 也可以來找我?!闭f著, 科林抹了抹鼻子, “雖然我也是個新手鍛造師,但我鍛造出來的魔導器撐到你畢業總還是綽綽有余的?!?/br> 魔導器……跟自己的魔杖是不是一個功能?戈爾多心想。 “你是不是沒聽說過‘魔導器’?這也是近兩年才在神院流行起來的說法。我們傳統的光明鍛造學都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給器物進行增幅、改變屬性上面。比如讓盾牌和劍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讓十字架具有凈化效應等等……但是歸根結底, 都只是輔助工具, 對本人的魔法力量是沒有絲毫幫助的?!笨屏钟行湴恋卣f, “‘魔導器’就不一樣了。這是真真正正屬于牧師的法器,能夠幫助梳理和引導力量, 擴大施術范圍, 大大提高魔法的精準度。有了‘魔導器’,神院里的許多課程就會變得非常簡單?!?/br> 戈爾多:“……那可真是神奇。” “魔導器”,說白了就是引出自身魔法力量或者提高魔法控制力的道具。 戈爾多回想起在亞特里夏身邊學習的那段日子,他從沒聽說過亞特里夏有什么“魔導器”, 施展魔法也從來都只是赤手空拳, 但對魔法的控制卻相當精準。 戈爾多就不一樣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流通著浩瀚的魔法元素, 但是如果沒有魔杖, 他根本無法精準施展出技能欄里的那些技能。 “魔導器長什么樣?”戈爾多有些好奇地問道。以后,他說不定可以把魔杖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公眾視線中。 科林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十字架摘下來,遞給戈爾多:“現在魔導器鑄造的研究還在繼續,十字架是最常見的魔導器雛形。關于魔導器的研究現在還只流傳于神院之內,我當你是學弟才告訴你的……你可別輕易泄露出去。” 戈爾多點了點頭,接過十字架,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這是個白玉做芯,秘銀做殼的銀質十字架,雕刻著鏤空的符文。 戈爾多把它握在手心里不超過一秒,系統就傳來了提示音: “已獲得【簡陋的銀質十字架】。是否綁定裝備?” 戈爾多:“……” 戈爾多趁科林不注意,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光屏,用意念看了一番這個十字架的屬性。 這個十字架從各方面素質來看,甚至都趕不上系統發給自己的【粗制濫造的木頭魔杖】。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十字架的屬性欄里有一行小字,“牧師可用”。 ……系統在不久前剛剛給他開放了牧師的轉職,裝備就送上門來了? 雖然戈爾多很想當場把這個十字架給裝備上,試試威力,但是如果這么做,這個十字架很有可能被他“綁定”,成為不可轉讓的綁定裝備…… 戈爾多覺得,自己還是從長計議吧。 于是他將十字架還給了克林,忽略了系統對它做出的“簡陋”的判定等級,真心實意地說道:“上面的符文很精致?!?/br> “是吧?!笨屏钟质亲院烙质潜г沟卣f,“你不知道,為了刻成這個符文,我求了多少秘術學方向的學生來幫忙設計,十字架又不能做得太大……我的眼睛都快雕花了。” “現在神院里所有的學生都在使用魔導器嗎?”戈爾多好奇地問了一句。 “只有少部分人在用?!笨肆终f道,“首先,魔導器再怎么神奇,他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秘術學方向的學生們沒了魔導器也有銘文、符文等等輔助手段,而許多點擊學方向的學生干脆就沒有魔法天賦,或者一心只想研究書本。所以現在,使用魔導器的大多數都是鍛造學方向的學生。我們沒有那么強大的魔法天賦,卻也不能靠書本上的知識當飯吃,閑著沒事瞎琢磨琢磨唄?!?/br> 之前他們在對話中提到過,魔導器幫忙梳理的是自身的魔力。無論魔導器的質量多么上乘,施展出來的魔法永遠被使用者的魔法天賦所桎梏——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那么多魔力。 可是如果,這個魔導器上添加一顆已經儲存了許多魔力的寶石的話…… 戈爾多輕輕笑了一下,決定先將設想埋在心底,等將來有機會再進行實驗。 