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些手工藝品，就是那邊柜臺的那些。說實(shí)話，我是真看不懂這些字畫?！崩习迨忠恢概赃叺墓衽_，“看，就是那些，在這都賣不了。我之前那店說小，其實(shí)地段也挺好的，哎，算了……”

    我順勢看過去，發(fā)現(xiàn)柜臺上賣的是一些菩提啊，玉鐲啊之類的手串。粗略看了幾眼，應(yīng)該是擠壓了多年的“存貨”。

    “老板，要你換店的那個是個什么人??？是不是嘴里有齙牙的人？”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哎，我本來想找他把店要回來的，可這人怎么著就找不到了。我之前那個店面也關(guān)了好幾天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那店賣了跑路了。”小瘦猴老板說著，又唉聲嘆氣了起來。

    “那行啊，老板，我先撤了，你要不行把這店再轉(zhuǎn)手了，這地段還是好的沒話說的?！蔽艺伊藗€推辭便匆匆離開了這里。

    抓起行李箱就出了琉璃廠，準(zhǔn)備殺去潘家園。

    在等車的時候，我又找出了金大齙牙的電話打了過去。果不其然，又是沒人接。

    本來我來這前就打了電話想著先電話探探的?？梢贿B打了三天，不是掛斷就是沒人接。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直接過來來北京算了。

    這下，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金大齙牙電話打不通了……

    一小時后，我站在潘家園門口，頂著中午的艷陽，走了進(jìn)去。

    潘家園的客流量比琉璃廠多了不少，這里相對于琉璃廠還是比較熱鬧的。畢竟有不少小攤小販一起，把這潘家園演變成了一個大型的文玩菜市場。

    但俗話說的好“潘家園十個小販九個坑，還有一個正在坑?！边@是不假，這里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仿古做舊的東西，偶有一些正的東西，就看誰的眼力好，能給撿去了。

    但我現(xiàn)在可無心撿漏，只求快點(diǎn)找到金大齙牙。

    記得當(dāng)時那個老板說他的店是在東側(cè)來著？

    我看了看周圍，確定這是潘家園的東側(cè)。到底是哪家店？

    我將這附近的店都挨個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個鎖著的店門前。應(yīng)該是這里了，這附近的店就這一家是上了鎖的，其他的都是開門營業(yè)狀態(tài)的。

    找到了店，可還是不見金大齙牙，我在這等了一會，依舊沒人過來開門。

    索性我就推著箱子在這邊的地攤區(qū)轉(zhuǎn)悠著，同時暗中注意著這家店的動向……

    轉(zhuǎn)了有一會，一個地攤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這地攤主算是半個小老頭，說話時露出一嘴的大齙牙，其中有一顆是金的。

    這么巧？會是他么？

    想著，我決定過去和他交流交流。

    這小老頭的地攤上，擺著不少的東西，有菩提玉鐲，也有陶瓷陶片，蜜蠟，戒指之類的。可謂是五花八門，無所不有。

    我假裝在那看著，而那小老頭見有客人來了，也是高興，為我介紹這介紹那，說辭和之前的小瘦猴老板一摸一樣，都說是真品。

    我暗自好笑，這地攤上要都是真品，你還會擺在這里？

    但潘家園自有潘家園的規(guī)矩，其中的一條就是不能直接說東西是假的。

    所以，我就委婉的說了一句：“你這東西啊，都挺不錯的，只是我需要大件，有沒有大件？”

    “大件”是個暗話，是那種攤主一般放在倉庫或者店里不拿出來的物件。

    果真，我一提大件，這老板就愣住了。

    撓了撓頭，突然蹲下來小聲說道：“您要真想看，我去給你搬過來，倉庫離這太遠(yuǎn)，就不麻煩您去了，也沒啥物件，就那么幾個東西?！?/br>
    我“嘿嘿”一笑：“行啊，你看著搬一個。”

