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微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薩巴蒂尼從來都認(rèn)同意大利的足球哲學(xué)。尤其，他說的話可不完全是伎倆。

    他換好了衣服，往更衣室外走。他可以找本杰明給他當(dāng)翻譯，本杰明多半不會拒絕，或者，他可以直接把翻譯叫上。但薩巴蒂尼不想。另外，沒有贏下比賽有點(diǎn)可惜，但在伯納烏拿到一分，不算壞結(jié)果。

    薩巴蒂尼一出更衣室就看到了她。

    她沒有打扮的很隆重，她綁著馬尾，穿著普通的黑牛仔褲白T恤。

    而這一次，她的目光總算落在了他身上。

    可這其實(shí)是他們第四次見到了。薩巴蒂尼想。他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是否有榮凱當(dāng)初顯而易見的癡迷。他更不知道，是有好，還是沒有好。

    朋羊轉(zhuǎn)頭時，看到那個不茍言笑的意大利人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他頭發(fā)還是濕的，他的眼睛顏色比喬深一些。她從他的眼睛里確定了，的確是他給她發(fā)了那些私信。他沒說話，他用目光告訴了她這個。他就是那個人。他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BY。”

    朋羊朝聲音扭頭，她知道是皮埃爾。

    皮埃爾也看到了薩巴蒂尼。但皮埃爾的眼睛只是在意大利人身上一掃而過。

    “我真遺憾，你心情怎么樣？”朋羊轉(zhuǎn)向皮埃爾，關(guān)切地問。

    皮埃爾的眼神不太對勁，他在竭力控制和掩飾。他沒回答她的問題，他說的是，“你享受比賽嗎？”那個意大利人還站在那里，皮埃爾不用去看，他知道。

    “我希望你們贏，所以……”朋羊正聳著肩，話也沒有說完，她被皮埃爾抱住了。

    “我知道你希望我贏。”皮埃爾在她肩頭說著話，目光晃過意大利人，他還在看，但他看上去面色更冷峻了。皮埃爾咧了下嘴角。他立刻抱的更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些。“謝謝，下次我會的。”他的心情實(shí)在有點(diǎn)糟糕。

    朋羊拍了拍皮埃爾的后背，“我相信你會的。但你能放開我嗎？我喘不過氣。”

    她說著剛要推開皮埃爾，皮埃爾松了手。

    馬上就有巴薩那邊的球員也在叫BY的名字，很禮貌地問能不能合影。

    皮埃爾看著她的眼睛說：“明天見？”他猶豫了下，加了句，“我很想你。”

    朋羊點(diǎn)了下頭，“明天聯(lián)系。”

    皮埃爾勉強(qiáng)朝她一笑，回去了更衣室，他不太想看到巴薩的家伙們。而他再看薩巴蒂尼，他會干出讓自己后悔的事。今晚的紅牌已經(jīng)夠了。

    之后，朋羊當(dāng)了回被球星們“追捧”的對象。她跟他們挨個合影，語言交流一會兒通暢一會兒不通暢。其實(shí)有幾個她上賽季都見過了。

    那個意大利人并沒有過來要求合影，他只是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的隊(duì)友跟他開玩笑，他一句都沒有搭理。

    那些玩笑話里有BY這兩個字母的發(fā)音。朋羊估計他們是在嘲弄薩巴蒂尼對她的“喜歡”或是此刻的“矜持”。

    朋羊認(rèn)出了萊昂，萊昂跟她合完影以后，一邊賊笑，一邊指著本杰明，跟她說：“那個英格蘭人給你寫了首詩……”朋羊著實(shí)有點(diǎn)意外萊昂連這個都知道。薩巴蒂尼把這些事情分享給他俱樂部的所有隊(duì)友嗎？

    她剛要去看本杰明，薩巴蒂尼跨了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還是那樣看著她，沒有很深沉，也不至于讓她“不寒而栗”。但多少有點(diǎn)奇奇怪怪的。朋羊轉(zhuǎn)臉朝萊昂笑了笑，說謝謝他們的喜歡，她得走了。她沒再回頭，她聽到萊昂用英語說，“她走了，別再盯著她的屁股了……”

    皇馬更衣室里這時響起了朋羊的歌，是那首LurkAround。

    朋羊自己都是一愣，她笑了出來。

    然后，她看到了喻子翔從皇馬更衣室里走出來。

    他淋過浴了，他穿著黑色長運(yùn)動褲和粉色的Polo。

    他看著她，他沒有笑，他其實(shí)皺了點(diǎn)眉。

    這也不意外，這場0：0，巴薩球員的滿意度比皇馬的無疑更高。經(jīng)歷了上個賽季，朋羊至少知道主客場的意義了。

    朋羊轉(zhuǎn)開目光，無意識又撇了下頭，他還在看著她，但他垂了垂眼，很快又抬眼。但她沒再多看，她跟幾個有點(diǎn)相熟的皇馬球員寒暄著，準(zhǔn)備離開。

    三個月一晃而過，也是一整個漫長的季節(jié)。

    喻子翔看著她微笑著，看著她從容地跟他的隊(duì)友們告別。好像她真的只是一個尋常的著名歌手，賽后來這邊隨便轉(zhuǎn)一圈。這種事在伯納烏時有發(fā)生。

    “Whataboutme？”

    朋羊剛結(jié)束完所有寒暄，正跟她的隨行人員往外去，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他語速很快，聲音有點(diǎn)沉有點(diǎn)沙啞。沒有特別的情緒。

    她踟躕，回轉(zhuǎn)頭，微微的笑，錯開他的目光。“Later.”

    喻子翔搖搖頭，他面無表情地說，“明天。”

    朋羊回到酒店是深夜，喬同樣也回來了。按理說，喬去的是俱樂部，這才是派對開始的時候。

    他們是在酒店大廳碰上的，準(zhǔn)確地說，是喬在等她。

    出了電梯，他們往房間走，他們住的隔壁間。

    “我聽說差點(diǎn)打起來。”喬雙手揣在口袋里，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地說。

    朋羊回想了一下比賽最后的情境，就薩巴蒂尼那個模樣，她覺得無論如何也打不起來。

    “但我說不好是法國超人欺負(fù)了意大利人，還是意大利人欺負(fù)了法國人，0：0很公平。”喬依然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