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可以玩撲克, 又可以鍛煉小孩腦子反應速度。

    小蓉蓉開始老是落后爸爸mama, 到了后來玩出竅門，有時爸爸都趕不上她了。

    一天下午, 語文班主任給大家發了一張好大的紙。

    紙白白的。

    上面出了一些題目。

    走之地，寫出三個字。

    口字旁，寫出三個字。

    蓉蓉一看, 這個簡單, 她爺爺早就給她啟蒙了，拿起鉛筆就刷刷寫滿了。等她輕松寫完，放眼教室, 其他人還在埋頭苦做，小蓉蓉心生奇怪：有這么難嗎？還是她的比較簡單？

    不行，不能讓大家看出自己跟她們不一樣。

    小蓉蓉就拿著橡皮，辛辛苦苦全擦了一遍, 手都擦酸了。

    又開始重做。

    等做到一半, 還沒寫滿，白紙就被收走了。

    等過了兩天。

    白紙又被老師發了下來, 同學們相互看了看。

    蓉蓉一看程亮的，52。

    比她高不了多少嘛。

    到了放學時刻, 家長們都擠在子弟學校外面大門口等著自家小孩。

    校門一開。

    小孩子們想潮水紛紛爬坡，涌上到爸爸mama懷里。

    “爸爸爸爸，我們考試了。”

    “mama，我考了80分！”

    小朋友們紛紛嚷著，蓉蓉一聽，也不甘示弱。

    她朝楊毅莊淑芬揮舞著小手，中氣十足，喊：“mama，我考了50分！”

    其他家長們一愣。

    視線紛紛投向這個聲音還挺活潑的小女孩。

    對方圓潤潤的小臉，黑亮亮的大眼睛，淺紅色的嘴唇，白白的肌膚，左右兩邊一邊一根辮子，小身板背著書包，看上去可可愛愛的。

    就是，她們朝楊毅、莊淑芬望了一眼。

    只考了50分。

    而小女孩還特別高興，獻寶一樣，要把紅彤彤的試卷獻給爸爸mama呢。

    莊淑芬感受到其他家長的目光，臉頓時就紅了一片。

    不怕自家小女孩考50分，但問題是，不要考了個不及格，還在外面講得這么大聲、這么開心，小臉明媚的。

    家長中有認識楊毅這個車間主任的，楊毅可是他們心中的一哥，那些兄弟們紛紛想替楊毅挽回面子。

    “楊哥，你家小姑娘很活潑啊。”

    “那是，一看就長得像楊哥和金花，那眉毛那眼睛，漂亮。”

    “還會叫人呢，多可愛。”

    楊毅嘴上應著應著。

    心里可明白得很：這些人一個都不敢提他女兒的成績。

    小蓉蓉對即將要面臨的“家庭風暴”毫無察覺，一路上還快快樂樂的牽著爸爸mama的手往家里走，她已經漸漸知道回家的方向了，走了一個月，也漸漸不覺得回去的路程很長了。不過累還是有點累的。

    等回到家，蓉蓉在家里玩。

    筒子樓里有人知道小學生們今天出考試成績了，又碰上中午燒飯，大家在走道說一聲全樓的人都知道了。

    于是鄰居們都清楚了：蓉蓉第一次考試只考了50分。

    莊淑芬、楊毅臉那個紅心那個急啊。

    她們連燒飯都推遲了，還想看蓉蓉反省了，結果這孩子一回家就在玩。莊淑芬朝楊毅擠擠眼，讓他嚇唬嚇唬她。

    這么小，學習成績就不好，怎么能行。

    兩人房門一關。

    蓉蓉看見爸爸奇奇怪怪地朝自己走來。

    接著，楊毅拿起拖鞋，作勢要打自己的屁股，蓉蓉小臉迷惑著，小眉頭擰著：這不更奇怪嗎？衣服打臟了，mama要洗的。

    楊毅就看著自己小朋友，像小公主一樣，站在窗戶前面一點的位置。

    太陽光從窗戶射進。

    小女孩頭發邊金金的，小臉邊緣金金的。

    一臉天真無邪，不明所以。

    楊毅臉上假裝嚴肅的神情都快繃不住了，舉起拖鞋輕輕打了一下小蓉蓉的屁股。

    “以后考試還考不考這么點分？”

    蓉蓉聽不懂。

    但是知道爸爸在打自己，她頓時哭嚎一聲，“哇”的魔音傳破房門。

    “哇——哇——”

    蓉蓉不知道考這點分跟她被打屁股有什么關系。

    但爸爸打她，她就一定要哭。

    蓉蓉哭得可大聲了，仰著小腦袋哭，張著嘴哭，哭得停不下來。

    筒子樓走道全聽見了。

    ——蓉蓉成績不好，她爸爸在打她。

    原本只是準備嚇唬嚇唬女兒的楊毅頓時心里有點“慌”。

    旁邊的左鄰右舍都聽見了，紛紛過來敲門勸人。

    “蓉蓉他爸，小孩子只是一次試沒發揮好，不要打孩子，越打孩子越學不進去。”

    “淑芬，攔著點楊毅，蓉蓉那么小，怎么能打小孩呢？”

    莊淑芬、楊毅立刻開門。

    兩人第一次做父母，第一次碰到孩子考試不及格，還沒動手，就被筒子樓鄰居們齊齊上門勸。

    兩人趕緊。

    “沒，我們沒打她，就是嚇嚇她。”

    “那也不能嚇孩子。”

    “是是是。”

    “我家小雷子成績也不好，不也沒事，又不是每個小孩都能考第一。”

    “是是是。”

    平日莊淑芬楊毅可是個能干人，大伙說不出不好，但這回要打蓉蓉了，大伙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允許，也不管楊毅是不是車間主任，把兩人教育得滿頭包。

    終于承諾了一大堆，大伙才可算離去了。

    楊毅、莊淑芬一抹汗。

    可真累。

    回頭一看，小蓉蓉小臉上還哪里有小眼淚，小小的人兒仰著小下巴，嘟著嘴看著她們呢。

    還喬氣地說。

    “以后不準再打小孩了，小孩子打壞了，你們就沒有小孩了。”

    小奶音還帶著點委屈。

    重復道。

    “就連考50分的小孩想要都沒有了。”

    楊毅、莊淑芬：“……”

    居然句句在理。

    怎么，要把她家小菩薩給供起來？

    邵泓哥哥讀初中部，初中部跟小學部放學時間不一樣的，有時還要補課、上晚自習。蓉蓉放學，偶爾能撞見邵泓哥哥，但次數不多。

    不過整個筒子樓，好像連邵泓哥哥都知道了她考了50分的事，在樓梯上遇到時，少年的臉上眼睛一瞇，笑得很好看，就是有點意味深長。

    邵泓哥哥的睫毛很長。

    好像在說，她怎么能那么笨？

    小蓉蓉好羞羞。

    她捂著書包，飛快上樓，趕緊從邵泓哥哥身邊繞開了。

    邵泓看著這個小可愛從自己身邊跑開。

    小蓉蓉好像小香豬。

    笨得可愛。

    蓉蓉已經發現了，大人們對考試的看重性。

    原來學習優異就是指分數高呀。

    上次只發了一張紙，沒人說那個是試卷，也沒人說是考試，她還以為是做練習呢，她在爺爺家練習書法，爺爺就給她一張大紙。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