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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來不及起身就被人按住四肢,一把拽起,身體浮到半空中,腦袋被套上類似袋子的東西,下一瞬間頭部遭到重擊,逐漸失去意識。在昏迷之前,短短幾分之一秒的電光火石間,他覺得自己恢復了記憶。 然而記憶立刻又遁入暗黑的幽冥中。 ◇◇◇◇ 3 心臟幾乎破裂。 從新宿中央分局到星和醫院這五百公尺的距離,大杉良太只用了三分半鐘就跑完。這個距離坐警車嫌太短,況且他判斷在這擁塞街頭還是靠自己的雙腳比較快,但跑到最后五十公尺時終究已氣喘吁吁。 搭電梯到四樓,大杉一走進大廳便有一名年輕的制服警員舉手敬禮迎接。 對不起。我已盡力勸阻了hellip;hellip;rdquo;警員的鼻頭冒汗。 大杉揮手打斷他的話。 在哪間病房?rdquo; 啊?rdquo; 我是在問你,是池島信子還是中冢保代?在誰的病房?rdquo; 是,在中冢保代的病房hellip;hellip;rdquo; 未等對方說完,大杉已邁步走向走廊。池島信子和中冢保代兩人就是那天和倉木珠枝一起受到炸彈直擊,身負重傷的女人,調查已知三人是高中同學。 大杉筆直走向前方的中冢保代的病房,在房門前停步,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領結,然后握住門把,一邊計算著力道一邊猛然推開門。 中冢保代躺在床上,包著繃帶的腦袋在驚訝之下從枕上稍稍抬起。 倉木尚武轉過頭來,緩緩從圓凳上起身,朝著大杉輕輕點頭。 前幾天謝謝你。rdquo; 他那慢條斯理的沉穩態度,令大杉的洶洶來勢頓時碰了一鼻子灰。 你好。rdquo;大杉無奈之下只好回個禮,走進病房把門關上。倉木默然凝視著大杉,雖然面無表情,他的目光卻如針剌。 大杉反剪雙手,站在床腳邊。 怎么樣,好一點了嗎?rdquo; 托您的福,已經舒服多了。rdquo; 保代露出孱弱的笑容。她受傷的主因是被爆風轟開時全身遭受撞擊,雖是重傷但并無生命危險,而且臉部雖然泛黑,但奇跡式地并未傷及顏面。 相較之下,位于隔壁病房的池島信子除了內臟破裂和骨盤骨折,還被玻璃碎片剌入左眼,勉強能撿回一命已是萬幸。 大杉頓了一吐息,轉身面對倉木。 警部,我想請你出去談一下。rdquo; 倉木面不改色。 請再等五分鐘,馬上就說完了。rdquo; 大杉背后的雙手緊握,他知道自己正微微冒汗。 方便的話lsquo;馬上rsquo;出去好嗎?rdquo; 我lsquo;馬上rsquo;就說完了。rdquo; 倉木重述一次,不待大杉回答便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面對保代開口說:這么說是你第一個到那間咖啡廳,然后是內人,最后是池島女士?rdquo; 是的。那天是我指定碰面的時間跟地點,要是我沒有提議見個面討論籌辦同學會的事,珠枝她hellip;hellip;rdquo;保代語帶哽咽,別開了臉。 我不是說過了,你不用內疚,當時只要稍有差池,死的或許就不是內人而是你了。rdquo; 可是hellip;hellip;rdquo; 完全遭到漠視的大杉感到脖子倏然發熱。媽的,老子可不是在這站壁的實習小護士。 警部,你不能未經準許便擅自和本案的受害者交談。rdquo; 倉木仰望大杉。 誰說我未經準許?醫生已經爽快答應我,只要不讓病人太累,說說話沒關系。rdquo; 我所說的并不是醫生,你應該也明白吧?rdquo; 不,我不明白。rdquo; 大杉的手握得更緊了。 未經特別搜查本部長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可和受害者交談。警部你當然也不例外。rdquo; 倉木浮現冷笑。 那個lsquo;任何人rsquo;聽起來指的好像是我一個人。rdquo; 大杉啞口無言。就某種層面而言,倉木說得沒錯,既然他本人已有自覺,自己再否認也是徒勞。 我知道警部已暫調四課,被排除在本案之外。還有,你現在正在休假。rdquo;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才利用假期來探病,之前太忙抽不出空來。rdquo; 可是在我聽來,警部所言好像不是探病之詞。rdquo; 倉木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大杉頓時心頭一緊,這樣的情緒對向來不知害怕的大杉來說算是很稀奇的。 但倉木立刻恢復回面無表情的樣子,轉身背對大杉。 中冢女士,如果你不愿跟我說話,可以請大杉警部補把我抓出去沒關系。rdquo; 保代之前一直提心吊膽地旁觀兩人針鋒相對,這時仿佛得救似地放松臉頰,把目光轉向大杉。 呃,請讓我跟倉木警部談一談,畢竟珠枝會遭遇到那種事,我也有責任。rdquo;根據保代之前向警方所說明的,案發當天是保代以討論同學會籌備事項的名義邀了另外兩人,三人約定傍晚六點在面向案發現場人行道的帕雷莫咖啡廳碰面。 三人到齊閑聊一陣子后決定先去吃飯,沒想到才剛走出店外就被游民糾纏,因此卷入本案。保代身為籌備同學會的總干事,當天碰面的時間和地點都是她指定的,難怪她會鉆牛角尖為了珠枝的死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