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南知意下意識地抬頭往門口看，入目便是沉野的身影朝著她走了過來。

    沉野走到南知意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南知意微微仰著脖子，沉野能看見她有些泛紅的眼眶像只小兔子似的。

    有些依賴地看著她，配上那雙泛紅的眼眶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看見自家大人一樣。

    沉野俯身彎腰緩緩靠近南知意，伸手在她的眼尾處輕輕摸了一下，啞聲道：“哭了？”

    南知意木木的看著離得很近的沉野，剛剛積壓在心里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上半身往后傾，偏過頭故意不去看他。

    伸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硬邦邦的說道：“沒有。”

    沉野看著被南知意越揉越紅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拉住南知意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去揉眼睛。

    “我會和你在一起的。”沉野沒頭沒腦的說這句話，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南知意聽。

    南知意沒有動，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沉野為什么會突然說這種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好在沉野也不需要她的回應，把腰挺直，“走吧，回去了。”

    南知意的思路被沉野帶偏了，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沒其他的事了嗎？不等傅醫生嗎？”

    “嗯，沒事走吧。”沉野的聲音少了以往的冷厲，多了些溫柔在里面。

    聽沉野這么說，南知意也沒做太多的糾結就跟著沉野出去了。沉野說不等就不等吧，她也是真的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

    出了醫院門，抬頭看著外面依然碧藍如洗的天空，微風不燥。剛剛縈繞在心底的郁氣也被微風吹散了。

    今天的太陽并不是很曬，天氣很好。連帶著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真的不適合去醫院，哪里有太多不好的回憶。醫院蒼白的墻壁、壓抑沉悶的環境會讓她下意識地以為自己依舊被困在那里。

    從醫院回到公寓的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很是沉默，兩人心思各異。

    南知意也沒有這個心情，傅嘉言說的話還停留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她或許命不久矣。

    雖然知道只要待在沉野身邊，就能活下去。這一刻南知意卻反問了自己，就這樣一直留在沉野身邊嗎？

    看著沉野冷峻的側臉，南知意第一次正面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如果，她是說如果。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需要沉野。她還會留在沉野身邊嗎？

    這下換南知意不確定了。

    如果可以的話，沉野會愿意讓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嗎？他是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的，她身上那么多不確定性。

    這讓南知意不敢去深想。

    各種假設，各種問題紛沓而來。一時間讓南知意困在了自己設下的牢籠之中。

    第38章

    南知意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鉆牛角尖的人。何必去為難自己呢？

    無所謂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那么多也沒用，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

    扭頭看了眼窗外的風景，越看越不對勁。這明顯不是回公寓的路。

    “沉野, 我們要去哪里啊？”南知意不知道沉野不回公寓和沉舟, 還能去哪里。

    “放心, 不會把你賣了。”沉野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難得跟她開玩笑。

    南知意聽他這話, 把頭轉向他。癟著嘴不樂意地問他：“你舍得嗎？”

    不知過了多久, 南知意還以為沉野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沉聲開口說道，：“不舍得。”

    沉野的語氣太認真了，不像是隨意說的。弄得南知意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是輕輕“哼”的一聲。偏過頭不再去看他了。

    南知意慢慢的就有些困了, 就把頭輕輕地靠在車窗上不知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沉野聽見旁邊傳來均勻而又平緩的呼吸聲, 側頭看了一眼。南知意的頭靠在車窗上, 只能看見精致而又蒼白的側臉。

    不知道夢見了什么, 細細的柳眉在睡夢中微微皺起。沉野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 把車盡量開得平穩。

    ……

    等南知意醒來，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木質的天花板。

    坐起身來, 環顧四周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頭頂上的暖黃色的燈關打下來, 整個房間不是很明亮。

    還沒等南知意下床，就看見門被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逆著光，看不清楚面容。但南知意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沉野。

    沉野站在門口一時沒動,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空中對上了。這讓南知意想到了她和沉野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一如當初。

    下一秒，沉野就朝她走過來了, 開口說道：“餓了么？”

    南知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有些茫然的開口問他：“現在什么時候了？”

    “7點了。”

    南知意被這個時間驚到了，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下午。怪不得一覺醒來天都差不多黑了。

    南知意原本想穿鞋下床，還沒等她有動作。就被沉野用抱小孩的姿勢抱了起來。

    南知意的手和腳像是有意識般的自動的纏上了沉野的脖頸和勁瘦的腰。這個動作及其的熟練，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

    南知意摟著沉野的脖子，看著他，眉眼耷拉著，“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聲音里有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惱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