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收住到嘴邊的話，老老實實的交代：“嗯，在KTV，跟江宿，還有幾個同學。”

    都成年人了，出來聚個會什么的，也實屬正常，宋錦沒多問，而是囑咐了句：“別喝酒。”

    “沒喝。”她倒是想喝，前提是她得能摸到酒。

    宋錦“嗯”了聲，沒再說話。

    雖然她跟林薇熟悉了很多，每周林薇也會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但天生的性格作祟，很多時候很多話在她心口盤旋了好久，就是問不出來。

    宋錦那邊應該是剛下晚自習不久，正在開車回家，林薇聽見了幾道鳴笛聲：“宋阿姨，你在開車？”

    宋錦又“嗯”了聲，“快到家了。”

    林薇“哦”了下，剛想說你開車要注意安全，結(jié)果話還沒說出口，宋錦又出了聲：“薇薇。”

    她語氣有點嚴肅。

    林薇到嘴邊的話停了下來，過了兩秒鐘，她才應道：“啊？”

    “你等會兒有時間嗎？”宋錦開門見山說：“有時間的話，等我停好車，我們兩個聊一聊。”

    在林薇的印象里，這還是宋錦頭一回要跟她聊一聊，她沉默了片刻：“有。”

    “那你等我兩分鐘。”宋錦沒再說話，也沒掛電話。

    林薇就沉默著等著她。

    隔著手機，她聽著宋錦那邊的車聲，身后包廂里隱隱傳來的歌聲，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除了給陳壁她第二個兒子一聲招呼沒打的捐了個骨髓之外，她好像并沒犯別的事。

    差不多等了三分鐘，宋錦那邊徹底安靜了下來，車子熄火了，她并沒有下車，“林薇。”

    “我在。”林薇應了一聲，沒等宋錦說話，就主動問：“宋阿姨，你是不是要說江宿他mama那事。”

    “不是。”

    林薇神經(jīng)緊繃，“那是什么呀？”

    宋錦像是在尋思著怎么開口，沉默了幾秒，說：“就江宿，你很喜歡他嗎？雖然你們的婚事，我是答應了，但我總覺得你還小，才剛成年，人生都還沒真的開始，這么早地把婚事給訂下來，總是怕害了你。”

    “在北京我就想跟你聊聊，一直沒找到機會，回來想了很久，還是要跟你打個電話，薇薇，你現(xiàn)在只是在大學，未來可能會遇到很多更好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你可能覺得江宿也不過如此，我也不是阻攔你，我就是想讓你好好想清楚，別因為現(xiàn)在談個戀愛，腦袋一熱就這樣了。”

    頓了會兒，宋錦又說：“薇薇，我這是為你好，我不反對你戀愛，甚至我還贊同你多接觸點男孩子，這樣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只是看你為他付出的太多了，多的我擔心。”

    林薇怎么也沒想到宋錦跟自己要聊的是這些。

    她跟江宿的事，除了高考結(jié)束，她提前交卷告訴宋錦的那些外，其他的她都沒怎么跟宋錦說過，她挺理解宋錦這種不放心的。

    林薇攥著手機沉默了半晌，“宋阿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挺確定我只想跟他在一起的。”

    “宋阿姨，你知道嗎，我mama去世后沒多久，你就嫁過來了，我一開始挺怕你的，陳展他總是搶我錢，要不是陳私悄悄地給我錢，我那會兒真的是每天都會餓肚子的。”

    “我不是那種很乖的女孩子，但是我怕你們覺得我很差勁，把我趕出去，就拼了命的把任何事情努力地去做好，想著考上最好的大學，以后生活有保障，自己可以給自己安全感。”

    “就我mama走后，我真的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憐的、缺愛的小孩兒，直到我后來遇見了江宿，大家那會兒對他印象都不好，說他這個說他那個，但是宋阿姨，你知道嗎，他其實是特好的一個人，他遲到了，怕影響老師講課，就在樓道里站了一節(jié)課，班里男同學被人刁難，他也會出去管，就連說他什么強吻女朋友也都是被人污蔑的，他比我更可憐更缺愛，可是他卻把自己所有的愛和溫暖都給了我。”

    “宋阿姨，高中那會兒，除了你，就屬他對我最好了，陳展搶我錢，是他幫我出頭的，我離家出走，也是他陪著我的，他當時真的給我一種感覺，就是這個世界拋棄了我，他也不會，所以那會兒，我就認定了，我這一輩子只跟他在一起。”

    “宋阿姨，其實他這些年，過得一點也不好，他沒錯的，他mama出軌，為了外面的男人不要他，他爸爸脾氣不好，有什么事都是跟他吵，從不跟他好好溝通，他朋友不是他的錯，但他愧疚了好多年。”

    “我就是覺得，他出身挺好的，學習也很好，各方面都很好，但上天好像一直都在刁難他，就仿佛他的存在注定是一場悲劇一樣。”

    “他給我那么多溫暖，我也想讓他感覺到溫暖，我真的是一念之間做的那個決定，我沒想到我真的會跟那個孩子配對成功，宋阿姨，你不知道我接到醫(yī)生電話那天我有多開心，我當時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來手術(shù)，我不是為了救那個小男孩，也不是為了讓他mama不要再糾纏他，我就是想讓他知道，這個世界等他的不全都是不幸，還有幸運。”

    …

    江宿跟許述去了趟洗手間，回到包廂，就不見了林薇，問了夏小溪，他才知道有人給她打電話，她出去了。

    他等了一陣兒，見林薇遲遲沒回來，就走出包廂去找她了。

    她在的地方挺好找的，就在往洗手間那邊走的安全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