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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回過神來,見涼風正看著她,連忙換了一副恭敬的神態:“現在我只要服侍好夫人心里就已經很滿足了。” “哦,是嗎?你難道不知道是我叫人把你從長風閣遣出去的嗎?”涼風唇角噙著一絲壞笑,那樣子很像一只正在逗弄自己玩具的貓。 小昭臉色一白,涼風話說得直接,她現在甚至忘了該作何反應,只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這兩年我沒怎么管莊里的事,不知道你是怎么進的長風閣,不過對于當年關于你的事,我這里卻是有著另一個版本。” 涼風仿佛講故事般,娓娓道來:“你的那個相好兒名為陳微竹,是陳家的二公子,你對他早已是芳心暗許,可是這位二公子卻有婚約在身,無論怎樣是都不會娶你為妻的,就算娶,你也只能做個妾。他因為愧疚將你贖出來,并且想和你一刀兩斷,可你卻一意孤行待在陳府不肯離開。” 小昭咽下一口吐沫,她的心此時跳得極快,額角也漸漸露出汗漬來。 涼風繼續道:“時運不濟,陳家落沒,你雖已贖身可是在陳府沒有任何地位與名分,只能跟著他們來陸絕山莊做了個小丫鬟,我說的這些……可有假?” 她十分有興趣的看著小昭面上的表情,見她頭上的冷汗已經滑至下巴,嗤笑一聲:“不知道何時你又和西樓有了聯系,為他們做事,他們說你想要陸絕山莊覆滅,還希望能全身而退,最主要的是你想讓西樓幫你殺一個人。” 涼風站起來,低身去看昭娘泛白的臉和顫抖的嘴唇,“陳微竹。” 她嘆了一口氣,“我說的都沒錯吧,昭娘。” 這些都是事實,昭娘無法反駁,她張著嘴深呼吸,不經意間抬眼看著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心中忽生一計,連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道究竟做錯了什么事,能讓夫人把一頂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這些小昭都沒有做,小昭冤枉啊!” “冤枉?你是西樓的探子,我親耳聽人說了的,你現在已經是棄子了,有人還叫我把你清理掉呢。”涼風面上是笑著的,眼神卻是如寒風臘月般冰冷刺骨。 小昭不敢抬眼直視,她不敢相信涼風的話,覺得這一切都是涼風在激自己,她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涼風看見小昭的眼淚瞬間流下,以前還沒有覺得她這樣有多可惡,現在看著只覺得反胃。 “小昭沒有……小昭真的沒有……如果夫人只是因為小昭拿了您的信您要報復小昭,小昭給您磕頭,您和南公子的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話音落下小昭居然真的開始磕頭,悶悶的聲響震得涼風頭皮發麻。 “南公子,你是說南邵齊?呵,我和他有什么事,你說啊?”涼風反問,小昭不答,只是重重地磕頭,額頭都磕破了,漸漸冒出血來,匯成一條在她臉上,看著極為可怖。 涼風就冷漠地站在那里看她做戲。 “夠了。”陸行之走進雙華苑,涼風聽見他的聲音背脊一僵。 看著連忙將小昭扶起來的阿言,她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臉上慢慢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雖是笑著的,眼睛里卻是慢慢落了灰,再不見一點光亮。 好故事好設計啊。 就這樣無聲無息踏入圈套,她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可算是知道她為何這樣聲淚俱下了,這樣好的演技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涼風始終背對著陸行之,小昭依舊是跪在那里淚眼婆娑,阿言現在只想抽自己兩耳光。 她知道自己多事了,不應該把莊主叫過來的,看著夫人這一副冷笑的樣子,她低下頭自責著。 院子里只剩下小昭的啜泣聲,陸行之看著涼風的背影,終于開了口:“你沒有什么想解釋的么。” “你來了多久。”涼風的聲音很小,陸行之卻還是敏銳地聽見了。 他答道:“從你說她是西樓的探子開始。” 涼風閉了閉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睜開眼。 也就是說,他聽見了她親口說小昭是西樓的棄子,還有人叫自己把她處理掉。 同時還聽見了小昭說自己和南公子的事情她不會說出去。 這一招可真是高明,就算她小昭逃不了嫌疑,自己也要被她拖下水的。 君子昂,這就是你的這份大禮? 這一口氣她咽不下去的。 “阿言,把她扶起來。”涼風下令,阿言看了一眼陸行之,然后把小昭扶了起來。 小昭站起來,額頭鼓了一大塊,鼻翼間還流著額頭擦破了的血,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 涼風伸手將她的下巴狠狠掐住,迫使小昭仰頭看著自己,“我忘了有時候人的求生欲,是很強烈的,你的戲演的著實不錯,我只能拍手叫好。你知道我一開始想著怎么處理你嗎?頂多也就是把你扔出山莊讓你自取滅亡,而現在?我想把你扔到杭州最骯臟最下等的妓。院去,讓那些人把你折磨至死,然后把你的尸體扔在荒郊野外,我覺得這樣的結局,可能比較適合你。” 她的話狠厲無比,就連陸行之聽了都覺得背后發涼,小昭渾身抖若篩糠,顯然是被嚇著了。 陸行之聽著涼風的話輕輕皺起了眉頭,他無法想象涼風說這種話時臉上的表情。 她在他面前一直很乖,是從什么時候她開始變成這樣子的? 涼風把手甩開,退后了一步,和小昭保持了一定距離,小昭原以為她要走了,誰能想到涼風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生生作響,小昭被打得趴在地上,疼得直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