ō①8ɡ.#9445; 29.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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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先生,早餐一般吃什么?” “面包或者麥片配咖啡。” “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林靜像是對付挑食的小孩子般,溫聲試探道,“荷包蛋配粥吃嗎?我炒個青菜,再給你熱杯牛奶。” “我家沒這些東西。” “?”林靜拿著鏟子的手一滯,轉過頭來迷惑地說,“不是就放在冰箱里嗎?肖先生怎么連自己家里有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啊。” 林靜穿著肖景行的襯衫和風衣,衣擺遮住了半個膝蓋,所以沒必要穿褲子。風衣的外面綁著淺綠色的碎花圍裙,圍裙的邊角連著白色的蕾絲,看上去很軟,估計是鐘點工落在家里的東西,也不知她是從哪個櫥柜里翻出來的。 由于自己不做飯,肖景行家的廚房面積不算大。林靜套著寬大的衣服,坐在高腳凳上,纖細的小腿從衣服下探出來,兩點腳尖懸空著夠不到地面,只能將將委屈巴巴地搭在橡膠木的腳圈上,看上去就像個玩扮家家酒時非要照顧人的小mama。 他的小mama霸占了整個廚房,因著行動不便的緣故,不時輕輕地喚,伸出手臂讓他幫幫忙,把放在左邊第二個抽屜里的醬油遞過來,好不好? 肖景行被使喚得團團轉。他一邊想著好煩啊,面包咖啡不好嗎,一邊卻又拉開自己一萬年都不會碰的櫥柜抽屜,把醬油遞到林靜手上。 炒菜的白煙氣撲到林靜的臉上。肖景行能聞到林靜身上的雪松味混著熱乎的飯菜香。冬季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頰和頭發上,相貌平庸的林靜突顯出時光的恬靜感。 “吃吧,”他看著林靜沒有絲毫尷尬地把荷包蛋夾到他碗里,“這筷子我還沒用過,你放心吧。” 她知道這樣像什么嗎? 荷包蛋煎得金燦燦的,飄著j蛋香的熱氣。肖景行咬開香脆的蛋白,嫩白的內里流出香甜的h。兩人都是不怎么說話的人,一頓飯結束得很快,殘羹冷炙被倒進垃圾桶里,碗倒是不需要人洗,交給洗碗機就可以了。 把碗放進機器后,突然聽到隔壁有敲門聲。林靜想要去看,肖景行就扶著她走到玄關。門一開,看到一個穿著制服的快遞小哥,拿著盒子站在對面,在聽到林靜詢問后,回過頭來,滿是陽光氣的面容有些詫異。 “不是,”年輕的小哥眨了眨眼,“這快遞是對面的。” “快遞盒上的簽收人是俞澤遠,尾號是7332對吧。” “可是” 林靜看著小哥因迷惑而皺起的眉,那雙黑亮的眼眸在自己的身上停了下,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肖景行,頓時明白了過來。 “我是俞澤遠的老婆,他昨晚打我,現在拘留在派出所里。我沒拿鑰匙被關在外面,就借鄰居家睡了一晚,”林靜面不改色地揭開傷疤,方才的脆弱仿佛是雨季的最后一滴雨,之后便是萬里無云的干燥荒漠,“需要我給你看結婚證照片嗎?” 小哥麥色的皮膚幾乎是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了。他把快遞盒雙手遞給林靜,一頭板寸低了下去,好似不敢跟林靜對視,支支吾吾地說:“對、對不起。” “沒事的,你也是對工作負責,”林靜無所謂,輕聲細語地說,“工作愉快啊。”然后關上了門,開始拆快遞—— 那是一個愛rpods,上面刻著xyf,像是人名首字母的縮寫。 林靜擺弄著愛rpods的盒子,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送人的?”肖景行也看到了刻字。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是送情人的,”林靜語氣平淡地說,“他這幾個月以為我原諒他了,就對我的戒備就稍微放松了一點,無意中透露了一些事情,比如說他約會前會去那個人出租屋樓下的咖啡廳買蛋糕” “他的手機看得很緊,密碼也從來不告訴我,但是我查了他的行車記錄儀,再結合地圖找到了那家咖啡廳,然后求老板娘調了店里的監控錄像,只可惜他總是一個人去,”林靜嘆了口氣,隨即又緩緩地說,“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大致確定了那個人住的位置,而且幾個月前,我看到過那個人的曖昧消息,他叫那個人奕帆老公” 這幾個字林靜說得很艱難,一字一句地仿佛在忍耐嘔吐的沖動。 lasagne慢悠悠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跳到肖景行的膝蓋上,歪著腦袋跟他一起聽安靜地聽。 “沒事”林靜深吸了口氣,慢慢地吐了出來,平復了心情,“總之,我翻了那個小區的郵箱,一戶戶地翻。很幸運,現在人沒有收紙質郵件的習慣,很多郵箱都被塞得幾乎溢出來,很多鎖也都已經壞了,所以我還是知道了他的電話,還有全名:謝奕帆。” “你要去找他?”肖景行一邊呼嚕貓,一邊皺眉。 