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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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瑤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秘境,虛實交錯,白衣劍修現(xiàn)在可不會對著她就是一道劍陣殺招。 “是我夫君。”?,庉p聲道。 丹醫(yī)師收回視線,淡聲道:“這邊坐?!?/br> 第43章 天涯海角 6 大棚角落搭著幾張簡易桌椅, 桌上放滿各種藥具相關(guān),丹醫(yī)師收拾出部分干凈空間后示意這二人坐下。 他懷里抱著藥簍沒放:“我不擅普通病癥,你們在這坐會, 我去叫趙醫(yī)師來。” ?,廃c頭道謝,沒有攔著。 第一次與白衣劍修說上話, 常瑤心情復(fù)雜, 難以形容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她早已習(xí)慣對方漠視遠離的態(tài)度,當白衣劍修目光平和客氣相待時她反而感到陌生又不適應(yīng)。 “丹醫(yī)師, 你看看這藥火候夠了嗎?”藥童一句話把人叫走。 丹醫(yī)師眉眼冷峻氣勢沉穩(wěn), 即使身處臟亂之地,衣衫染了血汗,卻給人干凈整潔的印象, 十分舒適。 ?,帍奈匆娺^這樣的白衣劍修。 在她印象里,白衣劍修總是冷漠得拒人千里之外,不屑施舍她一個眼神或片刻余光,偶爾見他與母親對視, 也是高高在上的厭惡。 事后想來,被自己深愛的人以如此目光態(tài)度相對的緋不知是何心情。 ?,幚洳环烙浧鸾痂幣_渡劫一幕時她對宋霽雪冷漠的態(tài)度,蹙眉捏了捏眉心, 宋霽雪在那樣的心情中度過漫長的十年時間,難怪變成如今這樣。 趙醫(yī)師一手給自己扇著風(fēng)滿頭大汗趕來坐下, 為宋霽雪診脈,詢問身體何處抱恙, 宋霽雪面不改色地答了。 對方仔細觀察云山君片刻后, 低咳聲,給?,幨沽藗€眼色,“夫人, 這邊說?!?/br> 宋霽雪牽著她的手沒放,聞言輕挑下眉。 ?,帨芈暟矒岬溃骸拔胰ヂ犅犣w醫(yī)師怎么說,夫君要快些好起來我才能安心?!?/br> 為這一聲夫君忍了。 宋霽雪懶聲道:“就一會。” ?,幘碗x了他三步遠。 云山君虎視眈眈,再遠一步他就能過去把人拉回身邊。 趙醫(yī)師悄悄與?,幷f:“你夫君心有郁結(jié),內(nèi)息狂躁易亂,是很嚴重的相思病啊。” 常瑤:“……” 沒想到云山君竟真的病了。 趙醫(yī)生看她的目光擔(dān)憂又略帶幾分遺憾;“你夫君的心疾最少也有五六年以上,相思苦難,得不到或難相見,必有其一,想要好轉(zhuǎn)還得靠他自己是否能放下?!?/br> 怕是放不下。 常瑤難以想象后邊的宋霽雪是以何種目光在看著自己。 “我會努力幫他治愈的。”?,庉p聲說。 “哎,我雖是外人,又是醫(yī)者,卻也難勸別人的家務(wù)事,你夫君心系他人,對近在身旁的良人視而不見……”趙醫(yī)師感嘆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常瑤哭笑不得地打斷,“并非如此,趙醫(yī)師多慮了?!?/br> “我之前因故遠走,最近才回來,這才讓他變成這樣?!背,幷溃斑@病再難治我也不會放棄?!?/br> 趙醫(yī)師恍然:“原來如此。” ?,幓氐剿戊V雪身邊,對方牽過她的手緊握著,眉眼郁郁道:“他說什么?” “你沒聽見?”?,幱悬c驚訝。 宋霽雪臉色更加陰沉:“你倆談話的時候靈境把我屏蔽了,聽不到。” ?,庉笭?,伸手抱了抱坐在椅子上的云山君。 “趙醫(yī)師說你病了。” 宋霽雪冷冷道:“他才有病?!?/br> “不過這病能好,所以不用太擔(dān)心?!背,幱值?。 宋霽雪側(cè)首看她不悅道:“清清,我病了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 “我當然擔(dān)心,會擔(dān)心得睡不好吃不好,我要是吃不好睡不好就該你擔(dān)心了?!背,幏砰_他。 宋霽雪拉著她的手低聲道:“我在你面前,你還看別的男人,清清,你就這么心狠?” 說這話時也朝站在大棚中心為患者換藥的丹醫(yī)師看了眼。 ?,幵谒砼宰?,光明正大地面向白衣劍修的方向瞧著,若有所思道:“我在想這是靈境的幻象還是以前發(fā)生過的事,如果是真的,他出現(xiàn)在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是遇見緋之前還是之后?!?/br> 宋霽雪低垂眉眼,指尖緩緩輕搓著壓制心中陰暗,他想占據(jù)常瑤的所有思緒和注意力,每一個瞬間她腦海心中所思所想的人都是自己,容不得別人,哪怕只是分走了片刻的注意力都讓他感到煩躁沉郁難以接受。 這會讓他不自覺地感到恐慌和厭棄,是他做錯了什么?還是說沉溺幻象認為常瑤愛著他可他配嗎? 又把自己沉入塵埃地底。 