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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將軍似是輕嘆了口氣,臉上寫著的堅毅又讓人忍不住懷疑。 “今夜,吾將化身婢女,隨其他狐伶一同入皚樘山中。” 她話音剛落,堂上幾人已按捺不住。 “爾等不必再勸,”女將軍倏地站起,肩上的銀狐披風(fēng)隨之跌落,“若真擔心,派支蕓隨同我即可。” 語罷,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屏風(fēng)后走去。 “將軍三思!” “海棠梨將軍!” “獨入狐山,險情難估啊。” ...... 【3】 女將軍名為海棠梨,為前威武大將軍海存疆單傳之女。 七年前,大將軍海存疆奉命搗狐山。 小狐雖拘,妖王仍存。 為保蒼生,海存疆別戟向前,利器直向狐妖心臟。 妖王強行使用禁術(shù)將海存疆打敗,自己卻也被禁術(shù)反噬。 最后落得個兩敗俱傷,雙雙慘死于狐山山頭。 世人皆以為狐妖就此絕跡,誰料妖王最小的后代尚存于世。 這后代名喚木皆,從小體弱多病,妖力薄弱,無人將其放在心上。 海存疆一戰(zhàn)之后。 木皆重現(xiàn)于世,妖力大增,原因不詳。 其直上狐山,后稱為王,并以妖力為狐山設(shè)下屏障,將狐山命為皚樘山。 狐族再次繁衍,人卻再難攻。 海存疆死后,獨女海棠梨即位,被封為岱賦將軍。 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已踏出閨閣,終日浸于訓(xùn)練場中。自此,其武藝日漸精進,天真爛漫卻早已被消磨。 京中人皆知那海棠梨每日傍晚會坐在府里的海棠樹下閉目,一待就是一個時辰。 無人不為這過早失了羽翼的小小姐扼腕,卻又只能編幾句童謠,加入這場無可奈何的嘆息。 “將軍府女海棠梨。” “十二不得不從軍。” “從此笑貌再難覓。” “岱賦二字是天命。” 【4】 是夜,一百狐伶行車至皚樘山下。 這一百狐伶皆為狐族向世間招募,歸于皚樘山做侍女。 雖然猖狂,朝廷卻礙于木皆勢力不敢妄舉。 況且,很多貧困人家主動將自家女兒送去招選,為生存,也為得妖力庇佑。 好不諷刺。 招募之時狐山曾言,這一百狐伶試用三月,三月一到,余者將賜狐族烙印,自此得皚樘山庇佑,誠服于皚樘山。 今夜,海棠梨混于這一百狐伶之中,只為摸清皚樘山,找出禁術(shù)秘密。 為避狐族烙印,期限僅有三月,三月一到,必須撤離。 “將軍,您還好嗎?” 馬車之上,海棠梨身著紅裙,俯于窗邊,任寒風(fēng)撲面。 身邊是女侍從支蕓,武功了得,這次隨海棠梨一同潛入皚樘山。 “支蕓,”海棠梨回身,秀發(fā)從肩上滑落,“我已說過,定不可再稱我為將軍。” “支蕓有錯,請將......責(zé)罰。” 海棠梨沒有理會對方在馬車上仍拱手跪罪的動作,只是將視線又投向簾外。 青山環(huán)繞,霧氣漸濃,天地之間,一道黃光若隱若現(xiàn),像是屏障,更像是牢籠。 她將耳側(cè)的玉釵扶起:“今后,就喚我阿梨吧。” 【5】 皚樘山正北邊,是金黃光屏障的唯一一道缺口。 車隊就此停下,各輛馬車中的狐伶依次掀簾下車,乖順排開。 隊伍前方,幾個提著紙燈籠的黃衣女子忽然出現(xiàn),若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燈籠之中并非普通火苗。 而是閃著藍光的狐火。 “小女周秀,愿歸服于皚樘山。” “小女李青青,愿歸服于皚樘山。” “小女吳凝,愿歸服于皚樘山。” ...... “小女文璃,愿歸服于皚樘山。” “文璃?” 黃衣女子在海棠梨面前停下,翻動手里的名冊,另一只手指尖冒出的狐火將海棠梨的臉龐照亮。 對方傾身向前,指尖堪堪要碰到海棠梨的臉頰,也讓海棠梨看清了她妖媚的臉龐。 這黃衣女子雖然長相與常人無異,但面容像是一筆一劃仔細勾勒出來的,仿佛與之對視一眼就要被吸去魂魄。 海棠梨迅速將腦袋低下,露出與前人同樣乖順的表情,指甲卻是狠狠嵌入了手掌的軟rou之中。 “是,仙女jiejie可喚小女阿梨。” 黃衣女子似是愣了一下,指尖的狐火散去,長而尖的指甲撫上海棠梨的臉頰。 “阿璃?”她輕笑一聲,將兩人的距離拉近,細長上揚的眸子瞇了起來,“是個機靈的,模樣也生的可憐。” 說著,她抬手一揮,海棠梨就感覺到雙腳一點點浮了起來。 再一揮,眼前的畫面突然如風(fēng)似的飄過,只能依稀聽見支蕓若有似無的焦急喊聲。 不過一個眨眼,海棠梨跌坐在地上。 周邊......是如宮殿一般華貴的巖洞。 淡淡的檀木香傳入鼻中,巖洞縫隙冒出的水簾緩緩?fù)隆M高^水簾,模糊之間能看見對面一張巨大的床榻,帳幔之上,一襲流蘇輕晃。 她攏緊散亂的衣擺,還欲再觀察,剛才那種失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眼前水簾散去,她整個人再次懸空,又像是又一股推力往前,倏地一下,人已經(jīng)穿過水簾,撞進一道結(jié)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