    這小老頭于是找來隔壁攤主幫忙看著攤位，自己就離開了。

    等他走遠(yuǎn)后，我瞧瞧盯著那個門面。等了一會，果真見這老板跑過去，開了那個店的門。

    要說這小老頭也是個人精，繞了一大圈才繞回來。但他怕是不知道，從我這里能清清楚楚看見那家店的動靜。

    見他開門溜了進(jìn)去，我便推著行李箱也走了過去。打算在他出來時，就把他攔下來。

    正當(dāng)我走到半路的時候，那老板扛著一個大花瓶走了出來。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有兩人沖了上去，一把扣住小老頭的手，小老頭一個哆嗦，花瓶差點(diǎn)掉地上。

    幸好，最后走過來的一個人將花瓶穩(wěn)穩(wěn)接住了。

    “好歹也是做工不錯的清代防宋品，可不能摔壞了是吧，大齙牙？可找到你了沒想到啊，你竟然這么狡猾，換了兩次店面，還直接去擺了地攤。幸好我今天打聽到了消息……”

    那人捧著花瓶和大齙牙在說話，可是，他的聲音怎么那么的像？那人也來這里了嗎？

    第三十章 偶遇

    我瞇縫起眼睛打量起那個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雖然他那個口音是個北京腔，但那音色是改變不了的。

    “文斯特，是你嗎？”我大喊一聲。

    那個正在和金大齙牙說話的人，聽到我這一吼，立刻轉(zhuǎn)回了頭。

    他轉(zhuǎn)回頭的那一瞬間，我馬上認(rèn)出了他，就是文斯特！

    “王昊？你怎么在這？”文斯特對于我的突然出現(xiàn)，很是驚訝，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我，“你不是？不對，你怎么在這？”

    “我是過來辦事的，你呢？”

    文斯特指了指身后的金大齙牙：“來找這個人的，我有些事需要問問他。你……不會也是來找他的吧？”文斯特看了一眼我的箱子。

    “嗯，我也是來找這人的，聽說他會鑒定古董，帶了些東西過來的?！?/br>
    “這么巧？”文斯特一聽，再次驚訝了，“我也是因為一樣?xùn)|西過來的，不過這大齙牙把他給搶了。”

    說完，文斯特轉(zhuǎn)過身，質(zhì)問著金大齙牙：“我的東西呢，你把他弄去哪了？”

    金大齙牙哭喪著臉：“那東西我早轉(zhuǎn)手了，你現(xiàn)在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來啊?！?/br>
    文斯特默不作聲，給了旁邊兩個伙計一個眼神。又重新轉(zhuǎn)回了頭，對我說道：“你吃飯沒，我們先去找個飯店好好聚聚。對了，阿成燁老板呢？”

    我沒顧得上回答，一路看著金大齙牙被那兩個伙計拉進(jìn)了自己的店里。

    “哎，你要對金大齙牙做啥，嚇嚇就行了，別亂來?！?/br>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嚇嚇?biāo)?。”文斯特嘿嘿一笑，緊接著又啐了一口，“這金大齙牙真是個jian商，竟然卷貨跑路了。幸好我在這蹲了兩天，不然還真抓不到他?！?/br>
    “他卷了你什么東西？”說著，我看見了前面有一家北京烤羊館，連忙指著那家餐館道，“不如就這家吧，進(jìn)去吃烤羊。”

    “嗯……”文斯特抬頭看了看，默認(rèn)了。

    我一把將他拉進(jìn)了店，正想著點(diǎn)餐，他卻攔住了我。隨后，我就見他走到前臺，用特別地道的北京話麻利的點(diǎn)著餐。

    拿著號碼牌的文斯特走回來，笑嘻嘻的靠在了椅子上：“咋樣？我這北京話，地道不？”

    “哪學(xué)的？我記得你之前沒有北京口音啊。”不得不說，我還是有些佩服他的，同時也好奇他到底來這多久了。

    “剛來幾天就找到調(diào)調(diào)了。我來了挺久的了，一個月前來的?！蔽乃固卣f罷，掏出了煙，分了我一支，又嫻熟的給自己點(diǎn)上了一支。

    我接過煙，點(diǎn)燃后，深吸了一口：“你那邊的事都解決了吧？文老爺子還好不？對了，你過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要不是今兒我碰見了，咱就岔開了?！?/br>
    文斯特默默抽著煙，半晌，才冒出來一句：“老爺子……我爺爺他，辭世了?！?/br>
    “什么情況？”聽到這，我瞪大了眼睛，我記得文老爺子身體很健壯啊，怎么突然就……