飯后兩人揮手作別,戈爾多按照新認識的路線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宿舍,而馬肖正腰間佩著劍,筆直地站在宿舍樓下的大門旁,似乎在等候他歸來。 “您的房間已經整理好了,戈爾多少爺?!瘪R肖問道,“您需要上去休息一會兒嗎?” 戈爾多深呼吸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并不是很疲憊,于是回答道:“現在離天黑還早。既然沒什么事做,我們不如去逛逛帝都吧?” 和民風淳樸的穆塞城不同,王都伊莉斯徹底推翻了戈爾多關于這個時代城市的認知。街上的建筑不再是由石頭壘成,整潔優雅的紅磚白墻取而代之。 馬肖不會帶著戈爾多去什么混亂的地方,因此他們出游的這條蒙索大道不僅距離月長石宮不遠,更屬于富人區。街上走的雖然不至于個個都是大臣王侯,但大多自家境殷實,行為舉止也體現出了良好的教養,即使與陌生人擦肩而過,有時也會微笑著互相點頭致意—— 他們逛了幾家商店,買了幾件看起來很有帝都特色的手工藝品,戈爾多打算把它們送給家里人。戈爾多付完錢轉身的時候,發現馬肖微微皺著眉,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別處。 戈爾多:“發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在跟著我們?!瘪R肖說,“自神院出來我就注意到了。他們的腳步和呼吸都很特別,且按照一定的陣列活動,目標應該就是我們。我無法確認他們的來意,因此我建議咱們還是盡快返回神院?!?/br> 戈爾多微微愣住,從容接過商店老板遞過來的商品,開始用余光打量著商店外穿行不止的人影。 這條大道是由政府修建的,寬敞平坦,周邊的建筑也由伊莉斯王室設計院統一規劃,優雅美觀且錯落有致。要想在這種地方鬼鬼祟祟地跟蹤什么人是非常顯眼的,所以跟蹤他們的人應該也是偽裝成了過路的行人,光靠外貌特征難以判別——至少戈爾多盯了半天也沒瞧出一個可疑的人來。 被屬下告知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被暴露了的、混跡在人群里的、慌忙從戈爾多眼皮子底下滑過去的德蒙特公爵:“……” 太好了,陛下沒有發現他。 ……都離得這么近了,陛下居然都沒有發現他〒▽〒 前世為帝王身邊第一寵臣、今生與陛下“縱使相逢應不識”的德蒙特·龐德在心里默默流下了眼淚。 他不動聲色的混跡在人群當中,走入一條和戈爾多所在的商店街不遠的暗巷,立刻有兩個隨從簇擁了上來。 “公爵閣下。”屬下匯報道,“請您小心。您離得太近了,身份很有可能會暴露。而且那位莫蘭少爺身邊的護衛不是一般人,很快就發現了我們跟在后面的人手……接下來您打算怎么辦?” 德蒙特公爵:“……” 他沒打算怎么辦。 他只是聽說陛下終于來到了帝都,想去見見對方,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又害怕自己公爵的身份會引起對方的猜忌……只好出此下策,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們身后,也算是隨行保護陛下。這種活兒他前世經常干——因為想刺殺陛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陛下又是個宅不住的性格,總是喜歡獨自出去散步,不許其他人跟著,德蒙特就只能帶領著皇室禁衛軍偷偷跟在后面……還經常跟丟。 重來一次,“跟蹤陛下”這個任務的難度系數還是非常之高。 德蒙特承認,這次是他輕舉妄動了,但是他并不后悔。 能親眼看見陛下神態平和地逛街,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他深吸了口氣,往戈爾多所在商店的方向瞥了一眼,回頭吩咐屬下道:“繼續跟著吧?!?/br> 屬下:“可是對方已經發現我們了?!?/br> 德蒙特公爵:“沒事,繼續跟下去。你們的任務就是負責護送他們,不許出任何差池?!?/br> 青年公爵說著,頓了頓,眼神瞬間沉了下去:“……如果有什么不長眼的貨色撞了上來,你們知道該怎么辦?!?/br> 屬下們紛紛稱“是”。 并非他杞人憂天。而是他料定,教皇絕不會對戈爾多·莫蘭的存在視而不見。 ※※※※※※※※※※※※※※※※※※※※ 多多:……請離我的私生活遠一點。 第三十八章 戈爾多由于找不出什么可疑的人, 于是決定采取馬肖的建議,兩人即刻啟程返回神院。 