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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來捉jian。” “生氣啊,我最煩別人騙我。” “那能抵掉后面的事嗎?” “那個嘛,”方晴咬了咬筷子,“我也沒放心上啊,雖然你提那種要求很變態,還威脅我,不過你知道做后戲,比很多 alpha 強。” 做后戲?石希慧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大戰幾個回合以后這個人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纏著自己,倆人又親又摸磨蹭了好久她才睡著。這叫做后戲?雖然自己只是被動配合,但這就已經是個值得夸獎的事情? 媽的我怎么沒被做過啊!石希慧覺得自己以后有必要慎重挑選炮友。 “那你到底為什么對我有敵意?” “不是對你啊,我對所有 alpha 都這樣。” “你這算性別歧視。”石希慧以牙還牙。 “而且你還想騙我弟。” “都說不是騙了。你是不是對我的職業也有意見。” “我是不懂你那些事,但是這世上既沒有鬼也沒有神。” “如果我說有呢,不僅有,是到處都有,比人還多。” “那叫他們出來我看看啊。” “你看不到的。” “那就是沒有。” “看不到的事情就是沒有嗎?” “科學地說,是看不到也檢測不到的就是沒有。空氣看不到但是可以檢測到,鬼能檢測到嗎?” “哈,那愛情看不到也檢測不到,到底有沒有呢?” 方晴愣了一下:“能檢測到的吧,心跳會變快啊。” “害怕的時候也會變快啊,怎么確定是愛情呢。” 方晴想了想繼續吃:“算了,反正愛情跟我也關系不大了,有沒有都行。” “關系不大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在找 alpha 嗎。” “別說的我好像人盡可夫, alpha 對我有興趣,我就試一下看能不能發展成長期關系,僅此而已。” “你這個策略不行啊, alpha 很賤的, omega 太容易得手他們就不會珍惜。” “你也是嗎?” “怎么又說起我,雖然我是 alpha ,但我是女性,你跟我試也沒用啊。” “法律又沒規定兩個女性不能結婚,之前只是規定 a和o 不能和同性別結婚,前年也改了。” “結婚不就是為了孩子嗎,你看 beta 結婚的就很少吧。” 方晴一時語塞。 “你這個人講話很壞胃口,不吃了,走吧。”方晴終于放下筷子。 結完賬,石希慧拼命搜刮話題。作為一個占卜師,從來都是她說什么客人聽什么,照不照做那是另一回事,總之嘴上要占上風。但是占了上風把天聊死了還想再聊一下,這不是石希慧擅長應對的局面。 “你在藥房做什么?”這個話題看起來不錯。 “藥劑師啊。” “自己做藥嗎?” “不是,是告訴別人應該吃什么藥。像你這樣的就應該吃啞巴藥。” 第二次把天聊死。 “同事們知道你是 omega 嗎?”這個話題看起來也還行。 “知道啊,怎么了, omega 有什么問題?” “我是覺得你 .... 有種 alpha 的霸氣。”石希慧臨時換了說辭,不然又要被說歧視。 “切, alpha 就霸氣嗎?如果 omega 沒有發情期的話, alpha 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行吧,馬屁拍到馬腿上。 “我昨天看新聞, O 聯的發言人說有些 omega 借著搞游行給其他國家當間諜。好扯啊。”這個話題站在 omega 這邊,總能聊了吧。 “也不是沒有啊,說是把 omega 的生存現狀告訴給其他國家,讓他們在國際上抹黑我們。” “那這樣不也能促使 omega 社會地位提高嗎,被批評了肯定要有所應對吧, O 聯為什么不站 omega 這邊?” “說是這么說,可是最后往往會變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說為 omega 謀福利,實際上剝奪 omega 的權利,比如說延長 omega 的產假。” 石希慧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產假多不好嗎?” “你們 alpha 才會覺得好,幾乎每個公司的合同里面都會寫,產假結束后能適應工作才會留用。 alpha 就被默認工作能力強啊,產假回來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可 omega 呢,產假回來就會被以各種借口辭退或者降薪。” 石希慧沒上過班,一直獨立營業,第一次知道勞動合同里會有這種條款。 “這也太不公平了。” “是不公平啊,可是明面上看起來很公平,被辭退好像是某個 omega 自己的錯,不僅 alpha beta 不同情,其他 omega 也不會同情的。大家都以為自己休完產假可以憑能力逃過這一劫。” “那只好不生孩子了。” “那也不行,育齡不生孩子的 omega 也會被歧視的。總而言之, omega 這種性別,根本不算人,就是個工具。” 這個話題也被聊死了,石希慧很郁悶。回去還有一段路,不能這樣冷場。 “對了,你爸失蹤具體是怎么回事?”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聊的話題。 “我弟沒和你說嗎?” “說了大概,沒有細節。” “哦,他那時候只有叁歲,估計也不記得了。不記得也蠻好,我那時候小學 3 年級,想不記得都不行。 “我爸其實一直不怎么回家,但對我們很好。我們還有mama都不知道他具體在干什么,他每次回來都能拿回來很多錢,但是下一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他失蹤之前有半年沒有回來。回來之后不僅拿了錢,還拿回來好多金條和一個鉆戒。我媽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鉆戒就叫我爸還回去,她可能以為我爸做了什么違法的事。我爸說他以后都可以一直在家陪我們了。之后過了叁天他就突然不見了。 我記得他那天本來在院子里喝茶曬太陽,我放學還跟他玩了一會兒。傍晚我媽讓我叫爸爸回來吃飯,我再去他就不見了。 一開始我們以為他又去誰家串門,結果等了好久也沒回來,一家家敲門問,他都沒來過。第二天我們就報警了。我媽一直覺得他是被人尋仇,但是警察來了一趟,看我爸什么東西都留在院子里,也沒什么打斗跡象,就說他可能是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 “對,我家附近以前有條河。但是那條河很淺,只到他的腰,打撈好幾天也沒找到他。七八年前城市改造把河填了,水全抽干了,要有尸體什么的話早就報警了。” “你們什么時候找人算這事兒的?” “大概是一兩個月以后吧,我媽急瘋了,托人找了個神棍。” “你還記得叫什么嗎?” “這我哪記得,我本來就不信這個,這事過后更討厭了。” “你說你爸拿回來金條和鉆戒,還在家里嗎?” “當然沒了啊,我媽發瘋似的找我爸,早花光了。” “鉆戒呢?” “當掉了。” “你還記得那個鉆戒什么樣嗎?” “不太記得了,我媽一直覺得是這些東西導致我爸失蹤,一直鎖起來不許我們碰。我只記得鉆石是個心形。” 石希慧努力把這些信息拼湊起來。 “哎呀,我都不想找他了,他要是能回來肯定回來了,回不來要么是不能,要么就是 ... 反正找也沒用。”方晴嘴上說沒用,表情卻很落寞。 石希慧覺得如果真的有啞巴藥,今天出門前就該吃一瓶。 倆人終于走到宏西路路口,方晴說:“你在這打車吧,我回去上班了。” 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掏出一小把栗子。 “同事給我的,甜的。” 石希慧接回來,栗子還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