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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昭輕輕撫著她的背部:“榕榕,你說你那天晚上在場,趙才人掉下來之后,你有去看過嗎?” 李榕咬著唇,目光渙散:“沒有。有人在找我。” “然后呢,你去了哪兒?”李茂追問道。 李榕回過頭,朝爭仙臺下望了一眼。李昭昭看得清楚,那是冷宮的方向。 李岱一臉匪夷所思:“你真的去了冷宮?那兒可是禁地,聽說里頭還有個嚇死人的瘋婆子。” “陳美人不是瘋子。”李榕反駁道。 得,李岱閉嘴了,和李茂交換了一個眼神。若真是如此,那便是一個大瘋子帶著一個小瘋子,根本辨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之后呢,你是怎么出來的?”李昭昭順著她的話繼續問道,“這幾天你可見過別的什么人?” 李榕搖頭:“沒有。”頓了一會兒,又道:“有人要抓我,我躲進了湖里。” 李茂說:“怎么可能呢,你一個公主,消失了三天沒人去找你?我都未曾你聽聞你失蹤了。” “十六你是在編話本嗎?我膽子小不要嚇我。”李岱瑟縮在旁邊。 李榕攥著手,不肯說話。 李昭昭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說的,并非不可能。” “此話怎講?” 李昭昭緩緩道:“趙才人在宮中籍籍無名,十六跟著她,也不見得真的有人看顧。宮人們勢力,趙才人一死,更無人會在意十六。失蹤三天無人知曉,也是可能的。” 李茂愣了一下:“昭昭你怎么……” “十二哥,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李昭昭輕聲道。 她側過身,站在欄桿邊,眺望了一眼:“你們看,冷宮其實臨著縛仙道的湖,只是我們平日里走大道須得繞路,這才覺得二者相隔甚遠。” 李茂望去,果然如此。他迅速跟上了李昭昭的思路:“若是十六所言非虛,這后面定有隱情。可她又不愿告訴娘娘和父皇,除非……” “這不可能。”李茂立刻否定掉了心里涌現的可怕猜想。 “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李昭昭道,“不如我們先順著十六的線索調查出證據和可疑的人。” 李岱看了看他倆:“怎么十六說的就成真的了?我不信,她素來喜歡說假話。上個月在學堂里我有次去得早,明明親眼看見她偷拿御膳房送來的早膳,她還非說是自己帶的,還氣了我半天。” 李昭昭聞言,與李茂對視一眼,這話更能作證李榕平日的待遇了。 她想起了似的,從衣袖里拿出了一樣東西:“不如,先用這個看看周圍。” 李茂定睛一看,驚訝道:“這是什么?木頭鳥?” “它叫天機隼,”李昭昭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你們看著。” 只見她在那木鳥的腳部旋轉了幾下,一松開手,那木鳥竟然騰空而起,飛在了空中,再于手中敲打了一下青綠色的磁石,天機隼便又立刻飛了回來。 她抓著天機隼,俯在欄桿邊上,玉石所砌成的墻壁約有十丈高,表面光滑,僅有一兩根尚未完全閉合的釘子。一想到摔下去血rou模糊的樣子,便令人心驚rou跳。 “去。”李昭昭一松手,那天機隼便向下飛去,盤旋在石壁旁。 半晌,略一敲打磁石,果然又立刻回來了。 李岱率先抓住了天機隼:“哇,這是什么好東西,小十七你藏拙啊。” “等一下,這是——”他從那天機隼的腳部扯下了一團纏繞的線,色澤透明,富有韌性,“蠶絲?” “不對,”李茂蹙眉,“這是瑯琊州的——” “冰蠶絲。”李昭昭肯定道。 瑯琊州的冰蠶絲極具韌性,能承受三四個人的重量,只是這玩意兒極其貴重,不易獲取,更不要說這么一大把就隨意扔在爭仙臺這里。 “倘若有人將趙才人吊在此處,滑落下去,便也能制造出摔下高臺的假象。”李茂分析道。 “哥,這就嚇人了,”李岱玩著天機隼,卻不了手一抖,那天機隼直接向欄桿外掉了出去,“不!!” 意外地,沒有聽見墜地的聲音。 李昭昭朝爭仙臺下一看,只見天機隼穩穩地停在莊離手里。 莊離輕輕舉著它,朝李昭昭晃了晃,狹長的眸子里露出懶散的笑意。 在臺上人看不見的地方,莊離眸色深沉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手里的家伙。 “……天機隼。” 第7章 冷宮歷險 “我們究竟為什么非要來冷宮?”李岱爬行在最前方,回過頭抱怨,“還要鉆狗洞?” 隔著李昭昭和李榕,最后的李茂翻了個白眼:“低調行事。” 李岱好不容易鉆出了洞,眼前一個人影遮住了視線。他頓時怒道:“為什么你可以不鉆洞?!” 莊離無奈:“門又沒有鎖。” 李岱:“……” 李茂:“……” 此時天色已暗,暮色沉沉,冷宮內一片寂靜。荒草叢生,毫無人跡。李榕的膽子卻大了起來。一直抓著李昭昭衣袖的手放開了,她一邊張望,一邊出聲道:“……陳美人?” 然而,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誒十六你別跑啊!”李岱見她直接推開了冷宮的屋門,追了上去,隨即腳步一滯,倒吸了一口涼氣。 屋內昏昏沉沉,沒有一絲燭光。灰塵揚在空中,在最后一絲暮色里泛成金色的顆粒。借著這泛光的塵埃,李岱看見層層繡金的簾幕自屋頂垂下,中間還吊有無數紅色的小牌子,與那榕樹上掛著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