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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38節(jié)

    富泱尷尬地咳了一聲。

    “怎么會呢?”他?說著,鄭重承諾,“按照咱們先前說好的,如果申少揚(yáng)再也沒回來,就算我贏——現(xiàn)在他?回來了,不管到底是為什么,他?都是回來過,所以?我輸了,待會出去后,我就把三千銖清靜鈔給你。”

    祝靈犀看了看他?,卻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沒有答應(yīng)和你打?賭,是你自己單方面說要賭,你不需要給我清靜鈔。”

    “我不賭。”她說,“沒有別的意思,但這是我的原則,我不撈偏財。”

    白得的一大筆清靜鈔都不要,富泱是很相信她有原則的。

    可是,“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又?一場生意、一次又?一次賭局,你不上賭桌,不也還?是在人間的賭桌上嗎?”

    祝靈犀皺起眉。

    富泱說著,聳了聳肩,“有時候太?有原則,也會事與愿違的。”

    “不過,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遇到這樣的事。”他?真誠地說。

    *

    申少揚(yáng)痛苦地卸下了浴巾,換回自己的衣物,狼狽地走出竹軒。

    這短短兩刻鐘的時間,申少揚(yáng)受到的打?擊比過去一整年都要多。

    怎么大家偏偏就都選同一個時間來泡靈泉了?

    他?今天真是命犯太?歲,和靈泉池命里犯沖,根本?就不該來!

    申少揚(yáng)心里淚流滿面,垂頭喪氣地順著剔透的青石路,腳步拖沓地往前走。

    轉(zhuǎn)過假山的時候,他?驀然聽見一陣幽婉綿長的竹笛聲。

    真是太?奇怪了,他?想。

    閬風(fēng)之會只剩下三個應(yīng)賽者了,加上戚楓和意外出現(xiàn)的戚楓小叔,應(yīng)該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吧?

    這又?是誰在吹笛子?

    申少揚(yáng)猶豫了片刻,實(shí)在忍不住好奇,順著笛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還?沒等他?走近,笛聲就停了。

    隔著假山,他?聽見一聲淡淡地喟嘆。

    “這首曲子是他?教我的。”

    申少揚(yáng)立刻瞪大眼?睛。

    他?認(rèn)得這個聲音!

    這不就是曲仙君的聲音嗎?

    他?一個激靈,第一反應(yīng)卻不是駐足或靠近,而是猛地伸出手,捂住了左手手指上的戒指——

    開玩笑!

    剛才在靈泉池里偷聽到的對話就已經(jīng)夠讓前輩醋的了,現(xiàn)在曲仙君明顯在和人聊舊情,萬一那?個教曲仙君曲子的人不是前輩,那?前輩不得氣得從?戒指里跳出來殺人啊?

    第31章 閬苑曲(五)

    曲硯濃握著一支竹笛, 在指間漫不經(jīng)心地旋了又旋。

    她目光幽幽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修士。

    “這首曲子是他教我的。”她?說。

    戚楓坐在她對面的石凳上。

    他兩只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搭在膝蓋上,背脊筆挺,坐得很?挺直, 臉頰泛紅,低著頭, 小心翼翼地看她?,“很?、很?好聽。”

    光是從他的反應(yīng)來看, 實(shí)在不像是檀問樞。

    自?戚楓在鎮(zhèn)冥關(guān)前后性情大改,并?當(dāng)眾揭露自?己被人控制了神識、主動要求退賽后,曲硯濃為他檢查過一遍神識, 確實(shí)發(fā)現(xiàn)了他曾經(jīng)被人控制過的痕跡。

