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進(jìn)去嗎？”他率先打破了沉默，禮貌又曖昧地低聲詢問。

    朋羊退后一步，讓他進(jìn)來。

    她緩緩關(guān)上了門。

    她轉(zhuǎn)過身，走到他面前，踮起腳，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考，或者她所有的思考都在極短的時(shí)間，以她不知道的方式，完成了。

    她找到他的嘴唇，不，是他先找到了她的。

    她聞到了嘗到了她思念過的味道。她去到了她想念已久，遺忘已久的懷抱。

    那首歌在她腦海回蕩著。

    CallmeMoons，thenI’myours.

    從他的嘴唇碰到她的嘴唇那一刻，他就直接把她帶到了那個(gè)倫敦夏夜。

    她二十歲那年的夏天，她一無所有也一無所知的那個(gè)夏天。

    他似乎永遠(yuǎn)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抱她的力度，他手的去向，循序漸進(jìn)，透著掌控，又突然在掌控中失控。

    他知道怎么讓她興奮不已，讓她欲罷不能，讓她發(fā)瘋。

    就好像他比她還了解她身體的開關(guān)。

    明明他們只是陌生人。

    朋羊忘記了她這一整天很累，忘記了她不想吻任何人。

    某個(gè)剎那，當(dāng)他嘗試到某個(gè)開關(guān)，她忽然猛地推開了他。

    喻子延布滿欲望的眼里，慍怒與疑惑一閃而過。

    剛才她已經(jīng)把他撩撥到了理智邊緣，他其實(shí)聞到了酒精的味道，他其實(shí)還有點(diǎn)生她的氣。他看著她，她還穿著出席派對的金色短裙，但被他幾乎撂到了腰上。她的thong是黑色的。她正在往下扯她的短裙。她的曲線無疑比三年前更動人。

    喻子延緩緩走了過去。他站在她身前，沉靜地說：“你說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他的欲望還在，但他同樣在壓抑。那讓他的聲音聽著格外性感。

    朋羊凝望著喻子延的眼睛，接著，她很慢很慢地重新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趴在他肩頭，感受著他的身體因她而起的溫度。

    他鎖緊她的腰，調(diào)整著呼吸，放縱著呼吸。

    “那次來紐約待了多久？”她性感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兩個(gè)星期。”

    “有沒有想我？”

    “每晚。”

    “回倫敦后為什么沒打給過我？”

    “你不希望我那么做。我以為我忘了。Andmyfugpride.”

    “哈羅茲那個(gè)女人是誰？”

    “一個(gè)朋友。”

    “你上過她嗎？”

    “我給你打過一次，就是那天晚上。”

    “我在回中國的飛機(jī)上。”

    “我知道。”

    朋羊一頓，“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上過。”

    “什么時(shí)候聽到的那首歌？”

    “跟打電話是同一晚。”

    “歌名是什么意思？”

    “我們第一次zuoai。”他的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

    “你有過多少Tinder……”

    “Youweretheoheonlymatch，Moons.”

    朋羊抿緊嘴唇，她想笑，又想哭。

    “你也是我唯一的Tinder約會，我后來再也沒有用過Tinder，Liam。”她說。

    “我不叫Liam，那是我的一個(gè)混蛋朋友隨便起的。”

    “你真會破壞氣氛。你還不是牛津的呢。到底怎么回事？”

    “有點(diǎn)無聊和冗長的一個(gè)故事，回頭告訴你，但這件事我應(yīng)該感謝我的混蛋朋友。”

    “昨天為什么關(guān)注我，不許說你一直關(guān)注我了，還有，為什么隔了這么久才打算去LA找我？”

    “我在美國，我工作很忙，我不確定你準(zhǔn)備好沒有，我想你了……Andmyfugpride.”

    “我要是真的就不見你呢？”

    “你不會的。”

    “你就那么自信？”

    “我錯(cuò)了么？”

    “……那天晚上為什么不開心？”

    喻子延手臂的力度一度大到朋羊無法喘息。

    他沉著嗓音道：“你知道答案，但你想聽我說我嫉妒他。”

    “……我就那么壞？”

    喻子延沒有馬上說話。他那一瞬間，松了一只手，關(guān)掉了所有的燈。

    黑暗里，他在她耳邊低低緩緩地說，“我會讓你忘了他，你是我的，Moons...”

    朋羊逐漸站不住了，她也不用站住，她只想把自己交給這個(gè)男人。

    除了第一次在黑暗里，后來都是在或明或暗的燈光下。

    事實(shí)上，那幾天在紐約，除了朋羊外出工作，他們幾乎沒停下來過。

    虛幻過去，真實(shí)會更猛烈地到來。

    分開的那天早晨，當(dāng)一番窒息的早間性愛結(jié)束，朋羊說了她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一直在醞釀一直想說的話。

    “你記得那句話嗎？一片令人厭倦的沙漠里，出現(xiàn)的恐怖綠洲。”朋羊趴在喻子延的胸口，夢囈似的，“你從來沒說過，但我猜那句話你也有共鳴？”

    朋羊沒有去看此刻喻子延的眼睛。

    喻子延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他的手在欲望中徘徊。

    “喻子延，我十幾歲的時(shí)候就知道我一定會去向遠(yuǎn)方，我會成為一個(gè)旅人。……我有個(gè)奇怪的幻想。你在聽嗎？”

    “嗯。”他應(yīng)聲，手不停。

    “我幻想等我長大了，去到每一個(gè)我喜歡的城市，都有一個(gè)情人在等著我。我喜歡他們每一個(gè)，我會和他們每一個(gè)zuoai，分開，重逢，再zuoai，直到有一天我厭倦了他們，或者他們厭倦了我。一定是zuoai，不能只是性。我一度忘了這個(gè)幻想，直到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