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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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誰都沒心思再注意到嚴子鳴這個小人物了,此時正是送他出京的好時機。 十年寒窗,一朝葬送。 可笑的僅是看到了一幕貴人陰私而已,還險些性命不保。 他們這些人生來就命如螻蟻。 大地回春草木萌發,萬事萬物欣欣向榮之際,嚴子鳴本該似錦前程,可錦繡未來都在這個春天結束了! 何為安找到羅致,告知他嚴子鳴有下落了。 羅致起先歡欣萬分,在聽完何為安后面的話后就沉默了下來。 何為安告知他的說辭同昨夜和明蓁說的一樣。 言嚴子鳴人就在香云山,今日便會離京,問羅致要與他同去送行不。 羅致立即應了,去的路上二人都心事重重。 三人在香云山相聚,見嚴子鳴身形消瘦了許多了,羅致笑著朝他打趣道,說山上風大,讓他注意些別被風刮跑了,別的一句都未多問。 “羅兄放心,大風來時,我會拽著你的,有你在定會穩如泰山。” 嚴子鳴亦同他笑言。 羅致家中十分殷實,是亦也是他們三人中體格最殷實的。 離別的愁思也在幾人故意說趣中散去了不少。 三人在半山相聚,沿著山路繼續朝上前行。 登頂香云山時,風呼嘯著穿林而過,嚴子鳴果然緊緊抓著羅致。 三人皆重重的呼吸一下,讓清冷的空氣隨著鼻腔流入四肢百骸,而后相視都笑了起來。 記得初入庶常館時,他們就曾一同來登過香云山,轉眼兩年多過去了,再度來時,竟已是離別之時。 香云山只是京外連綿山脈中的一座較為高些的山峰而已,因山上香火旺盛的香云寺而得名香云山。 登頂遠眺,上京城內的瓊樓玉宇都變得模糊了,那些存在了千萬年的雄偉山脈,依然壯闊。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嚴子望著遠處,忽高聲吟唱出蘇軾的《定風波》,念完后朝著身后的二人笑言道: “二位兄臺不必為我惋惜,此番能得此結果對我而言已是萬幸。” “我信天命,亦信運道,或是我命中該有此劫,世間萬物皆有因,豁達坦然最風情。” 嚴子鳴遠眺,眉眼舒展,朗聲道:“魏國山高海闊,山水瑰麗,回顧半生好似都是在勤學苦讀,到過最遠的地方便是這上京。” “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我也可去好生游歷這大好河山了,亦是美事。” 嚴子鳴俯首作揖朝何為安和羅致鄭重道別,“此去山高水長,唯心相念,二位兄臺切記珍重。” “遙祝萬事順遂,一切安好。” “愿君珍重,后會有期。” 何為安與羅致皆回禮贈言。 “京中時局無常,二位兄臺萬事小心,若是有幸,或終有一日我們會在上京城中再遇,到時候二位大人可要記得賞我口酒喝,別說不認識我了。” 嚴子鳴說到后面,挑眉笑言,臨了還不忘調侃二人。 “自是,你只管來,到時候……咳咳,本大人好酒佳釀管夠。” 羅致還故意清了清嗓子,摸著下巴那莫須有的胡須,一本正經道。 何為安亦笑著點頭。 ······ 送別嚴子鳴,二人回京后,路過城中一家酒樓時,羅致忽提議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唯有杜康可解百憂,為安可愿同往否?”說完笑看著他。 “美酒佳釀,自是樂意至極。” 何為安說著話鋒一轉,笑的一臉無辜,“只是小弟今日出門得急,忘記帶銀子了,還需羅兄請客才行。” 羅致哈哈笑道:“自是,有兄長在,今日咱們只需不醉不歸。” 何為安不再客氣,二人一同入了酒樓。 ······ 暮色沉沉之際,夜空中星河璀璨,銀河閃耀。 一輪新月懸掛在天邊,月華如水,鋪了一地的清明,何為安也緩緩踏月而歸了。 明蓁倚床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恍惚中好像聽到了推門聲,費力的掀開眼皮,見何為安站立在門口。 心中一喜,神思清明了過來,忙起身迎上前去。 還未及靠近,便聞到了從他身上傳出的濃烈酒氣,這才發覺他眼眸也紅的異常,眼神定定的望著明蓁,不言一語。 明蓁走近想去扶他,剛抬起手,還未曾碰到他的衣袖,何為安卻側身后退了一步。 她愣在了當地,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睜著明亮的雙眸不解的望著他。 滿室柔光,明蓁的的臉頰瑩白如玉,大大的眼睛里仿佛還帶著一絲委屈,就那樣直直的看著他。 