宋霽雪已經(jīng)努力壓制這種心態(tài),但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立馬就好。 常瑤很快察覺到宋霽雪的不對勁,視線轉(zhuǎn)回他身上,伸手輕撫云山君冰涼的臉頰低聲道:“我注視的人始終是你,你沒有做錯什么,也不是幻象。” 宋霽雪黑眸幽沉晦暗,貪戀她指尖溫暖,大掌覆上她手背握著近乎著迷地輕貼臉頰。 “清清。”云山君漫聲道,“你真的很擅長說好聽的話?!?/br> 常瑤:“只說給你一個人聽?!?/br> 宋霽雪半瞇著眼眸,話里發(fā)狠:“不然還想說給誰聽?” 他一會冷冷淡淡,一會又兇又狠,醋得不行,常瑤都隨他鬧,只管變著花樣溫聲安撫。 丹醫(yī)師無意間往角落一瞥,就見宋霽雪抓著?,庩幊脸恋卣f著什么,他夫人不見惱怒或是懼怕,面帶淺笑,整個人都柔和得像是一束暖光,讓人心生渴望想靠近被照耀。 倒是挺恩愛的一對小夫妻。 丹醫(yī)師收回視線,專心眼前病患,指尖輕撥間靈力悄然釋出為這些人壓制體內(nèi)渾濁妖冶病氣,兀自沉思這怪病到底是妖魔而為還是別的。 “丹醫(yī)師!”河邊匆匆跑來一位村民,“丹醫(yī)師呢?你有東西掉在河邊被孩子們撿到了!” ?,幐戊V雪抬首望去,丹醫(yī)師擦了擦手上的藥水痕跡朝那村民走去。 村民手里拿著的是小巧精致的金鎖鏈,一般是給小孩用的。 丹醫(yī)師接過后道謝,悄悄松了口氣。 村民笑道:“孩子們說這是丹醫(yī)師的我還不信,這金鎖可真漂亮,丹醫(yī)師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 旁邊的藥童聽得眼皮一跳。 丹醫(yī)師小心翼翼收起金鎖鏈,垂首的瞬間面部輪廓柔和了幾分:“是給我還未出世的女兒準備的?!?/br> 村民呆?。骸斑€未出世怎么知道是女兒?” 丹醫(yī)師淡聲道:“我妻說是那就是?!?/br> 村民忙賠笑不敢反駁。 藥童歪頭跟趙醫(yī)師嘀咕:“丹醫(yī)師又犯病了?昨天說起他妻子,他還跟我發(fā)脾氣說自己哪來的妻,這么這會連女兒都有了?” 趙醫(yī)師搖頭嘆氣道:“也是個可憐人,別管那些了,先把藥煎好。” 常瑤神色安靜地聽著藥童與趙醫(yī)師的對話,原來白衣劍修這會已經(jīng)是記憶混亂的階段。 丹醫(yī)師收起金鎖鏈后又回去大棚里面救治病人。 那金鎖?,帍奈匆娺^,想必后來應(yīng)該是被徹底失去記憶的白衣劍修又落在了某個角落,只是再沒人送還給他。 “清清?!彼戊V雪目光落在?,幚w細脖頸,那精致漂亮的金鎖戴上去應(yīng)是一絕,很配她,“出去后我給你買別的。” 常瑤笑道:“好?!?/br> 宋霽雪輕勾她下巴讓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你可別忘記那是我買給你的?!?/br> ?,幷J真道:“我會記住的。” 宋霽雪目光沉沉。 ?,幱謸Q了種方式應(yīng)道:“不會忘記的。” 宋霽雪這才放開她,看向白衣劍修的位置淡聲說:“他往藥里放了晨仙露,加了半月酒,是應(yīng)付蜚之瘟疫必要的兩種丹藥,身上有傷口破裂出血者都以靈力強行壓制,他應(yīng)該在懷疑這奇怪的病癥是否來自蜚妖?!?/br> ?,幱悬c驚訝他突然間開始談歷練的事,宋霽雪眼角余光始終注意著她,見她驚訝的樣子便知她心中所想,低哼聲道:“早點結(jié)束早些出去給你買?!?/br> 萬象靈境的東西除非是天道贈與之物,否則無法帶回現(xiàn)實。 “如果是蜚,周邊環(huán)境不會是這樣?!背,幫虿贿h處的溪河與雜草叢,“蜚路過之處除了帶來瘟疫,還有草枯水竭之象?!?/br> “也許是時間未到,蜚現(xiàn)身之景在另一處,而他們是被旁人傳染的瘟疫。”宋霽雪抓著她的手問,“他是這里唯一知曉真相的人,過去問問?” ?,庪y得猶豫。 她慢吞吞道:“我怕他?!?/br> 宋霽雪眉間輕皺一瞬,聽?,幷f:“當年他破開結(jié)界對我使了震霄劍陣,我以為他是要殺我,因此懼怕人間劍修,也成了我的心結(jié)?!?/br> 如今再見白衣劍修,那份懼意也沒少。 宋霽雪把玩她五指的動作微頓,氣息忽然沉?。骸扒迩?,難道你當年渡劫失敗是因為我對你用了震霄引出心結(jié)?” ?,幧踔聊芨杏X到他的手在微微發(fā)顫。 “不是?!彼次罩戊V雪的手立馬給出回應(yīng),“那場雷劫提前降臨就已在我意料之外,心結(jié)早就存在,與你無關(guān)?!?/br> 那時候之所以答應(yīng)妖皇也是為了找到白衣劍修相關(guān)的消息解決心結(jié)。 宋霽雪又問了一遍:“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常瑤柔聲道,“而且我現(xiàn)在知道震霄劍陣也許并不是想要殺我,他只是忘記了,這心結(jié)也會慢慢解開。” 一切都會好起來。 ?,幦绱苏J為。 宋霽雪抿唇,氣息又變得陰郁難解,壓著眉頭努力克制心底狂躁,沉聲說:“我去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