    情理上來說, 既然?戚楓也?是受害者,那?么鎮(zhèn)冥關(guān)的損失就不該記在他的頭上,而是去追究幕后黑手——基本可以確定是她?死而不僵的好師尊。

    但曲硯濃既不相?信檀問樞真的離開了,也?并?非完全?不信戚楓的清白。

    她?比誰都清楚她?的好師尊有多么擅長偽裝演戲,從前能騙過碧峽的老魔君, 如今未必就不能騙過她?這個曲仙君。

    說不準(zhǔn)檀問樞就是虛晃一槍,裝作受害的戚楓,又或者看似離開了戚楓的神識,實(shí)際上卻暗中潛伏。

    她?面前的戚楓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裝的。

    她?不那?么緊張, 也?算不上很?在乎,在第一次為戚楓檢查后, 就沒再?多留心, 更沒有反反復(fù)復(fù)地檢查。

    這次單獨(dú)見戚楓, 與其說是在試探他,倒不如說只是閑得無聊, 隨便問問。

    因?yàn)椋?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魔修了。

    現(xiàn)在輪到檀問樞來來回回地揣摩她?的念頭,為她?的每個異想天開而付出代價了。

    曲硯濃挑眉。

    “好聽嗎?”她?反問,“你知道我說的‘他’是誰?”

    戚楓渾身繃緊了。

    “我、我不是很?了解,但是隱隱約約……”他訥訥地憋了半晌,直接和盤托出,“其實(shí)小叔和我說了。”

    要是戚楓沒說這么一句,曲硯濃倒也?沒放在心上,可是他提起了戚長羽,她?就不免要追問了,“……他怎么和你說的?”

    戚長羽自?己就沒搞明白,哪來的底氣去教別人啊?

    戚楓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曲硯濃。

    “也?,也?沒說太多。”他支支吾吾,“就是說,您有一位意外過世的道侶,他是為了您而死,您、您很?愛他,一直很?懷念他。”

    曲硯濃聽見假山后有人微不可聞的吸氣聲。

    她?早就知道有人朝假山的方向?走?過來,甚至早就知道來人是申少揚(yáng),只是不以為意,沒興趣揭穿罷了。

    聽說戚長羽偷偷在背后和侄子說起她?和衛(wèi)朝榮的故事,她?也?不意外,被申少揚(yáng)偷聽到,她?也?沒什么所謂。

    可是申少揚(yáng)在假山后面偷偷聽著,忽然?很?震驚地吸了口?氣,甚至忘了自?己偷聽的是位化神仙君,到尾音才想起來遮掩克制,這就很?有意思了。

    他在驚訝什么?

    是沒想仙君居然?會有道侶,還是沒想到仙君居然?也?會懷念死去的道侶?

    曲硯濃悠悠地旋著手中的碧色竹笛,目光若有似無地瞥著戚楓,心神卻隔著假山去留意試圖隱藏的申少揚(yáng)——這個小魔修又在搞什么名?堂了?

    “戚長羽連這個也?和你說了?”她?似笑非笑的,以戚長羽無利不起早的性子,絕不可能把自?己苦苦琢磨、賴以獲利的經(jīng)驗(yàn)傳授給他人,哪怕戚楓是他侄子也?一樣?。

    假如戚楓說的是真話,那?必然?是戚長羽又在尋思些歪門邪道,察覺到他自?己在滄海閣的地位岌岌可危、在她?心里的份量不夠看,于是另辟蹊徑,找新的出路去了。

    戚長羽打?的主意不會是給她?牽線搭橋拉皮條獻(xiàn)美人吧?

    曲硯濃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古怪。

    獻(xiàn)美人那?一套對她?來說倒不算稀奇,從前在魔門的時候,就有數(shù)不盡的魔修在她?面前自?薦枕席,光是碧峽的同門都不止一手之?dāng)?shù)。

    后來她?晉升化神,成了這天底下最強(qiáng)大的人,毫不夸張地說,倘若她?有這個心,整個五域都會爭先恐后地為她?辦成。

    可這一套要是交給戚長羽來包辦,那?可就有點(diǎn)?搞笑了,他會把戚楓教成什么樣?啊?

    “對,這首曲子就是他教我的。”曲硯濃語氣疏淡,抬眸望向?戚楓,信馬由韁地從回憶里翻出零星的片段,“吹笛、小調(diào),都是他教給我的,他是個很?奇怪的人,好像什么都會一點(diǎn)?,永遠(yuǎn)在不經(jīng)意時隨手拿出來,讓你吃一驚。”

    吃一驚。

    她?寥寥地想,她?對衛(wèi)朝榮,又何止是吃一驚?

