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講臺上的白嘉洛，他擦去了黑板上所有粉筆字跡，繼續講解下一題。

    *

    下課鈴聲回蕩在空空的走廊，額外輔導已經結束。王老師很滿意這次白同學的認真輔導，叮囑完大家早點回家，隨后走出了教室。

    夕柚望著教室里越來越少的人，最后只剩下白嘉洛和她自己。

    望著他從講臺上走下，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像是封閉空間里溢滿了的水朝她涌過來，涌到喉嚨口，無法呼吸的緊張。

    她有些坐不住了，想走。很想走。

    ‘哐——’椅子四腳的金屬棍碰撞到桌腿，白嘉洛抽了把椅子落在課桌對面，然后撐開兩條長腿，毫無顧忌地面對著她坐下。

    夕柚心里跟著一聲‘哐——’。

    ……他要做什么？

    完全沒有頭緒的她，盯著數學試卷不說話。

    “還有哪里不會？”白嘉洛單手扶住側臉，先開了口。

    夕柚打開作業本，翻找前幾天她因睡覺錯過的內容，沒等她開口說話，白嘉洛抬起食指，輕敲她作業上那些錯誤的題目問，“這些都不會？”

    “嗯。”

    “跟不上一中的教學節奏？”白嘉洛眼神懷疑地打量她一眼，夕柚的臉頰微微發燙，她羞愧自己的學習能力，確實覺得一中教得不是一般快，加上她先前好幾次上課打瞌睡，后面就是聽天書了。

    白嘉洛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看，沒有說話。

    “剛來還不太適應，我后面應該能跟上。”夕柚如實地回答，又留意看白嘉洛的反應。

    他轉悠著手里的筆，忽然開口問，“不待在師大附中啦啦隊，來這干什么？”

    夕柚這下愣住了，原來他記得……記得那天的籃球賽，也記得她是啦啦隊的女生。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改變了一切。

    她臉上黯了黯，轉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一中不好么？”

    白嘉洛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天邊的云隱現出淡粉色，霞光透過云層灑落在窗臺，女生的側臉映在金粉色的晚霞里，恬靜的氣質讓她的側影更加唯美。

    他低垂眼睫，食指尖按在作業本上，輕輕一推，本子移至她的手邊，“先把這些基礎題都做完，國際部的試題思維不同，不過很好用。”

    “好用是什么意思？”她記得方便面也說過，讓他們做國際部的題，是換一種新的邏輯思維。

    “學會公式推理，做什么題都管用。”話語簡潔，他懶得廢話解釋更多。

    夕柚也沒再說話，打開他的本子，發現里面的數學題目全是英文，頓時有點犯頭疼。

    “不會的地方就問。”白嘉洛擱下話，將白色耳機塞進耳朵里，開始聽BBC英語新聞。

    只有在他想學習時，集中所有精力去學習，而不想學習時，就痛痛快快的不學習。

    而現在，是白嘉洛同學想學習的時間。

    夕柚雖然一開始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似乎這個學霸是真·學霸，一本正經的教她攻破數學題。

    遇到不明白的拿筆頭戳一下他的校服，白嘉洛專注的視線從英語聽力挪至她的習題本，拿起筆飛快地在紙上寫算法。

    他低著頭，臉廓棱角分明，從眉梢到鼻梁，五官生得英俊，夕柚有時分神去看他，能看清楚白嘉洛臉上幾乎每一處，甚至是睫毛的長度。

    偶爾一下視線相撞，他冰冷的雙眼，配上那張俊臉，帥得令人心顫。

    夕柚不由地低頭，耳朵尖有點熱。

    視線再次錯開，白嘉洛用指尖轉著筆，另一手扶著下顎，漫不經心地看她偶爾的不自在……

    盡管白嘉洛今年十七歲，穿著干凈的校服坐在她眼前，卻可以預見多年后的他，獨有的冷俊氣質。

    而他是那種早熟的男生，毫無疑問。

    目光侵略性地在她臉上游走，從腮幫子到脖子，再往下……他微瞇起眼，扶住下顎的手肘輕輕碰觸到她手臂，看她無意間抬頭，他低聲問道，

    “你談了幾個男朋友，怎么還是Cherry？”

    Cherry？夕柚以為在說她英文作業本上的英文名，她喜歡吃櫻桃就取了這個名字。但Cherry跟男朋友有什么關系？

    白嘉洛手扶側腮，又是一種倦懶語氣，“Cherry除了櫻桃，還有另外的意思，你知道處.女的某種器官……？”

    夕柚手中的筆一歪，瞪大雙眼望著這個國際部的優等生，他竟然問這樣的問題！？

    白嘉洛往后一靠，閑散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盯著她那張漂亮臉蛋，“被我說中了？”

    夕柚不知自己什么時候露出了‘被說中’的反應，看白嘉洛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咬緊嘴唇，快速合上作業本和書。

    “其實我隨便問問，你承認的這么快？”白嘉洛顯然對這個話題興致剛起，夕柚匆忙收拾著書包，一句也不想搭理他。她從未被男生這樣問過，就算是許從，都沒有問過她這么不害臊的事情。

    青春期的羞澀與尷尬，讓她難堪極了。

    只想速速逃離這種境地，夕柚剛要起身，白嘉洛坐在椅子上，長腿一伸，攔住她。

    腿長腿有理，大抵就是這么個態度。

    夕柚沒轍，走不了。

    白嘉洛低頭看了眼手機，繼續問，“題做完了？”

    “沒做完，我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