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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天虞溱十分殷勤,又是親自送點心,又是親手給陸行之捏肩膀,可是陸行之卻還是時時刻刻冷著一張臉。 在場的小丫鬟們早就退下去了,虞溱坐在陸行之的書桌上,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可想而知這回生的氣是真的很大。 也知道陸行之不是因為她拿風吟在孩子們面前炫耀所以生氣,而是怪她的隱瞞,怪她居然能瞞他這么多年。 “莊主大人……你要怎么才能原諒我呀?” 虞溱主動求和,陸行之置若未聞。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哄了,整個人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嘆了一聲,陸行之能看見桌子上有幾滴小水珠,抬眼看去果然是從她眼里滑落的晶瑩。 虞溱沒有去看陸行之,她只是抬眼往上看,像是想盡力忍住眼淚,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落下那樣,看起來有些凄凄瀝瀝。 “果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開始不寵我了。”她吸了吸鼻子,語氣惆悵,“都說夫妻十年之后感情就會開始慢慢淡化,我十六歲那年嫁你,現在也已經十八年了,中間那離開的三年不算,晃晃也有十五年,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 陸行之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虞溱的眼淚,他從衣襟里拿出手帕為虞溱擦干眼淚,輕輕皺著眉,語氣頗有些懊惱,“你就會拿這一招來糊弄我,我特別好打發,是吧?” 虞溱撲進陸行之懷里連忙搖頭,“我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錯,我不該瞞著你的,只是我覺得有內力和沒有內力,并不影響我們兩個人啊。” 陸行之嘆息一聲,“我一邊教無影,一邊教風吟,很累的,你也體貼一下我好不好?” 虞溱在他懷里扭了扭腰,撒嬌意味明顯:“一凝是女孩子,沒必要學武功吧,以后要是找不著好夫婿怎么辦,我可以教她女紅。” “山莊里隨隨便便找一個丫鬟女紅都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陸行之聽見她要教一凝女紅,原本嚴肅冷漠的臉硬生生的被她逼出一絲縫隙,有了一點笑意。 他下了結論:“你就是想躲懶。” 虞溱大大方方承認:“是,我身子虛,教不了。” 如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陸行之搖頭長嘆一聲,虞溱怕他是又不高興了,于是晚上讓他好好的飽了一頓,這件事才就算這樣過去。 轉眼間兩個孩子也都十六歲了,虞溱這些年的甩手掌柜做得習慣,但是沒事還是會去指點一下陸一凝的武功的。 陸行之也沒有強求說虞溱去教劍法,這些年陸行之cao勞慣了,看見虞溱在自己懷里安心的笑容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陸一瀾也漸漸大了,以往陸家繼承人都是這個年齡開始慢慢學著打點一些事情。 山莊還是一派和睦,只是接手的人慢慢換了新的一批。 陸行之開始逐漸隱于幕后,陸一瀾有時候一些不會的問題會去請教他,這一來二往,事情也都慢慢上了手。 一凝到了年紀,嫁給了她的青梅竹馬,杭州一處大戶人家的公子,從小他們就在私塾里一起讀書,一起長大,情意也深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看見女兒嫁出去,虞溱只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陸行之已經到中年了。 除了臉上多添了幾道皺紋,頭上開始慢慢有了白頭發外,他還是那么好看,虞溱心里如此說道。 虞溱四十六歲生日那年,剛好七夕。 她和陸行之在街市上看著璀璨的花燈,她窩在陸行之的懷里聽他許諾一生一世。 陸行之慣會說情話的,把虞溱逗得臉一直泛粉。 如今都已經是快年過半百的人了,虞溱卻一直保持著風情,只讓人看一眼便忘懷不了。 天上放著煙花,虞溱一直笑著,唇角一直彎著,很是開心的模樣。 可是她卻突然感覺到心口一股近乎窒息般的疼痛,只是一瞬間,她暈倒在了陸行之的懷里。 那段時間陸家陷入昏天黑地,陸行之陪在虞溱身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等她醒來之后為她梳發。 她喜歡整潔漂亮,也喜歡干凈,陸行之不會想讓她難受。 虞溱時而清醒,偶爾也神志不清,陸行之在她身邊,她知道了,也只是喊一聲行之,然后繼續睡去。 她現在也沒有了鬧的力氣,自己身體怎么樣她自己最清楚。 就像一朵盛開的花,一夜之間突然凋零罷了。 人遲早都會有這么一遭,她自己看得開,但是陸行之卻是執念,他不想虞溱離開。 她才嫁給他三十年啊,他還想再要一個三十年,他真的很貪心,不想就這樣結束。 “小騙子,是誰說以后要和我白頭偕老的?你看,你我頭發都還沒有白,你沒有完成你的諾言,所以不準走。”他掌心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又吻。 眼角滑下一絲淚,隱沒在枕頭里,她心里什么都清楚,但是無力表述,想去摸一摸他的發絲,卻又暈了過去。 陸行之有些恍惚,將臉頰貼上她的手心,一沒忍住,還是悶聲哭了出來。 她為什么能這么折磨人呢,他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綠葶為虞溱醫治,也只是搖搖頭。 陸行之看不懂她的意思,聲音十分低啞,“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綠葶有些為難,她知道如果說出來陸行之一定會瘋掉的,但是眼前都已經是事實了,她如果不說,別的大夫也會和她是一樣的結論:“喘癥,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與此同時她全身都在開始慢慢衰竭,沒有藥物可以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