    還在魔門裝魔修的時候,衛(wèi)朝榮是個很?凌厲鋒銳的人,身上淡淡的血?dú)庥肋h(yuǎn)散不去,濃郁得讓人疑心他是不是真的嗜殺成性。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衛(wèi)朝榮已?小有名?氣,她?身側(cè)試圖自?薦枕席的碧峽同門也?聽說過他,既鄙夷又畏懼地告訴她?,這個金鵬殿外門弟子生性殘忍,與人交手必要見血,殺了對手還不夠,他非得挨個踩爆敵人的頭顱,才算是完事。

    慢慢的,魔門修士愛叫他“血屠刀”,而不是他的名?字。

    這樣?一個酷烈殘忍、鋒銳無匹的人,誰也?不會把他和曲中聞?wù)哿拈e情雅致聯(lián)系在一起,有一天他削了竹枝,做了一支簡樸的竹笛,很?快速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露給她?的側(cè)臉沉逸冷峻,“我只會這個。”

    那?天他們是怎么進(jìn)展到這里的?

    她?竟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總歸又是一點(diǎn)?小小的口?角,是針鋒相?對后的趕鴨子上架,明明當(dāng)時也?沒有那?么信任彼此,可又好像已?經(jīng)有了很?多默契,總是偷偷地任彼此越界。

    而她?又是怎么回應(yīng)他的?

    她?也?記不得了,只記得他凝神注目,十分專注地望著手中的簡陋竹笛后續(xù)番外整理在滋,源峮妖兒污要死藥死妖爾,微微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怎么起調(diào),等到第一聲宮商悠悠吹奏,悠揚(yáng)曲調(diào)便像是流水一般潺潺而出,流暢清越。

    不是陽春白雪,也?不是高山流水,不是那?些音修常常習(xí)練或推崇的任何名?曲,與音修所奏的樂曲差了十萬八千里,倘若說得刻薄些,是難登大雅之堂的俗曲。

    只是一個普通人隨意吹奏出的小調(diào),充滿了無序的田園野趣。

    聽到這樂曲,很?容易便能想象,誤入一處凡人鄉(xiāng)野,在牧童或漁人的口?中聽到一模一樣?的曲調(diào),只是靜靜聆聽,就仿佛能感受到吹奏者對生機(jī)勃勃的自?然?的珍惜和鐘愛。

    “血屠刀”怎么會吹出這樣?的曲調(diào)呢?

    一個嗜殺成性、殘忍冷漠的魔修,怎么會在竹林里折一支竹笛,認(rèn)真又專注地吹響一支悠揚(yáng)而充滿生趣的小調(diào)呢?

    衛(wèi)朝榮吹到一半,驀然?停了。

    悠揚(yáng)歡快的笛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寂靜中沙沙的竹葉聲。

    “怎么停了?”她?問。

    衛(wèi)朝榮放下了竹笛。

    “接下來的,我就不會了。”他很?實(shí)誠地說,“我只會這么多。”

    真是古怪,誰學(xué)曲子只學(xué)到一半呢?

    “你和誰學(xué)的笛子?”曲硯濃奚落他,“怎么只學(xué)了一半?剩下的難道想留給我來吹?”

    衛(wèi)朝榮沒什么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想吹,我可以把笛子給你。”他說。

    曲硯濃根本就不會吹笛子!

    她?不會任何樂器,也?根本不常聽曲,聽過最多的樂曲都來自?于斗法時遇到的形形色色的音修。她?和師尊檀問樞一樣?,從來不學(xué)這種無用的東西。

    當(dāng)然?,如果有音修前輩愿意把自?己琢磨出來的音修絕學(xué)送給她?,她?還是會欣然?笑納的。

    “你的笛子根本沒入門。”她?嘲笑他,“你能靠笛聲攻擊、魅惑誰?連一個凡人都不會被你迷惑到,隨便哪個人稍微學(xué)一學(xué),都能吹出你剛才的水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