可是根據馬肖的反饋,這一路上那些人還是跟著他們, 卻沒有做任何事情……仿佛是在保護他們。 戈爾多:“……會不會是父親安排在帝都的人手?” 馬肖搖頭:“感覺不像?!?/br> 戈爾多抽了抽嘴角:“萬一是他偷偷藏的人手、沒有通知我們呢?“ 馬肖:“……”還真有這個可能。 主仆二人一邊猜測著, 一邊往神院走去。那些跟蹤他們的人倒是沒做什么,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平白無故被人盯著的感覺也說不上好。 直到他們進入月長石宮, 那些跟隨著他們的視線才真正消失。 戈爾多和馬肖一路走向學生的宿舍, 比起剛來時冷冷清清的模樣,月長石宮里活動的身影明顯多了起來,大多以年輕學生為主。 他們有的手捧書本,有的頸間掛著十字架, 穿著的衣服大多以白金二色為主,每個人的胸前都戴著一枚鑲滿了水晶制成的多角星徽章。這個多角星徽章應該就是神院學生的標識——據戈爾多所知,通過檢測、進入高級課程學習階段之后, 這枚多角星徽章就會被換成五角星的模樣;畢業后,則是象征著榮耀的十字星。 ……亞特里夏的“玫瑰十字星”是首席才會被授予的特有徽章。后幾名看情況會被授予“薔薇十字星”徽章,比如戈爾多之前遇見的那個討人厭的哈里斯。 他們很快走到了宿舍樓下,卻在大門處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黑發黑眼、看起來都帶著一股乖巧氣息的男孩兒。他站在門前, 眼眶通紅地用袖子擦著自己的臉頰, 而一對衣著富貴卻低調的夫婦就站在他身旁,依依不舍地囑咐著什么。那位夫人似乎是說到了什么傷心之處,哭倒在丈夫的懷里,而那個男孩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撲進男人的懷里和他們一起哭。 戈爾多:“……” 這仿佛家長們第一次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場景是怎么回事?不過這聲音, 他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定眼一看, 果然是熟人。 是之前在洗禮儀式上結識的阿爾菲德。 戈爾多腳步不停,又湊近了一點,果然聽見那位夫人低低地抽泣道:“哦,我可憐的阿爾……” 這對夫婦也確實是戈爾多之前在小教堂見到的巴頓夫婦沒錯。 這一家三口身后,還有不停來往著的三四個仆人,在往宿舍樓上搬運著東西——似乎是些剛剛從帝都的商業區采購來的家具、生活用品和裝飾品。 正當戈爾多站在原地無言沉默的時候,抹了把眼淚的阿爾菲德正好抬頭看見了他,阿爾菲德略微呆愣了一瞬間,沮喪的眉眼忽然舒展開了,有些沙啞的聲音因為驚喜微微變調:“莫蘭少爺!” 這一聲讓巴頓夫婦都轉過身,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戈爾多。這對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都下意識地整理儀容,行了問候的禮儀:“戈爾多·莫蘭先生?!?/br> 雖然戈爾多上次儀式中始終表現地非常溫柔和善,但是這對夫妻并沒有忘記,這個站在他們面前的少年可能就是將來的領主,于是他們的態度就愈發恭敬了起來。 “好久不見?!备隊柖嗷囟Y,“阿爾菲德、巴頓先生和夫人。” 阿爾菲德聽見戈爾多喊自己的名字,看起來非常高興。剛才還彷徨無助哭泣著的他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像只松鼠似的竄了過來。 “莫蘭少爺……”他迫不及待開口,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羞澀地沒有開口。 戈爾多:“叫我名字就行了。” 阿爾菲德瞬間改口:“好的,戈爾多少爺!” 戈爾多:“……” 戈爾多一時語塞,但也就隨他去了。他有些無奈地說:“你們是剛到嗎?怎么現在才開始收拾東西?” 天都快黑了。未經允許,非神院中人是不能留宿在月長石宮的,也就是說阿爾菲德的父母必須在帝都找個旅館下榻,等到明天才能踏上返程。 “其實我們昨天就到了。”阿爾菲德說,“可是我昨天在宿舍里沒有睡著。我父親說可能是床不夠舒服,所以就去買了張新的床墊,順便把一些該添置的東西給添了上去。” ……傻孩子,睡不著是因為你認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