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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紗紗: 你好。 原諒我這次這么冒昧地稱呼你,我想這么稱呼你很久了……不過反正你也不會回復我,就這樣吧。(笑)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從來都不回復我,但你每天都會寫郵件來問我事情,那么,對我來說也夠了……或許你有些忙,我完全可以理解。 嗯,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三天后有時間嗎? 其實,從那次見面開始,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不對,我怎么提前說出來了? 那么,就這樣吧。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很想見你。 三天后的這個時間點,我能當面給你表白嗎? 到時候答應我吧,好不好? 沒有辦法控制了,淚水已經將眼前的一切完全淹沒。這封簡直就像毛頭小子一樣雀躍的郵件,和五年后再次見面時冷若冰霜的白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心被人辜負的感覺該有多讓人痛苦呢?可是那個人,即使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即使是在認定她是個言而無信的背叛者的情況下、即使是在當初的誤會從來就沒有解開的前提下,依然毫不猶豫地將郵箱密碼發給了她,以及毫不猶豫地再次相信了她。 他為什么是這么溫柔的一個人呢? “紗紗!” 一股大力忽然將自己帶入了一個懷抱。水清紗不用看就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她渾身放松了下來,而哭聲卻再也掩蓋不住:“對不起……對不起……” “我在這里了。”白朗將她用力地抱在懷里,聲音溫柔到了極點,“我在這里了。”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了。”白朗說,“無論什么時候,你都不用對我說對不起。” 第59章 059 白朗一向是注重形象的。 他從來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衣服上稍微有一點褶皺就不愿意穿了。出入一般是坐家里的轎車,即使是走路,他也是慢慢地走, 將脊背挺得筆直,身上也會細細搭配過, 絕對不肯馬虎。 水清紗就曾經吐槽過他, 說他是一個精致到頭發絲的男人。但在白朗看來, 無論什么時候,風度、氣質和氣定神閑, 都是絕對不可以失去的。 就像他這段時間和水清紗斷絕聯系一樣。他說自己怕連累水清紗,說白熙是個瘋的,搞不準會對水清紗做什么,他不能將水清紗拖入險境里去。這些的確是實話,可真相的另一半,又何嘗不是他想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 然后再妥妥當當地去找水清紗, 讓她風風光光地回到安穩的家里呢? 那些爭斗, 終究是不好看的。 可是這一切,在他從電話里聽到水清紗的哭腔時,全都崩塌了。 他什么也不記得了,只是在奔跑, 只是在發了瘋一樣地打電話, 只是在拼命地后悔,為什么要在乎那些所謂的顏面, 為什么他要躲開她,以至于他快要失去她呢? 白朗緊緊地抱住水清紗,身體一直在發抖。 還是水清紗率先冷靜了下來, 發現了他的異樣:“阿朗?” 白朗搖搖頭,松開水清紗,因為奔跑而散亂的頭發橫七豎八地貼在頭皮上,白襯衫上還有一些灰痕:“我去交身份證,我們慢慢說。” 現在還只是三四月份,但渝城今年很冷,氣溫完全沒有回暖。水清紗望著只穿單襯衫的白朗通紅的指尖,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卻被白朗拒絕了。 白朗剛才跑得太快,完全沒工夫理網吧的前臺。他去前臺把身份證和錢補好之后,在水清紗身邊坐下,發現水清紗已經給他要了一杯熱可可,又去網吧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一件軍大衣,正不由分說地往他身上裹,臉上卻還帶著沒有擦干凈的淚痕。 白朗的心皴成了一片溫暖的潭水。 他坐下,水清紗慢慢地將事情全都告訴他。她說得很慢,不時會停下來,而那時的他就將她抱在懷里,輕柔地安撫著她:“原來是這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曾經邀請過我見面,那時我因為你總是不回我郵件,已經換號了……”水清紗很難過地說,“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這樣的。” “那封說會來的郵件,應該是趙立貞發的吧。” “是啊。怎么會這樣呢?我怎么也想不到。” 他也沒想到。 他完全沒想到,那些曾經經久折磨他的冷漠,竟然完全是誤解。水清紗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他,他們本可以在五年前就開始他們的關系的。 在那五年的時間里,他一直想要等一個解釋。剛開始的時候他想,如果水清紗能夠找到他,給他一個說法,哪怕是蹩腳的謊言,他也就算了。第四年的時候他想,那女人如果出現,他一定要狠狠羞辱她一頓。于是第五年,水清紗真的出現了,他第一反應卻是算了,是她如果服句軟,那他就再也不糾纏舊事了。 可水清紗沒有服軟,她一見面就和他談條件,從兩家聯姻的前途到他現在不妙的局勢,夸夸而談而字字珠璣,他聽得越發不是滋味,心里又開始了憤恨。他鉚足了勁要給她一個好看,可沒過多久,在看到她的笑臉時,他又覺得琢磨那些往事真是太沒有意思了。 這或許就是在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沒有如釋重負,沒有狂喜,甚至也沒有對趙立貞太多的憤怒的原因。他的第一反應是心疼水清紗,但對于他自己,他早就已經完全放下了。在那個沙灘,在那個生日會,還有那些相處的日日夜夜中,一切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