林靜捏緊了手中的愛rpods盒子:“我只是有點好奇其實從我發現他是同性戀后,他有過不少男朋友,但這個是時間最長的。” “有什么好好奇的,總歸逃不過ga硬的樣子,”肖景行冷酷地說,“你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家暴上,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多想,沒意義。” “嗯,我知道的。我知道這種情緒沒有什么意義,但也許只是我的嫉妒心吧,”林靜勉強地笑了下,“我總是忍不住去想他是怎樣一個人” “我一開始并不是因為他打我,才想離婚的,而是因為他是同性戀。肖先生應該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吧。你覺得很美好的回憶其實從頭到尾都只是精心營造的騙局而已。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女人,也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林靜抿了抿唇,有些無奈地彎起唇角,“每次想到這里,都會有點難受” 肖景行沒有說話,他只是垂著眼簾,默默地聽,然后把貓抱到了林靜懷里。 “喵?”lasagne有些無措地團在林靜腿上,然后在收到順毛后,又懶洋洋地癱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林靜重復了兩遍。 “我想要證明他是一個同性戀,哪怕這很難,我也想要把這三個字堂堂正正地留在判決書上,因為這才是這場婚姻的真相,因為,”林靜頓了頓,說,“肖先生,你對這些東西應該沒興趣吧但其實中國的同妻還挺多的,據說有1600多萬呢,b很多省的常住人口都多。” 林靜的笑容蒼白卻堅定,好似歷經焚燒的石灰。她注視著肖景行,緩緩地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幸運,可以用被打了作為離婚的理由的。” “所以這才是重點?” “嗯” “那你要去的時候提前告訴我,”肖景行推了下眼鏡,“他畢竟是個男的。” “欸?哦。”林靜有些差異,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然后今天先去做筆錄,再去接你的孩子。你有備用鑰匙嗎,還是需要找個開鎖師傅” “有的,我放在門前的墊子底下了。” “嗯,先去換身衣服,我開車送你去派出所。還有俞澤遠最多會被拘留十五天,你要想清楚以后怎么辦,知道嗎?” 肖景行冷著臉。清貴的聲音又快又平,一排排字詞飛速在腦中加工成句,像是富士康的流水線,從那兩片薄薄的嘴唇中高速輸出。 他的思緒在運轉,身體也沒有停下。肖景行之前的毛衣被林靜的淚水浸濕了,換成了襯衫,此時從房間里拿出了一根深藍色的領帶,準備系上。 林靜發現肖景行真的很喜歡西裝。她幾乎沒見過他穿其他衣服,似乎他的衣柜里只有各種面料和版型的西裝,哪怕是休閑,也不過是挑了件亞麻面料的平駁領。 但他也確實適合西裝。俞澤遠也穿西裝,每次從家里出發,林靜都會幫他打領帶,但他很難穿出肖景行的氣質。好似不論是什么樣式的套裝,都或多或少顯出他眉眼間的銳氣,不用說話,哪怕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都可以壓得人透不過氣,就像是堵上門來收購人家公司的集團高管。 林靜下意識地問:“要幫忙嗎?”話音剛落,立刻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妥。 肖先生又不是不會打領帶,需要她來幫什么?這種話說出來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人。 肖景行卻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說:“好。” 他坐到林靜的身邊,把領帶遞給她,看著她愣了一秒后,湊近了些,輕聲說:“肖先生,低下頭。”把領帶套好后,細細地撫平了領子,又問:“要打哪種結?” “你會哪幾種?” “基礎的打法應該都會。” “十字結。” 林靜輕輕地嗯了一聲,低下了頭。她黑色的發垂落在兩邊的肩上,顯得溫順又乖巧,細白的手指在深藍色的領帶中穿梭,好似跳動在海平面上的白色海豚。 林靜像一尊圣母像。 最純潔的軀體盛滿世間最骯臟的欲望,最堅硬的石骨覆著最柔軟的曲線,最冰冷的t膚擁著最炙熱的心臟。 她的美麗不在于皮相,而是舉手投足的溫柔。這種溫柔是照出w濁的鏡子,所有披著鮮麗皮囊的黑色野獸,都會在她的面前現行。 她的慈悲讓人誤以為她可以包容這世上一切的w濁和尖銳,讓人想要呵護這種溫柔的美,卻又想要肆無忌憚地踐踏她、羞辱她、玷污她——摧毀她干凈的笑容,用殘酷教導她這世間有多骯臟,可內心深處又偶爾會忍不住祈禱她能永遠靜美,用rou身證明在這烏黑色的世界,存在朱紅色的靈魂。 “好了。” 他聽到林靜溫和的小小的聲音。當她抬起頭時,可以看到頰上淺淡的粉色,伴著平和的眉眼。 林靜不應該被雕刻成圣母像。 她只需要做一個染滿歲月煙火氣的普通女人,平淡卻幸福地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