    “塞維利亞家族干的，唉，不說了，都過去了。我還是說一下我來這的目的吧。那次你們走后，我跟爺爺解決完了麻煩，后來，我重新回到了那個鬼寨村，從那山洞里，找到了一個龜甲?！?/br>
    “一個龜甲？上面是不是刻著東西？”

    “對，刻著縱橫斜三道線，并以實(shí)虛點(diǎn)布于三線之上……”文斯特說到這，抬起頭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我。

    我聽到這也明白了龜甲上刻著的是什么。

    “你說那龜甲上刻著河洛圖？是這個意思不？”

    文斯特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我初步判斷就是河洛圖，具體代表什么意思，我就不懂了?！?/br>
    “所以你就帶著那個龜甲過來北京，打聽到了金大齙牙？”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對，就是這樣。我本來是打算聯(lián)系你的，可你電話好像換了。”

    文斯特這么一說，我瞬間有些尷尬，支吾道：“對，回來后就換電話了，然后微信我當(dāng)時沒加你哈。”

    幸而這時飯店伙計把羊rou火鍋端了上來，我為了掩飾尷尬，忙招呼著文斯特快吃飯。

    “先不急，你說說你來這里是做什么的，我見你那個行李箱挺大的，你裝了什么古董？”

    “對，三個不知道啥朝代的瓷瓶。”說到這，我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將這東西的來歷告訴了文斯特。順帶著，又把和李晶打開藍(lán)晶石琉璃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文斯特默默的聽完了這一切，然而，他并沒說什么。只是揮了揮手讓我們先吃飯。

    吃火鍋的時候，我們也是近無交流，直到文斯特的兩個伙計氣喘吁吁的沖了進(jìn)來。

    “老板，可找到你了，金大齙牙他招了，說賣給了潘家園的一個天王?！逼渲幸粋€伙計說道。

    另一個立馬補(bǔ)上：“金大齙牙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店里，你看是不是過去瞧瞧?！?/br>
    文斯特沉吟片刻：“你們還是過來一起吃個飯吧。這事急不得?！?/br>
    “好嘞?！?/br>
    “行。”

    兩伙計于是加入了飯局……

    我吃了一會 后，念叨了起來：“潘家園四大天王，東盤西擼南揉北刷，外加一個中葫蘆。是這幾個人吧？”

    “對對對，大齙牙是這么說的?！币粋€伙計嚼著rou說道，“具體是賣給了哪一個，他沒細(xì)說。聽說這些天王收東西都是走單線的，他根本不知道賣給了誰。”

    文斯特聽著聽著，忽而笑了：“我也是聽說過這幾個天王的，這可都是潘家園的名人呢?！?/br>
    “老板，你不是這里的人你不知道，早年我來北京做活的時候，跟這些人有過交流，一個個蠻橫的不得了。身上掛著的不是巨大的蜜蠟就是菩提啥的。小道消息說這些人都壟斷著潘家園的交易。曾經(jīng)因為交易問題，幾個天王還斗過……”一個伙計滔滔不絕的說著……

    “行了行了?！蔽乃固卮驍嗔怂熬唧w的我一會上門去問問就行了。你們吃飽了沒？”

    兩伙計互相望了望，同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吃飽了就行，吃飽了，就麻煩你兩去看看這幾個天王都在潘家園哪個地方，一會我挨個上門問問?！蔽乃固匦Σ[瞇的看著兩個伙計。

    兩伙計面露難色，想不去吧又不行，最后只好放下了筷子離開了。

    見兩伙計走遠(yuǎn)了，我連忙問道：“你真去找這幾個家伙？潘家園也是有自己的行規(guī)的，你不能直接要，得花錢買回來了。”

    “我懂我懂。”文斯特擺了擺手，“要不，你陪我過去？”

    “我得先去找金大齙牙看看我這些古董?！?/br>
    “嘿，小心他坑你，那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對了，我還沒見過你那幾個古董呢，弄出來讓我看看呀?！蔽乃固卣f著，眼里放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