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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翔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她,她又看向他的光頭,更想笑了。 喻子翔知她是在笑他的新發型。他聳聳肩,“你可以去別的,我的房間,皮埃爾的房間……” “這個就行。”朋羊打斷了他。 “你淋浴嗎?” 朋羊已經走到浴室門口,她停步,回頭說,“我就吹一下頭發。” “那你應該不介意……”喻子翔說著走了過去,走進了浴室。 朋羊沒有輕舉妄動,她眼睛跟隨喻子翔的舉動。 他走到鏡子前,微微側頭,查看他的金色耳釘。 朋羊放了心,默默走到浴室的另一邊。她放下自己的金色高跟鞋,稍稍猶豫,摘了肩頭的白色浴巾。 這個浴室比一個臥室還大。寬大的玻璃淋浴隔間與長長的獨占一整塊空間的白色按摩浴缸對立,洗手間是單獨辟出的一個隔間。 朋羊站在幾乎橫亙整面墻的鏡子的另一頭,先洗了個手。而后,她找到了吹風機。 吹風機的轟轟聲在浴室響起,吵鬧得很,朋羊馬上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她往喻子翔的方向偏著頭。她不知道他在搗鼓什么,他眉頭皺得很深。 朋羊晃動著手腕,轉了轉目光。鏡子里,男人并沒有看她,他專注于跟他的耳釘較勁。 朋羊干脆關了吹風機,鏡子里,喻子翔這才看向她。 她放下吹風機,走到他身邊,面無表情地問:“我可以看看嗎?” 喻子翔扭頭直視她,微微點頭。 朋羊于是仔細探了過去。她微微昂起下巴,手指捏起一點點他的耳垂。 金色耳釘后,是個嶄新的耳洞。泛著血印,明顯發炎了。看來不僅頭是剛剃的,耳洞也是剛扎的。他是有多為這場分手傷心? 忽然。 喻子翔雙手圈住了朋羊,在朋羊想要推開想要抗議之前,她被他抱上了冰涼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洗浴臺。 “自己不高還笑別人矮。”喻子翔嘲弄地說,“這樣你方便一點。” 朋羊低了低頭,他們此刻這個姿勢…… 她連忙并攏雙腿,且往下扯了扯自己的黑裙。 喻子翔瞥了一眼她的動作,又望向她身后的鏡子。 朋羊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 喻子翔再看向她的眼睛,朋羊就感到自己完全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緒。她本以為會是捉弄的,調戲的,或是譏諷的。也不是沒有那些,但不只是那些。 喻子翔率先打破了對視,他側了側身,把那只打著耳洞的耳朵對著她,催促道,“趕緊幫我摘了……都他媽怪菲爾,疼死了。” 朋羊哦了一聲。原來他是想摘了。她看他忙活了半天,都沒有摘下來。她有點想笑,忍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金色耳釘上,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落在他明顯的鎖骨上,落在他的那根銀鏈子上,但再不敢繼續往下落。 他身上有泳池的味道,也殘留著某種古龍的味道。朋羊緩緩傾身過去,手指慢慢動作著,嘴里呢喃道:“我有一個問題。” 喻子翔垂眼,輕輕笑了一聲,然后,他哼出了那段熟悉的陌生的破碎的旋律, “Call me Moons, then I’m yours…” 朋羊手一抖,那顆金色耳釘掉在了一堆黑色碎發里。 他果然聽過那首歌。 那首歌,叫《30/07/2021》。 那實際上不是一首完整的歌,一共只有57秒。上傳在她的YouTube頻道,是所有53個原創視頻里點擊最少的,哪怕她參加節目后有了一些名氣,仍然是。那個視頻的點擊量,至今也沒有破萬。 Rapper們總喜歡在自己的歌里多次提到,強調自己的名字,好讓人記住自己。朋羊也有那樣的歌,但她都是自稱朋羊或者BY。牛大王在跟她合作的歌里,也叫過她阿咩。 唯獨那首《30/07/2021》,朋羊用到了Moons。 喻子翔聽了那首歌,他居然聽過那首歌,而且,他還記住了歌詞。 他知道,Moons就是她。 第11章 C11:維加斯,倫敦,紐約 喻子翔的聲音有一種天然的沙啞感, 會讓朋羊想到仲夏里,夕陽下的海灘。 細細密密的銀沙反著光,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任性的沖上來,海水逐漸漫過她的腳踝。皮膚的觸感會有點癢,更多的是清涼。她有點想要逃離,但更想要一次又一次重復體驗那種感覺。溫柔的, 具有沖擊力的, 矛盾的。 向你撲來,離你而去;更猛烈地向你撲來, 再次離你而去。 只不過, 到最后, 不是每個人都會選擇奔向大海。 他還有一種生猛的,自然的, 咸味,冰涼刺骨。是他身上殘存的古龍的海鹽, 也是泳池的萬千混雜。是氣味,同樣是聲音的質感。 他只哼了那一句。然后, 他蹲下,撿起了黑色碎發里的金色耳釘。 那顆耳釘是極簡設計,一個小圓形,別無其他,但金得晃眼。 喻子翔站起身來,當他看向朋羊時,他發現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如半年前, 上海的那個深夜,她在舞臺上也是這樣盯著他。但她嘴唇微微張著,有一點顫抖。 他也盯著她的黑眼睛。 兩人都是稍稍皺一點眉。 外面的談話聲和笑聲似乎根本進不了他們的耳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喻子翔低低問道:“你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