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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皮埃爾還在他面前提過一回,問他有沒有見過她父母。他沒作聲。皮埃爾說,他一直有點遺憾那年在北京沒見到。 “不是求婚。”喻子翔說。“是我很久以前就應該做的事。” “我打電話問問。”劉達航能看出來子翔也還在思索考慮一些事情。“子翔,我說實話,她沒有你過得很好。你沒有她也一樣,對吧?但我覺得,僅僅是我個人覺得,這些年,你和她最開心的時候還是你們在一起的那一年多。” 子翔笑了笑,劉達航也不知道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劉達航沒有打給朋羊,直接打給了朋老師,朋老師在電話里只想了一會兒就答應下來。 “那咱先不告訴阿咩?”劉達航試著問朋老師。 朋老師說行。 此刻,王老師看向朋老師。朋老師在猶豫。 喻子翔朝朋羊父母一笑,“我希望見到她的時候帶給她。” 朋老師和 王老師互看一眼,這回他們一起點了頭。 “謝謝你們相信我。”喻子翔很誠懇。 然后,朋老師拉了拉劉達航,“我們出去喝點?” 劉達航看著朋老師的眼睛,反應過來,機靈地說,“沒問題,叔叔。” 喻子翔看了看那二人,他們已經出去了。王老師還在。 王老師坐到了鋼琴邊。 小月亮們和父母長得不算特別像,但又明顯能看到她身上她父母的影子。喻子翔拿著書,環視著她的房間。 “子翔,你也坐吧。”王老師有點生硬地說。他們夫妻對喻子翔自然不陌生,可的確是第一次見到。就在他來之前,他們才在電視上看了他的訪談節目。 喻子翔沒坐,他走到鋼琴邊,淡笑著跟王老師說話,“她跟我說過她小時候彈鋼琴的事。”他面前這架鋼琴很舊,應該就是她小時候的。她父母也把她的東西都搬到了新房子里。她的房間一塵不染,擺放著她成長的痕跡。 王老師想起朋羊小時候的事,笑著嘆道,“她一開始很不情愿……” “我meimei小時候也是。”喻子翔想起安妮塔小時候的模樣,想必小月亮們也曾撅過嘴,抹過眼淚。 王老師笑著點頭,“有一回,她一邊哭一邊說她手指疼,她爸爸就在旁邊訓她,讓她別裝病,別假哭。小孩子一聽這些話,就更委屈了。他爸不許她哭,坐到身邊跟她說,小時候吃點苦,培養有一個兩個興趣愛好,長大了終身受益……當父母的總喜歡這么跟孩子說。他爸還說,你現在年紀小,委屈了難過了,哭就完了,可等你長大了,你會發現委屈了難過了,也不一定哭得出來。而如果你還有更多的情緒想要表達和宣泄,那你會感謝你學過的鋼琴,讀過的書。又說什么世界是黑灰白的……她爸爸那天喝了點酒,話多一些。我就說,少說幾句,跟她說這個她也聽不懂。但是,小羊自那以后好像慢慢喜歡上了音樂。” 難怪她說她早已不“恨”她的父母。她父母做的一些事跟他父母是一樣的。喻子翔想。勞倫斯和安妮塔對丹尼的一些期許也無非如此。 “我們教育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她小時候不太快樂,長大了,跟我們也不太親。 我和她爸后來都反思過。”王老師說著站了起來。 喻子翔看到王老師打開了書桌的一個抽屜,她拿出了什么東西。 王老師轉過身,喻子翔看到了王老師手中的金色項鏈和金色耳釘,都是他送給她的。 “她今年過年回來把這些留在了家里。耳釘我們不認識,但項鏈我們在新聞上見過,是你送給她的。”王老師把耳釘和項鏈給喻子翔遞了過去。 那是二月份的時候。格萊美之后,她和喬斯文森的訂婚消息傳出沒多久,他和黛布拉漢密爾頓訂婚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 “如果你見到她,都帶給她吧。”王老師笑著嘆了口氣,“她可能會生我們的氣,怪我們多管閑事,干涉她的生活。但我和她爸商量過后……”王老師沒再往下說,她走出了房間。 這是他們也想見見子翔的緣由。他們不知道那對朋羊到底是重要還是已經不重要了。也許朋羊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把那些留在了家里。 喻子翔坐在鋼琴邊,他從書頁里拿出那張她十九歲的照片。八年前的夏天,他哥就是對這張照片一見鐘情的。 他是真的很想見到她。 世界各地,倫敦、洛杉磯、北京、上海……到處都是她的演唱會海報,她的香水廣告,她的雜志封面…… 到處都在放她的歌。 人們總在談論她,她身邊的男人換了又換,就像他身邊的女人一樣。 對他而言,過回從前的生活一點也不難,他從來不討厭他的生活。但他無法再盡情享受,就像他腿上、腳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他的心里多了小月亮們。誰也不是從前的誰,誰也不是現在的誰,人們活在每一個下一秒。 他真的很想再見到她。 他們已經三年零一個月沒見過了。 * “既然這個牧場不是你的退休計劃,那你有沒有什么退休計劃?”朋羊站在烤架邊翻著羊排好奇地問道。 “你八年前說我是中年危機,現在又問我退休計劃。”喻子延手中也拿著一個燒烤夾,看了看朋羊。 朋羊被他看得想笑。她連忙“安慰”他。“我沒有覺得你老,但你的確比我大十五歲。我才二十八歲,我就想過我的退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