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也沒回就走了，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的厭惡。

    留下白嘉洛滿臉都是痛苦不堪，手里的筆記本掉落在地上，空洞無神的一雙眼望著這所學校，突然覺得什么都沒有意義。

    “嘉洛！”左明焦急地追在他身后喊，“你去哪？”

    前面方向是校門外，不用問也知道，今天白嘉洛不會上課了。

    那天被景珩哥傷害后，他就是這樣一張悲傷失落的臉，再后來……曾經那個循規蹈矩的少年，一去不復返。

    能改變他一次，就能改變他第二次，左明不想看他墮落到更黑暗的深淵。

    “嘉洛，你不要做極端的事。”左明伸手去拽他的校服，不安的情緒盤踞在他胸口，這種時候也并不是第一次。

    小時候一起走過獨木橋時，他輕輕拽住小男孩的衣服，那時笑他‘膽小鬼’的少年，并不知道好朋友在擔心他摔下去。

    再后來，從來不打架的左明，擔心他打架出事，只好跟著他一塊打架。

    “嘉洛，我擔心你出事。”左明不得已把心里話都說出來。

    白嘉洛拂去搭在他肩上的手，漫無目的看向遠方的天空，“回來是因為她，既然她不要我了，那我回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左明再張嘴時，聲音都啞了，“你決定了？”

    那個和白景珩的約定，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白嘉洛不做聲地從校服口袋里摸出煙，問左明有沒有打火機？

    左明眼眶忽而泛紅，苦笑道，“你知道我不抽煙。”

    可這個從不抽煙的左明，一直都隨身帶著打火機。對他人細致入微的體貼，溫和安靜的存在，左明這個人就是這樣，白嘉洛曾想過，如果夕柚跟左明在一起，不會像他那樣傷害她，讓她流淚……

    他仰著頭，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聽到左明那壓抑的聲音問，“你真的決定了？放棄這里一切？”

    春日里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肩上，煙霧繚繞著白嘉洛的眉眼，深深蹙眉的臉上滿是無奈。

    擦過左明肩邊的身影，留下了最后決絕的話。“保重，再見。”

    *

    之后大半個月，白嘉洛再也沒有出現在一中。高二年級有傳言說，他隨家人移民去美國，等辦完手續，下個月就在LA的高中上學了。

    這個消息對不少暗戀他的女生來說是個打擊，對某些怕他的同學又是一個好消息。不管怎樣，這是個大新聞，黃琳琳獲知消息后，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夕柚。

    以為夕柚會有點反應，結果仙女就是仙女，聽完‘哦’了一聲，再沒有下文。

    對于一個玩弄她感情，甚至用那種稱呼侮辱她的男生，夕柚覺得沒有任何必要去關心他的事。

    反正……他都從來沒有喜歡她，一次都沒有。

    只是有些偶爾的瞬間，腦海里出現關于他的畫面時，夕柚會看向窗外的天空，春天要結束了，夏季校服也發下來了，可她再也看不到白嘉洛穿夏季校服的樣子了。

    心里的微酸只有自己知道，聽到黃琳琳在喊她名字，夕柚才回過神看向教室外。

    夏子陽居然來找她了。

    那天李佳的事之后，夏子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學校，聽說白嘉洛把他暴打進了醫院，還有人說夏子陽家里欠了一屁股債，連夜逃了。

    沒想到，夏子陽回校后，第一個找的人是她。

    “柚子，我來找你，是來跟你告別的。”站在八班教室門口的夏子陽被不少人嫌棄地打量，他眼里只看著夕柚一個人，這個學校唯一真誠待他的人，在他還沒有任何不純動機接近她時，他和她第一次在植物園里相遇。

    那個給他創可貼的女孩子，夏子陽一開始并不知道那就是白嘉洛喜歡的人。后來被譚倩要挾，他因懦弱背叛了和夕柚的友情，就像他曾經背叛過白嘉洛和左明。

    現在他要離開這所學校了，只想對她說一句。

    “對不起柚子，那天我不應該騙你去買打火機，對不起，再見。”

    不求她的原諒，也不必原諒，夏子陽道歉后就走了。

    夕柚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其實對于夏子陽她早就沒有關注了，只是她腦子里在想，就連夏子陽離開時都知道要好好的道別，白嘉洛那個家伙就這么一聲不響的走了。

    白嘉洛真是冷血無情！她恨恨地咬住牙，心里的不甘最后都變成難過……他沒有告別，沒有把她當作一回事，歸根結底是因為——她不夠重要。

    *

    又過了些日子，天氣逐漸轉熱，班里同學幾乎都換了夏季校服，白T恤配一條藏青色長褲，比起春秋的紅白配色，夏季校服的好看程度上了好幾個臺階。

    夕柚今天是第一次穿夏季校服，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清爽馬尾辮梳在腦后，正是一個青春活力的美少女。

    剛走進班里時，不少男生都往她身上瞟，下課后去上廁所，經過走廊時，欄桿那一排的人，不論男生女生都在看她。

    以前春秋校服寬松，胖瘦穿上后并不明顯，換了夏季短袖和運動服樣式的長褲，細胳膊都露在外面，白T恤又顯清純，夕柚這一路都被看過來，走在她旁邊的黃琳琳都有些壓力了。

    “柚子，九點鐘方向那男生好像在偷拍你！”黃琳琳眼尖，連忙告訴夕柚，看夕柚一副‘習慣了’的模樣，黃琳琳沒由來地感慨，“以后柚子你要是出道了，到時候我來當你經紀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