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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保家點頭一一應下,神情絲毫沒有不耐煩。 歡喜身上挎著一個軍用水壺,里面是早就涼好的開水,打算在路上喝的。這個軍用水壺還是宋保家這次帶回來的,在這年代算得上是極為洋氣了不得的東西了。 要是宋保家一個人的話,他肯定是用走的,但帶著歡喜,加上那么些東西,光用腳走到縣城就不現實了。不過這會從鎮上到縣城還沒有公共汽車,他想了下,決定先帶歡喜去鎮上,他在鎮上有幾個朋友,借輛自行車還是不成問題的。 宋保家手里提著東西,因此歡喜也只能跟著一路走去鎮上,他本來還擔心meimei走到半路會鬧脾氣,他都打算好了,到時候就讓meimei坐自己肩膀上。結果出乎他的意料,直到到了鎮上,歡喜都沒有喊過累,哪怕她已經一額頭的汗了。 meimei這樣懂事,宋保家是又自豪又心疼,看到有人賣汽水,就給歡喜買了一瓶。 歡喜其實對這種色素和香精兌出來的飲料不感興趣,不過是大哥的心意,她倒也沒有拒絕,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別說,嘴巴里面長時間沒有味兒,偶爾吃點甜的,滋味倒是不錯。想著這種好滋味不能一個人獨享,她把汽水瓶湊到宋保家的嘴邊,“大哥你也喝。” 好在她本來就不是個特別講究的人,反正人小,跟人共喝一瓶汽水也沒什么。 宋保家倒是沒有拒絕,只是卻喝了一小口。歡喜看在眼里,只能多喂幾次,沒一會,一瓶汽水就見底了。 而這會,宋保家的朋友也把自行車送過來了。 從鎮上到縣城其實并不遠,要是放在后世,開車的話大概只要一二十分鐘,這會騎自行車,卻是要一個鐘頭,就這還是因為宋保家騎得快的緣故。 大白天的,宋大妹這會自然不會在家,宋保家便直接去她單位找她。 而恰好,宋大妹就在百貨大樓工作,她負責的是家具專柜,工作算得上清閑,宋保家和歡喜到的時候,她正坐著打毛衣呢。 因為沒有客人,所以宋保家他們一到,宋大妹就注意到了。 “保家!?”她一驚,連忙站起身,一臉高興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宋保家一臉笑容地將花生和木耳放到宋大妹面前。“這些是二叔讓我給您送來的。” 宋大妹這會眼里哪里還有那些東西,拉著大侄子問道:“你在部隊待得好吧?” “都好。”宋保家回答道:“部隊里什么都有,比在家里還要方便許多。” 這話宋大妹說是信的,她其實還想問問安全的問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保家既然不說,那想必有不能說的理由。 “姑姑,你這是在織毛衣嗎?”歡喜感興趣地看著被宋大妹放在一邊得毛衣。 當然,感興趣是裝的,織毛衣這種技能,她上輩子早已經是大師級別的水準了。之所以開口也是想要順其自然地“學”會這種技能。 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也好,爹爹二哥他們也好,都是沒有毛衣的。 “是啊。”宋大妹也反應過來了,“歡喜也想要毛衣嗎?姑姑給你織一件。” 她琢磨著手頭這件毛衣織好之后應該還能剩二三兩毛線,再去買上半斤,差不多就夠給歡喜織一件了。 歡喜卻搖頭道:“不用,我想自己學。” 頓了頓,又道:“我還要給爹爹大哥二哥小哥哥打毛衣。” “成!”不等宋大妹開口,一旁的宋保家道:“一會大哥給你去買毛線。” 歡喜皺了皺眉,“大哥你有錢嗎?”就她所知大哥的津貼每個月都是一點也不剩地寄回來的。 “放心吧,大哥有錢的。”宋保家這次出來,團長私人資助了他一些,畢竟要幫人帶兒子的。 宋大妹在一旁插話道:“你有工業券嗎?買毛線要工業券的。” “有的,我這次回來探親,戰友給湊了不少。”事實上,宋保家手里的票券還不少,以往他都只寄錢回來,票券基本都給有家屬隨軍或回去探親的戰友瓜分了。 ——在部隊就是這樣,誰需要票券就給誰,當然這也不是白給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賬,像這次他回來探親,不用他開口,戰友們就把票券給他留著了。等以后他結婚,估計該有的票券都不會少。 宋大妹聞言松了口氣,開口道:“那你去下面一樓就能買到毛線了,要我陪你們去嗎?” “不用不用,姑姑你忙你的。”宋保家拒絕道。 見他要走,宋大妹連忙問道:“你什么時候回部隊啊?” “這次能待長點,最少能有半個月。”宋保家回答道。 宋大妹聞言松了口氣,“那成,等過后放假我帶建設和玉珍回宋家莊。” 宋保家點了點頭,便帶著歡喜去樓下了。 這會的毛線顏色就那幾樣,紅色、白色、姜黃、藏青、深綠、褐色和黑色,款式更是沒有幾樣給你挑。 歡喜看了下,最后挑了兩斤黑色、兩斤藏青、兩斤褐色,又挑了一斤半深綠和八兩紅色的,猶豫了下,歡喜又挑了兩斤白色的。 她想著奚萬里怎么都是大哥上司的兒子,該討好的時候還是要討好的。而且,看在對方是美少年的份上,這毛衣她還是很樂意織的。 好在宋保家帶的錢夠多,工業券也足夠,否則這么多毛線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