何為安呼吸一促,好似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顏了,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喉結輕輕滾動。 室內暗香浮動,不過一瞬,他偏開了頭,嗓音暗啞的開口:“我身上酒氣重,別熏著你了,我先去洗洗。” 一說完,他就腳步匆匆的進了凈室。 聽著凈室中傳來的水聲,過了好一會兒,明蓁仿佛才回過神來,喚來了雨霏,讓她速去廚房準備一碗醒酒湯來。 方才何為安進去的的匆忙,竟連寢衣也忘記拿了,明蓁從柜中幫他找出,默默的放在凈室內的架子上。 他洗了許久才出來,眼神下意識的朝床上瞟去,沒有看到人。 卻見妻子站在外室的八仙桌旁,桌上放了一只青瓷碗,還在騰騰冒著熱氣。 何為走前去,明蓁端起那只青瓷碗小心的遞給他,柔聲說:“剛讓廚房做好的醒酒湯,趁熱喝了吧,有一點點的燙,喝的時候要小心些。” 何為安接過碗,隨即又放回了桌上。 滿室暖光,燭火輕曳中,他望著明蓁,聲音低低地開口:“我不想喝這個,年年你給我解酒好不好?”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好似還帶著蠱惑般的意味。 第25章 “可是····不喝這個話, 明天醒來會····會難受的。” 空氣中彌漫著曖·昧醉人的氣息,亦或是被何為安身上那殘存酒氣所熏。 明蓁緊張的攥了攥手心,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十分不自然。 看著妻子這緊張的如同小兔子般局促不安的模樣, 何為安眉眼中的笑意明顯,把手慢慢放到明蓁的腰肢間,伸手一攬便把人帶到了懷中。 低頭下去,附在明蓁的耳邊,氣息隨即噴灑在她面頰上, 白皙的臉上,霎時緋紅一片。 何為安像是咬著她的耳朵般,細細低語:“ 年年, 相信我, 這一次我一定不讓你再難受了,我保證。” 見何為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明蓁的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仿佛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般似的,手卻緩緩環住了何為安的腰身。 周遭的空氣好似都凝固了, 下一瞬, 何為安打橫抱起明蓁,朝床邊走去。 房中悄然無聲,只聽見兩顆跳動如鼓的心。 明蓁一沾到柔軟的被褥,局促不安的小聲祈求道:“夫君……可以吹燈嗎?” 何為安含笑輕搖頭, 隨即翻身上床覆在了她身上, 雙手撐在她身側, 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明蓁受不住他炙·熱的目光, 偏頭到一側看著床內側的幔帳。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一息而已,房內安靜的好似連呼吸也聽不見了。 明蓁慢慢的把頭又轉了回來,對上何為安的眼睛。 他的眼眸發紅,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沐浴完的緣故,眼眶內還微微濕著,閃著熠熠的光。 明蓁滿頭青絲鋪灑在枕間,絲絲繞繞纏綿在錦被上,面染胭脂,眼含秋水,美成一幅畫。 手掌觸碰到她微涼的發絲,心神一蕩。 對上妻子的明眸,輕啟唇角,聲音溫柔至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明蓁眼睫直顫,氣息不穩,手無助的抓著身下的錦被。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何為安每念一句,臉也離明蓁越來越近,炙熱的氣息一直逼近。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兩人鼻息纏繞,何為安低低開口,嗓音暗啞:“年年,祖父當真是會取名,我的年年怎么就這么好。” 他的臉輕蹭著明蓁細滑的面頰,說到后面輕嘆著。 明蓁不知這人怎么突然這么多話了,還是在這種時候,羞的不行,完全讓人招架不住。 只能下意識的咬住嘴唇,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微涼的手指慢慢撫上了那柔軟的紅唇,隨即還俯首輕啄了一口,“年年乖,別咬,我心疼。” “夫君~你…別…” 明蓁顫著聲音,低若蚊吶的小聲抗議著,話還未說完,就潰不成軍了。 何為安覆在她耳邊,嗓音繾綣的追問:“別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