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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我的問題。”謝宴說,“我什么時候甩的你?”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說?” “那我說什么?” 總不能說是她甩的他吧。 剛才記者的話筒就差懟到初春臉上了,如果不說是他甩的她,難不成說他們還在一起嗎,那豈不是更落人話柄,別說這幾年她不在國內, 前幾年他們兩人也沒有任何的互動。 唯一一次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她還沒有露臉。 輿論向來如此,別人一旦拋出這個話題就必然會遭到討論,非黑即白,非對即錯,當時最好的辦法確實就是大方承認,以免被扒更多。 “我說的是事實。”她語速平緩,“我們的婚約本來就是長輩口頭之談,而且……” 當初的婚約早就不算數。 從程晚靜的出現開始。 從謝家也愿意讓那個私生女jiejie取代她開始。 也從……謝宴那句話開始。 兩家口頭訂親,現在口頭宣告結束。 謝宴聲線沙啞:“而且什么?” “我不打算留在安城。” 時隔多年,她面龐依舊溫潤,瞳色泛著淺淡的光,薄唇是柔美的西柚色,聲音更是沒什么殺傷力,但說出來的每個字,如冷厲寒風刮過。 ——之前還說會等他。 現在又不打算留在安城。 衛準先前說過,初春處理家里的事情后,還會再走。 她回來不僅不是來履行約定的,甚至可能連看他一眼的打算都沒有,不然兩人碰面也不會在一周后,還是偶遇。 按照正常步驟走的話,她處理完初家的事情就會像當初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 喜歡他的時候態度堅決,走的時候也堅定如初。 小姑娘可真是傷人而不自知。 兩人僵持的時候,不遠處的走廊拐角傳來議論聲。 “……你爸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人都成那個樣子還凈給我找事做,好好的一個發布會,風頭全被外人給搶了。” “秦叔您消消氣吧。”程晚靜輕著嗓音勸道,“她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什么事都不懂,等下次召開股東會,我們一起將她排擠出去就行。” “排出去又怎樣,指不定她背后的王家給咱們使絆子吃,現在當務之急是看你爸的態度,他死之前的繼承權到底交付給誰。” “這您放心。”程晚靜笑道,“我媽在醫院已經和我爸商量過了,我爸說這么多年都虧待我,就算他走了,也不會讓我吃苦。” 兩人一邊談,一邊走,腳步漸近。 眼看著要從拐角走過來,初春頭腦一熱,扯過身邊男人的衣服,將他一起帶到最近的房間里。 是個背光的昏暗倉庫,里面都是雜物,找個站住腳跟的地方都難。 初春屏住呼吸,怕弄出聲音,沒敢把門關上,虛虛掩著的同時,也借著光亮去觀察外面的動靜。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被程晚靜稱為秦叔的就是秦錚,發布會之前為難她的秦總,秘書先前介紹說,他是初父之前的大合伙人,第二大持股股東。 從他和程晚靜的談話中可以得知,他們關系并不陌生,也許很親密,不然秦錚怎么可能當著別人女兒的面罵初父是老不死的東西。 初春全心放在外面,并沒有注意她和謝宴共處一間室,且距離極近。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秦錚點燃一支煙,隨意地將煙灰彈落掉地,笑得別有用心,“等以后我和你媽結婚,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秦叔。”程晚靜真情實感地喚了句,“就知道只有你對我媽好,比我爸好多了,要不是看在他的繼承權份上,我媽才不會去照顧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談著。 這里雖然偏僻,但好歹也是公司,難免會有清潔工路過,二人卻毫不避諱地商討初父去世后的事情,并且肆意泄露出程晚靜母親和別人的私情。 初春差點氣得沖出去。 到底是沒良心的私生女,饒是初父這些年因為公司運轉不周加上沒能和謝家完成聯姻感到挫敗,但對程晚靜不可能不好。 結果呢,換來的是這樣的狼心狗肺。 想想程晚靜前幾年一直和她用一樣的東西但并沒有知足,要正兒八經的名分,還想搶謝家的聯姻,就應該知道這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 他們走后,初春不由得嘆息,“忘記錄音了。” 把他們的話全部錄下來,給初父聽。 就不信父親聽了這些還會繼續對她們母女好。 “初春。” 一個男聲從耳際飄過。 初春抬頭,正對上男人眸光。 昏暗雜亂的四周倒是一點都不影響他沉穩矜貴的氣質。 剛才注意力集中,全然沒發現她貓著腰躲在門后面的同時,謝宴就在她身后,因為空間太小,彼此距離極近。 進來那一刻,初春以為自己拉著他的腕,現在再看,她是強扯著他身上的襯衫帶進來的。 現在她的爪子還在人家的衣服上。 謝宴垂眸,心平氣和地望著那只小惡爪。 場面非常尷尬。 “這個……”初春頭皮一麻,訥笑兩聲,試圖緩解氣氛,“你這個衣服的質量,蠻好。” 扯這么久都沒扯壞。 “嗯,挺好。”謝宴應了句,“那你繼續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